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正在讨论,吕雯的侍女跑了进来,一进门惊恐万状:“不好了,外边游荡几个地痞无赖,就是李孬那批人。”
刘协喊来护卫证实,护卫道:“李孬带着两个地皮在巷子外边晃悠,估计是监视,不会进院子。”
“院子都监视了,看来这两天就会动手!”弥衡苦笑,看来事情已经糟糕到趁火打劫的程度。
吕雯回身拿刀,要冲出院子砍人,被吕青奴拦阻,安牵心疼地流泪,马上完工的江心岛,倾注了她多心心血,那是她在刘协心中增加重量的筹码。
琴声歇息,罗嫣儿得知弥衡商量大事,乖巧地在房间看书。
“刘表不会无缘无故收缴商人的产业,绝对是有人使坏!”刘协深知刘表靠的就是依靠襄樊的士族,如果收缴产业,各大士族都有产业,开这个头,岂不人人自危。
几个人都沉重起来。
“从态势上看,围住江心岛是水军,放出风声收购油铺的是士族,而监视麻衣巷的是地痞无赖,说明三伙人各自为政,因为刘表绝对不会派地皮无赖监视麻衣巷。”
刘协点点头,弥衡一言直达本质。
无论事情如何发展,先保全人才是上策,钱财都是其次。
刘协果断下令:“吕雯负责联系伏德和七头领,送女眷去眉山;弥衡联系对油铺有兴趣的士族,立刻出售;安牵妹妹,江心岛暂时停下,等事态平稳后再开工建设。”
正说着,门口的护卫来报,刘表遣人来请,请弥衡速到刘表府中一叙。
弥衡和刘协相视一眼,该来的总会来,反正躲不过去,只有从刘表口中才能得知事情的原委。
“这是一个好机会,”弥衡突然心生一计,“刘表来请,那些地皮无赖必然不敢拦阻,正好将女眷送出,回头我们再设法出去!”
“好计策!”刘协点头。
女子立刻行动起来,喊来罗嫣儿,全部钻进罗嫣儿的马车,原本只能坐六个人的车厢,一下子挤进全部九个女孩,弥衡跟车把式坐在车头,刘表的府兵头前开路,轻松从地皮无赖中间走过。
沉重的车辕压出浅浅的辄线,这几天晴天,路面坚硬无比,躲过了李孬的三角眼。
“你怎么办?”罗嫣儿欣喜而害怕,喜的获得弥衡的认可成为了女眷,怕的是她们出去弥衡和刘协如何出来,她的话招致几个女眷更深的忧虑。
“我们自有妙计,你们等着我们就行!”弥衡神秘一笑。
出南门到汗水,车把式借口手马车坏了,弥衡只身登舟去襄阳刘表郡治,吕雯待弥衡上了对岸,方买舟去汉水东岸,刚将马车拉上大船,一队军兵上前盘查,领头的黄射掀开车厢门帘,毫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悄悄从怀里拿出一包银子扔进车厢,跟手下说“空车”下船而去,大船的艄公心惊胆颤地直奔眉山。
吕雯离开,油铺的事只能刘协来办,派两个卫士到油铺张贴告示转让油铺,不一会儿黄射飞马前来,宾主落座,黄射开门见山道:
“有人告发你们私通山贼,上面已经加派人手,马家和蔡家都在想着油铺的生意,最好的结果,收回江心岛和眉山,你们的钱全部打水漂,最差的结果,你们全部下大狱,斩!”
情势急转而下,瞬间两重天。
“多谢相告!”能够这个时候来麻衣巷,顶着的就是砍头的危险,刘协也不做作,当即诚恳地感谢。
黄射背后的靠山是他老子黄祖,黄祖是刘表第一大将,就算有人算计到他头上,刘表会留一些情面。
“说别的,我是看着吕雯的面子!”黄射的脾气耿直。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油铺你有没有兴趣?”
“有!”
“五千两银子,带技术全部转给你!”
眼看要没收,能赚一点是一点。
黄射笑了,此刻刘协还能要五千两,简直狮子大开口,不慌不忙讨价还价。
“一千两银子,另外将吕雯许配于我!”
靠,横刀夺爱带趁火打劫。
“银子可以商量,反正马家和蔡家一会就来,未必会少于五千两银子。但吕雯这事没得商量,这是她自己的事,由她自己决定。”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吕雯喜欢你,让她自己决定,我指定没戏!”
“吕雯已经走了!”
“我知道,我故意放她走的!”
“怎么不直接抢?”
“弥衡如果不是朋友,不抢我就不是娘养的!”
“那……你能对她好吗?”
“肯定好!”
刘协紧绷的脸出现一抹笑容,淡定地说:“我也能!”
黄射的热气一下冻的跟冰块一样,感到无限悲哀,太气人了,这是早有预谋,跟在吕雯后面做了大半个月的跟屁虫,什么都没有捞到。
“你,你,……你也不怕累死!”黄射气哼哼的在大厅中转了两圈,弥衡此人骄狂无比,刘协能够与之同游,还隐隐占着主座,可见刘协也不是一般的主,指不定是那个大霸主的公子哥,刘表做事以和为贵,未必敢装聋作哑,让张陵将他们全杀了,想到此处才喟然坐下:“油铺三千两,我帮你撑着!”
“趁火打劫,才是弥衡的朋友!”刘协夸奖的签到好处,守卫进来禀告告示已经贴出,已经有人跟着来谈价格。
黄射愕然,靠,好像自己还是捷足先登呢!
二话不说立即与刘协签了契约,按了手印,回身安排人员去油铺学习酿制香油的技艺,根据刘协的委托,黄射随两个护卫去了江心岛一趟,将剩下的四千两银子带出来,放在黄射家中保存,靠着黄祖的余荫,这点小动作还可以办到。
临晚,李润告辞,欲言又止。走出了大门突然又折回。
“公子,我想跟你们走!”李润的表情恳切的很,因为等待而微微发红:“我能教书也会算账,请公子收留!”
刘协第一次正眼看了这个落魄的中年寒士,发白的布衣,三个新旧补丁异常扎眼,腰上没有玉,更买不起士子的必备之物:士子剑。
“李先生,给我个理由?”
刘协本想拒绝,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他似乎忽略了个一个群体,那些已经破产的寒士阶层,事实上他们已经归于蓬门,但却抱着读书人的尊严死不承认,还妄想挤入士族这个高层阶级,可惜饥饿的肚子让他们不得不选择低下高傲的头颅。
“小人在公子面前,万万不敢称先生……从秦小公子的身世和他看公子的坚定目光,小人突然明白一个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公子能为老百姓着想,就算是商人,也是懂的大义的商人。小人李润有幸遇到公子,愿意一生追随,尽犬马之劳。”
一番话说的刘协有些动容,在士族中,谁会相信这个道理,他们相信的就是金子和刀枪,老百姓就是奴隶,能够劳动的工具。
古人云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简直就是放屁,在动辄挖眼断肢割鼻的酷刑下,老百姓谁敢拾?倒是那些豪门大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反而没有人去说,因为这是上天赋于他们的特权。
李润因为落魄,生活在蓬门中,方能体悟到“百姓才是最基础的权力”,实在难能可贵,同时让刘协发现一个人才出处,这些破落的士子,也是乱世的人才啊!放在当今,就是无产阶级,或者农民阶级中的佼佼者。
刘协站起微微躬身,感激李润的投靠。
“先谢谢李先生,秦钟就麻烦你了,今晚跟你一同回家,过几天我派人接你们!” 李润大喜,回头带着秦钟和三个儿子离开麻衣巷,监视的李孬根本不予理睬,切,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