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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人小鬼大

蓝星历8004年,冬。

莫辛那瑞。

雷霆雇佣兵团后院。

持续数日的大雪天气终于划上了句点,天空开始放晴了。

“青青的草儿、红红的花,嫩嫩的种子快发芽……”一名全身裹着厚重棉衣的小姑娘蹲在后院的一角,对着一块已经扫开积雪的冻土,用她那清脆的声音哼唱着歌谣,“……牵牛的藤儿韧又长、芭蕉的叶子宽又大、胡桃的果儿真坚硬,砸的坏人叫呱呱。”

小姑娘哼唱着歌谣,一双冻得通红的小手竟发出淡淡的绿光,而在那片冻土上,随着歌声竟钻出了几点淡绿的幼苗。

“昨天寒风吹雪花,今天你们要长大,送给哥哥当礼物,包他乐得笑哈哈……”

看到了那几点淡绿,小姑娘唱得更开心了。而那几株幼苗竟像听懂了歌谣似的缓缓生长,甚至附和着小姑娘的声音缓缓的扭动枝叶,缠绕在一起……

“天雪,”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静悄悄的走到小姑娘身后,“这么冷的天,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天影姐姐!”天雪兴奋地跳了起来,“你看、你看,这是我送给哥哥的礼物……”

天雪将一把小弹弓放入天影的手心。

这精致小弹弓只有成年男子手掌大,通体碧绿清透,材质极像翡翠。

“真漂亮啊,”任天影赞叹道,捏了捏任天雪那红扑扑的小脸蛋,“你可真能干!这弹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啊?”

“弹弓的材料是铁杉的树枝和芭蕉叶,弦是牵牛花的藤条……”天雪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地上抓起了一把棕绿色的小球,“还有这个,胡桃弹!”

“你可真有心,天赤一定会很高兴的。”任天影把天雪抱了起来,“不过现在,你要跟我回屋子里去……”

“我不回去……”天雪像个小泥鳅似的从天影怀里挣脱,一溜烟似的跑掉,“我要去找哥哥!”

……

练功场内。

任雷天皱着眉头,看着正在练习弓箭射击的儿子任天赤。

啪!

“对不起,爸爸,”任天赤低着头,手持一截断弓,“又断了……”

“天赤!”任雷天严肃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用心,要用你的念力去感受箭矢,而不是用蛮力去拉弓!”

“我知道,”任天赤委屈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是拼命地感受了,可是我感受不到……不知不觉的就用大了力量,结果……”

任雷天叹了一口气,据他从依兰公国叛逃至今,已经过去了六年多了。天影已经十五岁了,如今的她已经能熟练使用她的虚影异能,再加上她自学了影牙家族残留的一本名为《刺杀机要》的古书,虽然年纪尚小,但已经是雷霆佣兵团中最具实力的人了。而他的小女儿天雪,则完美的继承了伊莎贝尔绿色之魂的异能,更是在五岁的时候便将此异能显露无疑。按照常理,他的儿子天赤本应继承他的异能,可是……除了拥有一身与自身年龄不相符合的蛮力外,任天赤便再无任何异能出现的征兆了……

为了激发任天赤的异能,任雷天决定教儿子学习弓箭,因为他的异能“绝对命中”就是在小时候学习弓箭时激发的。可是令他失望的是,不管他怎么启发,儿子就是感觉不到念力的存在。也许,在这三个多月的训练时间里,任天赤唯一的成就就是拉断了三十多张质量上乘的硬弓……

任雷天摇摇头,可能儿子还小吧……现在的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爸爸!哥哥!”银铃般的声音传入了练功场,任天雪高举着那碧绿的小弹弓,飞也似的跑了进来。

“天雪,”任雷天并没有回头,将另一把硬弓递到儿子手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哥哥在训练,不能陪你玩。”

“哼!”任天雪撅起了小嘴,“我又不是来找哥哥玩的,每次哥哥把弓拉断你都骂他,我给哥哥用植物做了一个拉不断的弹弓,让你骂不了他!”

