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夹着口袋,刚走到街口,听到母亲哭的昏天黑地,门口立着两尊凶神,李泽眼前一黑,预感到不妙,低着头就往门里冲,撞上两墩肉墙。
“啪啪!”两尊凶神衣襟短打,抱着膀子,一步拦住李泽,一左一右给了李泽两个嘴巴,“嘿嘿,爷们正闲得无聊!”
这两个扇的李泽眼冒金星,看到父亲横在一边,一动不动,登时仿佛天塌一般,一边叫着老娘一边往里撞。
“李泽快来啊!李泽快来啊!啊……”似乎听到李泽的动静,房间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同时还有衣服撕裂声和两声嘿嘿的淫笑声,哭声是老婆的,李泽一下明白了,刚刚看到邻居都是躲在门缝中幸灾乐祸地盯着他,原来是恶霸王虎正在调戏他的老婆。
房间里奋力冲出一个惊恐的女子,连裙已经撕裂,她无助地捂住上身,跟着追出只剩下犊鼻裤的王虎,几个家仆围成一圈,淫笑着围追堵截,乐在其中。
李泽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素日里的高傲散落一地,老婆是家族在他们没有没落前中定的亲,是平舆城中的才女,诗琴俱佳,容貌可人,可惜家族没落后,李泽乃是旁支,说话不顶用,被家族抛弃,总觉着对不起老婆,平日里王虎看在本家的面上,虽然多有不敬,却总不像今日这般放肆,竟然直接到家中戏弄,亏着今日跑的快,路上也没有碰见强人,说时迟那时快,扔下口袋,操起门口一根杆子,口里狂呼一声,“我跟你拼了”。
杆子打在两尊凶神身上邦邦作响,一人鄙夷地伸手接过挥舞的杆子,一把托起李泽,啐了一口,正中李泽面门。
听着老婆尖叫连连,李泽屈辱的想自断心脉,吼道:“王虎,我是李家的旁支,我们李家绝不会不管的!”他搬出李家,却完全没有底气,李家已经抛弃了他,五六年来,再无联系。
王虎似乎玩够了,一个加速抱住逃跑的女子,狂笑。
“李大嘴,醒醒吧,以后平舆再没有李家,只有我们王家,哈哈哈,李家本宗已经逃往长沙……我就是让你亲眼看着上你老婆,你不是常说乱世出英雄吗,今日老子就英雄一个,让你看看什么叫英雄!”
李泽无助地张牙舞爪,却无法撼动两尊凶神一根汗毛,他突然涌出两串眼泪,猛然间他推翻了坚持将近三十年的信念,这个世道,根本没有穷人的立足之地,哪怕他是士子?
堂堂大汉士子,却无力保护家庭,爷娘、老婆、儿女,还要眼睁睁看着老婆被人凌辱,这一瞬间,李泽选择了憋屈地死亡,他悲沧地长嚎一声,嘲笑这天这地,然后尽力咬向舌头,此刻,死亡是他唯一的解脱。
“想死,没这么容易!……少爷让你亲眼看着,难道你没听懂!”不等他牙齿闭合,一个大耳刮子重重落在李泽的脸颊,咔嚓一声,下额掉了。
李泽看到一副往日他经常斜睨别人的目光,此时,这种居高临下蔑视苍生的感觉,仿佛被时空这面镜子反射回来,施加于他的身上。
凶神说着话转身,强行夹着李泽的脑袋,让他亲眼看活春宫,身嘶力竭的老婆被四个家仆按在石磨上,两条大腿高高擎起,王虎狞笑着解开老婆的裙摆,
两夫妻对视,恍如隔世,老婆无声地、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了灵魂,李泽已经坠入万丈深渊,他奋起余力怒吼一声,只换来王虎的更加张狂,王虎得意地抚摸着老婆,就要挑起最后一片遮羞布。
就在这个时间,人影一晃,一个大汉旋风一般撞了进来,随即“噗噗”两声清脆的头骨断裂声传到李泽的耳朵中,王虎不及回头,四条家仆放下老婆的四肢挡在王虎身前,刀光一闪,两个家仆已经头身分家,大汉力量奇大,合身撞飞一个家仆,正巧撞在石磨上,脑壳碎裂,大汉又借反弹之力,一刀送进最后一个家仆的肚子,溅了一脸血,转身看着王虎面目狰狞。
此人伸手一抹,脸盘变成鬼画符,狰狞更显三分,恍如鬼魅,两腿软泥一般跪了下来,鼻涕眼泪齐流,放了三声响屁,没等这个当世俊杰开口,大汉的刀片子已经挥了过去,稳稳当当架在王虎的脖子。
“李大嘴,交给你了!”来人双手一戳,将李泽的下巴安上。
李泽蒙了,此人李泽认识,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游侠干闰,虽然满脸鲜血,但他一眼就能瞧出,干闰太扎眼了,数次被官府缉拿的游侠儿,性格豪放粗暴,一旦暴起,手下断无生口,不过李泽没有选择,他心中的仇恨一瞬间爆发出来,冲过去夺过刀片子,在王虎惊骇的喊叫中,一刀捅进王虎的肚子,犹不解恨,王虎剩余的半口气一下断了,李泽疯了一般连捅十几刀,鲜血溅满全身,发觉王虎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方起身愣愣看着干闰,竟说不出话来,回来神来去看老婆和爷娘,老母亲惊骇的眼光看着他,父亲还没有醒转,老婆裸露着身体昏了过去,慌忙丢下刀,用衣服遮住。
干闰知趣地转过身,等到李泽晃醒老婆仓惶回房换衣衫,方对着趴在老头身上忙活的李泽笑道:“李大嘴,这回要跟老哥走了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反,反他娘的!”李泽嘴角不利索,但看到父亲睁开眼,心头火气上来,伸手扯下带血的士子长袍,甩出手上的血迹。
干闰呼啸一声,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车厢中伸出两个小脑袋,却是儿子女儿,迅疾涌入十几条大汉,七手八脚请爷娘老婆上车,李泽长叹一声,坐上马车,道:“干闰哥,这不是你设计的吧?”
“李大嘴,你大哥我没那么下作,今日摆明了,你不走就劫你上山,碰巧遇见这事,一块给你办了”
干闰一边长笑一边命令手下,凡是偷偷出门告官的,一律杀了。
城门守卫远远看到马车,欣喜准备敲竹杠,走近一见是满脸鲜血的干闰,呼啦一声钻入阴影,扭头全当看不见。
马车和十几匹快马消失在光秃秃的田野,只有不停飞过的蝗虫相送,中途马车停下,李泽颤抖着下来,在路边吐了半晌,肠子都吐净了,坐在车上还不停的呕吐,吐出一股股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