第三日,围住郎陵的人马已经超过一万,徐庶、伏德、缪奴、干闰各带三千人马围住四个城门,祢衡和刘协坐镇大寨,其实是照顾安牵和罗嫣儿。
郎陵令李彤想不到仅仅三日,曾经两千人的祢衡一下子猛增到一万多人,气势汹汹围住郎陵,立刻召集县丞的一帮人马商议应对之策。
新任兵曹李冉第一个提出投降,前任被人一刀镇飞,他身在乱军中,亲眼看到缪奴的蛮力,若不是李彤是他本家,说什么他都不会任这个职位。
“安王爷乃是天降星宿,救灾抚民,心胸博大,连山贼都愿意接纳,何况我们是朝廷命官呢!”李彤想不到第一个出言就是投降,而且是颇为英勇的李冉,随后的表态更让他大跌眼镜,竟然全部希望投降。
司马孙河道:“李县令,安王爷啸聚万余人马,兵临城下,如果惹恼了这些人,进城后大肆屠杀、抢掠,吃亏的还是自己,不如与安王爷讲讲条件,送些粮草等物,让他们放过我们……”
李冉冷笑道:“孙司马,敌人已经围城了,我们只有两千人,敌人可是一万两千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多,你以为送点粮草他们就会退却?”
孙河怒道:“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没有攻城器械,一帮舞刀弄棒的泥腿子,如何能够攻下厚墙高垒,这且不说,他们无粮,只要坚守半月自然退却,退一万步,平舆和新蔡的援兵顷刻即至,未必没有一战的机会,你不是被敌军的一个傻大个吓破了胆吧!”孙河理由充分,连带讽刺了李冉一番,深的李彤赞赏。
李冉反驳:“围城三日,只围不打,为了什么?”李冉冷笑,“无非就是试试平舆和新蔡的反应,一旦有援兵,立刻迎头痛击,至于我们的两千人马,人家都没有看在眼里,只要我们敢出城,保不齐半刻不到,城就破了,我敢保证他们首先抢掠孙家的产业。”
李冉恶狠狠的推断并不是没有道理,孙河无言以对,县令李彤坚决抵挡的心思开始松动,是啊,正值兵荒马乱,各个城池都是新募集的兵,哪有城下的山匪凶恶,他们都是游侠儿,平日里杀人抢掠无恶不作,现在他们饿着肚子,一旦出城,胜败立见分晓,毕竟兵力太过悬殊。
正犹豫间,一个传令兵匆匆跑进大堂。
“急报,西门增加三拨人马,约有七百,发现云梯三架,南门发现三架云梯,北门与东门没有动静。”
“再探!”
李彤眼瞅李冉、孙河等人露出震惊的神态,固守城池的心又减弱了几分,原先他们没有云梯,而现在他们增加人手的同时,还出现了云梯,那就是准备齐全了,只待一声令下就能攻城了。
“李县令,下令投降吧,一旦惹恼了这些匪人,进城后大肆屠杀,受苦的就是家族,如果提早投降,安王爷大善之人,乃是星宿下凡,必不会屠城啊!”
“是啊!”
“李兵曹言之有理!”
一片同意之声,李彤心中苦痛,正在此时,传令兵喊着兴冲冲禀告:“报,李县令大喜,新蔡方向出现一支兵马,好像是援兵!”
“看清楚了吗?”李彤果然大喜。
“人马肃整,兵戈统一,正是新蔡守军的装备!”
“走,去东城头!”李彤意气风发,讽刺般地扫了一眼,不禁有些飘飘然,心中已经决定,只要是新蔡的援兵,立刻替换兵曹李冉,虽然是同堂弟,哼哼,胆小怕事难堪大任。
“干!”五里外一片兵马如潮,看不清楚来人,一杆大旗在风中飘扬,有眼尖者汇报出大旗上的斗大字体。
李彤心中激动,新蔡的县令名叫干德,乃是他的同窗好友,平时里仅仅是泛泛之交,不料关键时刻竟然提军相救,哎,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生死时刻见才能看到一个人的闪光点啊!
城下的敌兵开始调整,乱哄哄一片,敌兵的首领纵马向后飞奔,带着大队人马在新蔡援军对面列阵,只有一小股盯着东城门,呼喊声响彻田野,几匹马飞驰北门和南门,请求支援。
李彤大喜,这是千古良机啊,趁着南门和北门没有补防,东门的山匪面对新蔡援兵,只要郎陵守军迅速出击,与新蔡援军前后夹击,就是一个大大胜仗,虽然不能彻底改变战局,但却极大地鼓舞将士们的士气,同时展示了城池的力量,保不定这些乌合之众见势不妙各奔东西呢!
“李冉听令,迅速出击,传令兵,挥动旗帜,告知新蔡的援兵。”李彤意气风发,李冉似乎还有犹豫,李彤扫视一遍身后的司马和功曹,最后冷冷看向兵曹李冉,厉声喝道:“违令者斩!”此刻机会瞬息即逝,来不及换将了。
“遵令!”李冉抖擞三分精神,噔噔噔下城,提马备枪,一声炮响,点兵出城,也不整军,带着两千人马冲进敌人的屁股后面一阵狂杀。
李冉不得不勇猛,后退是城墙,前进是敌兵,只有杀退这群敌兵,他才有机会活下来,否则城门关闭,他的下场就凄惨了。
其实在李冉的眼中,镇守东门的是一个书生,而不是缪奴或者其他武将,只要对面,李冉相信能够一刀斩于马下,这也是他大无畏冲出城门的原因。
山匪一击即溃四处奔逃,比李冉想象中的还要简单,李冉信心大增,待到两千人马全部出城,不管左右两侧,带着人马直捣对面敌人的背后,这么大的动静,只要不是死人,一定会有所动作,新蔡的援兵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要他们带兵冲杀,前后夹击,眼前的这个书生即刻就是刀下之鬼。
李冉已经计划着,只要冲散了东门敌人,与新蔡援兵汇合,如果不能冲进城池固守,就跟新蔡的援兵回到新蔡,保全人马,希望东山再起。
至于郎陵,这些山匪根本无意占领城市,他们就是一群蝗虫,吃光了一个城市,立刻就会转战另一个城池,就像飞向另外一块麦田,不会有丝毫留恋。
到时,郎陵,就是他的天下。
只有对面文士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