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麻衣巷,府邸已经初步有了府邸的样子,吕雯带了一半的人手去搬迁油铺,吕青奴聘请做饭的厨娘,一时找不到,让人买了蔬菜小米亲自下厨,为大家熬粥。
祢衡去找襄樊的几个操琴名家打探蔡琰的消息,刘协喊来剩余的六个兵士,马匹只有五匹,便留下两个兵士,剩下的跟随刘协去汉江东侧的山区边缘查探,路上两个去卫家查探的士兵告诉刘协,卫府中没有刘协想要的东西,刘协料到这个结果。
太阳慢吞吞停在半空,襄阳渡口人员汹涌,麻布短襟,草鞋,脖子里胡乱搭着没有黑乎乎的汗巾子,来回搬运着货物,樊城沿岸人头稀稀拉拉,没有渡口,岸边的草滩中细碎小花遍地疯长,河道风直冲南北,猎猎作响。
刘协乘船渡过汉江,顺便观察了一下江心岛的位置,江心岛与樊城和襄阳中间的水面宽度大致相当,一里左右,距离东岸的山区稍微窄一点,也有三百米,岛上杂草向北倾斜,可见河道风之烈,如果要想居住,首先要建立挡风墙,否则别想老老实实说话,估计话一出口就被风吹跑。
原本要来的圆木准备建造房屋,这下看来,只得先建造挡风墙。刘协想起原先在河东盐池做的双排木墙,放在此处再好不过,省时省力,但绝非想河东盐池一样的横平竖直,此处河道风如此劲霸,不如南北两头建成尖尖的船头形状,改挡风为分风,增加墙体的寿命。
上岸走进二三百米的丘陵地带,不出三里,高度陡然升起,这一带都管这座山叫眉山,看起来像眉毛一扬起伏不大,最高的有八百米左右,山脚都是裸露的石块,风头缝隙里长出一株株小草迎风舞动,山腰以上是野林子和荆棘藤类植物,山谷倒是绿茵一片,裸露的石头被太阳晒的四分五裂,覆盖着灰白色的石粉,一见大风就吹的洒洒洋洋,露出青色的石头。
丘陵中有人烟,进去山脚就没了人,五人下马步行,放马吃草,惊起一队队的小蚂蚱,不下马不知道,刘协一脚落地,方圆之内足有百十多蚂蚱飞出,密密麻麻地比野草都多,翅膀还没长成,只能短距离跳跃,这些都是上等饲料啊,几声狼嚎远远传来,宣告各自的实力范围。
蚂蚱!
刘协突然一惊,蚂蚱就是蝗虫, “蝗”同“皇”音,方士认为是上天降下的惩罚,在汉代年年都要对付蝗灾,因为蝗虫这玩意根本无法控制,直到现代还有蝗灾发生。
大战之后是大灾,瘟疫和蝗灾等等,现在田野上百里无人烟,土地长满荒草,还有很多的土地裸露,正是蝗虫的繁殖圣地。
难道今年有大面积的蝗灾?
极有可能!
刘协这方面知道的不多,蹲在地上搜肠刮肚,终于想起一些支离破碎的消息,记得一些传纪中说,自汉献帝上任后,旱灾、蝗灾、战争连年不断,导致人口锐减。
刘协心中咯噔一声,说的就是现在啊,而且证据……蝗虫的密度太令人震惊,一脚的位置竟然有百十只,比照一平方米二三百只的蝗灾来算,这应该是特大蝗灾啊!