说着,便气呼呼抢过天赤手中的硬弓,换上那碧绿的小弹弓。

“真漂亮啊!”任天赤把玩着小弹弓,爱不释手,“不知道结实不结实?”

“哼!”任天雪的小嘴撅得更高了,“你要是能把它拉断,大不了,大不了以后玩捉鬼游戏我都当鬼嘛!”

“那我可得试试!”任天赤笑起来,便拉动牵牛花藤做的弓弦。

“等等啊,”任天雪把胡桃弹交给任天赤,“我要你打那个靶子的红心!”

“看我的!”

儿女的吵闹,任雷天并没有阻止,她被女儿的天赋震惊了:将植物变化成武器,这个连伊莎贝尔都无法做到,并且这植物制作的弹弓离开了土壤和女儿的念力竟然不枯萎,定然是女儿保存了一些念力在这弹弓之中,这得是多高的天赋啊!

呯!

四散的木屑把感慨中的任雷天拉回现实,眼前的一切再次让他震惊:那十多步远箭靶的正中心,赫然出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圆孔!寸许厚的木质箭靶,竟被击穿了!

“哇!真的好结实!”任天赤显然对命中靶心没有什么兴趣,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小弹弓上,“天雪,你怎么做出来的?我用全力竟然也没把它拉断。”

“你当然拉不断了,”天雪非常得意,“我告诉你,‘绿梭’可是坚强的好孩子,才不会被拉断的!”

“绿梭?”

“就是它呀!”任天雪一指小弹弓,“这是我给它起的名字,好听吧?”

“天赤!”任雷天猛然间反应过来,欣喜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用手一指另一个距离三十多步的箭靶,“你再射一发,射那个靶子的红心!”

“哦……”任天赤显然因为父亲打断了自己和妹妹谈话而不太高兴,但他很听父亲的话,掏出一颗胡桃弹,拉满弓弦……

嗖!

棕绿色的胡桃弹如流星般飞出……

啪!

胡桃弹嵌在了靶心!

“你终于体会到念力的存在了?天赤。”任雷天欣喜若狂。

“父亲,”任天赤吞吞吐吐道,“还……没有感觉到……”

“可是你命中了靶心,而且是两次,这绝不是侥幸!”

“可是,我觉得命中靶心很容易啊,只要瞄准就好了,根本不需要念力啊……”

“那你之前……”任雷天本来想说为什么之前任天赤没有命中过靶心,但是他随即想起之前自己总是让天赤感受念力,而天赤也总是把弓拉断,根本没有真正的射出一根箭矢……所以他生生的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天赤,我问你,你在瞄准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任雷天思考了一下,问。

“当时我想的就是靶心,我觉得只要看到它就能打准。”

“恩,”任雷天似乎想到了什么,“天赤,你试试这个动作。”

任雷天拿起弓箭,背对箭靶,拉满弓弦……

嗖!

射出箭矢在空中180度掉头,划出一道匪夷所思的弧线,稳稳的钉在靶心!

“爸爸好厉害!”任天雪拍着小手跳了起来,“哥哥你也试试嘛!用小绿梭打那个红心!”

“天赤,”任雷天抱起天雪,“就像你刚才一样,心中想着靶心。”

“好!”看来任雷天刚才的演示震撼了任天赤,他兴奋地拿起绿梭,背对箭靶,集中全部注意力在心中回忆着箭靶的位置……

嗖……

“啊!”一声惨叫。

“吉姆怎么晕过去了?是不是有人偷袭……”

“大家抄家伙,都别愣着了!”

“……”

正对任天赤的大厅里乱作一团。

很明显,任天赤的胡桃弹并没有划出弧线,而是穿过窗户,笔直的飞入大厅,把吉姆这个倒霉蛋砸晕过去……

任雷天哭笑不得,急忙赶去平息众人的混乱。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儿子虽然没有继承他的异能,但这小鬼似乎是个天生力大无穷的神射手!