想到这里,刘协再也没有心思看荒山了,骑马有跑了三五里,查探了蝗虫的密度,碰巧遇见一个砍柴的老人,打听了山区的情况,老头非常健谈,将山区贼患详细说了一遍,无非山中藏着几伙贼人,官兵来了就跑,走了再回来,剿灭之后其他地方的山贼再立山头,总而言之,春风剿不尽,转眼又再生。
回到城里已经是下午了,心头思考如何灭蝗,正好走到中街,“天下第一香”的牌子下面围了三四圈人,刘协坐在马上看的分明,两个侍女在卖芝麻油,黄射却嬉皮笑脸跟在吕雯身后,心中有些不妥,下马买了两盒酥,一盒送给吕雯,一盒带回送给吕青奴。
挤进去来到后院,后院正热火朝天地建造炉灶,其他都可以搬,就炉灶必须现场建造,估计今晚完工,明日就可以开张。
“谁稀罕你送东西!”吕雯一听酥果是送给她的,两眼一撇,不屑一顾,转身喊来门店的侍女,直接送了出去。
刘协也不着恼,看到油铺的运作大感放心,与黄射告辞出来,回到麻衣巷,将心中的担心整理出来,等待祢衡。
油铺里却另一番景象,刘协前脚刚走,吕雯赶紧将推出去的酥果讨了回来,气的两个侍女翻白眼,黄射想吃一口,给狠狠滴讽刺一番。
“这是给你买的吗!”一边说一边笑眯眯地小口吃,样子可爱。
黄射一阵心痛,暗骂刘协不讲义气,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过倒是提醒了他,赶紧买了几十盒酥果送过来,刚放下还没来得及邀功,祢衡请黄射和吕雯回去商量大事,吕雯一扬手,这次真将全部的酥果赏给了手下和侍女,黄射真想拉住祢衡暴打一顿。
他们故意搅和,绝对故意!
回到府邸,刘协正在协助吕青奴做饭,二人忙的不亦乐乎,祢衡心道这才是人生的至高境界,黄射看着吕雯发红的小脸有点失落。
不过等到五个人坐在大厅商议,黄射一下将所有的不愉快【抛进脑后,转眼兴奋起来。
“黄射,你到底投还是不投,不投我就找别人了啊?”祢衡不跟黄射墨迹,直来直去。
“江心岛真有开发的价值?天子贡酒真的好喝?”这些都不是困惑黄射的最终原因,他唯一的问题在于吕雯投不投,让他把这个问题问出后,吕雯得到刘协的暗示,仍然对黄射没有一副好脸色。
“我投不投关你什么事!赚钱的生意为什么不投,我不但投,而且大投,油铺赚来的钱全部投进去,怎么着,我高兴!”
“我也投!”黄射笑的很灿烂,以往老坐在店铺不能进后院,说什么商业秘密,这回要是一起投了,大家都是股东,看她还能躲到哪里。
罗嫣儿不甘示弱,“我跟祢公子投一份。”为了劝慰祢衡,赶紧幽怨道:“我人都是你的,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刘协用眼神将决意不吃软饭的祢衡按了下去,一致通过,开始研究投资份数,共一百份子,每份子一万两银子。
黄射一听当即心凉了半截,这是抢劫啊,一个破江心岛敢值一百万两银子,就是下面埋着金矿,也不值这个数啊!他在襄樊土生土长,快二十年了,江心岛去了不下百次,上面有多少人,什么地方长什么草都门清,卖一千两银子,那是骗子,最多值五百两!
祢衡早准备好了说辞。
“一年赚回本金,两年内产值翻番,只要襄樊太平无事,三年至五年内,我们都是千万身家。”祢衡将天子贡酒与将军醉仔细介绍,他经常去喝,说的深入浅出,吕雯被他说的喉头攒动想喝酒。
黄射改主意不投了,这伙人就是一骗子,用个破江心岛和酿酒方法,就敢值百万银子,他出一万两银子才占一份子,投了就是傻瓜。
正说着,秦钟来报,门外一个姑娘找安步。
大家面面相窥,刘协心道在襄樊不认识什么女子,难道是伍氏?心中一喜,赶忙起身去迎,吕青奴不动声色,吕雯却狠狠剜了姐姐一眼,替姐姐不值,天天被欺负还看不住一个人,罗嫣儿却是饶有兴趣看着吕家姐妹,事不关己暗自乐。
祢衡坐着没动,低头想着如何诓骗黄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