任雷天苦笑了一下,虽然这个结论虽然不能让他满意,不过,也聊胜于无了……

“吃饭了,吃饭了,”伊莎贝尔走进练功场,笑道,“天赤、天雪,妈妈今天做了你们最爱吃的牛肉饼,还不快去洗手?”

“妈妈最好了!”天赤和天雪一溜烟似的跑去饭厅……

……

饭厅内。

“父亲,”望着狼吞虎咽的弟弟和妹妹,任天影表情凝重,凑到任雷天耳边悄悄说,“刚才我去买制造滑翔翼用的材料,无意中遇到雪鹰佣兵团的的副团长,据他说,依兰公国已经向法兰公国正式宣战了。”

“嗯,”任雷天点点头,“天影,吃完饭,你和秦力来我房间,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对了,你的滑翔翼造好了吗?”

“材料基本都齐全了,”任天影很聪明,她知道父亲不打算当着弟弟妹妹面讨论战争的问题,于是接着父亲的话说下去,“只是这滑翔翼机翼的材料,《刺杀机要》中并没有详细的记录,我觉得飞龙的翼膜质地轻薄,又有很好的延展性,应该是不错的材料。”

“那就好,”任雷天喝了口酒,“尽快制造出来吧,估计很快就能用得上了。”

“好的,父亲。”任天影道,“只是飞龙的翼膜比较稀有,今天我跑遍了整个莫辛那瑞,也只找到了两张比较完整的,估计只能制作一副滑翔翼。”

“那也没有关系。你尽力吧……”

……

饭罢。

任天影与秦力一同来到任雷天的房中。

“坐,”任雷天拍了拍秦力的肩膀,“依兰公国向法兰公国宣战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是的,”秦力点点头,“恐怕我们平静的生活,要被打破了……”

“不错,只怕两国交战的第一战场,便是这佣兵之城了……”

依兰公国和法兰公国在二十五年前原本是一个国家,名为威尔士公国。它是整个奥古斯汀帝国中最为强大的公国,由弗朗西斯?威尔士大公统治。当弗朗西斯大公去世后,他的小儿子法兰?威尔士世袭了他的公侯爵位。但是,当法兰登基成为威尔士公国国王的这天,弗朗西斯的大儿子,心怀不满的依兰?威尔士发动了政变并成功地夺取了政权,将公国改名为依兰公国。而法兰?威尔士则战败,并且失踪了。

直到五年后,法兰?威尔士集结了支持自己的势力,在原威尔士公国的西北部建立了名为法兰公国的政权,并与依兰公国开战,战争持续了十年,依兰不敌自己的亲生弟弟,被法兰攻占了斯纽克斯山脉以东的领土。由于依兰、法兰两公国巨大的实力,不再具有实权的奥古斯汀帝国皇帝——奥古斯汀十七世不得不承认了这两公国的存在,并给予两人大公的身份。

佣兵之城——莫辛那瑞,便是在这时产生的。由于斯纽克斯山脉地域广大、地形险要且栖息着许多危险的猛兽,就算是两公国强大的军队也无法进入,所以两国的交战地点只能是斯纽克斯山脉的南部。南部的战场对于两国来说战线太长,补给困难,所以两国的战争便逐渐转型为利用小股的部队通过双子峡谷,潜入对方国内进行破坏,而这些小股的部队则是以雇佣兵为主,为了阻击依兰公国的入侵和便于本国的进攻,法兰大公兴建了莫辛那瑞。后来,战争结束,法兰大公的部队撤离了莫辛那瑞,聚集了众多雇佣兵团的莫辛那瑞便在一年后宣布独立。由于多年的战争,法兰公国内部危机频频,法兰大公无暇顾及这个独立的城市,只是象征性地攻打了一番,在得到佣兵之城愿意永久依附于法兰公国的和平条约后,便默认了这个城市的独立。

所以,如果两国开战,佣兵之城就是第一战场。

“天哥,”秦力面带愁容,“如果依兰公国攻占了这里,只怕我们又要逃亡了……”

“是啊,”任雷天点燃一支烟,叹道,“所以我们得讨论一下,究竟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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