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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幸存者

任雷天打开院门,走了进去。

每间房子都很干净,看上去根本不像长期无人居住的样子,不过这和任雷天的推断相符合。任雷天的信心又多了几分,便在正对大门的主屋中,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他在等,他知道那所谓的鬼魂一定会出现,同时他也用那异能者特有的念力,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任雷天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位高大的壮汉,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自己。

“我知道你会来的,”任雷天又缓缓的闭上眼睛,内心无比宁静,“可怜的孩子,你需要帮助。”

“死!”高大汉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碗口大的拳头向任雷天的头顶挥去……

任雷天仍旧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躲避的意思。

拳头穿过了任雷天的身体,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任雷天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哀伤,缓缓的睁开眼睛,透出无比的真诚,“你是不会伤害任何人的,我明白。你的遭遇让人同情,你很孤单,很困惑……这些我都明白。”

壮汉的身躯僵住了,似乎颤抖了一下,然后在空气中渐渐变淡,消失不见了……

任雷天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出房门,来到一间偏房前。

“我可以进来吗?”

屋内传出轻轻啜泣的声音。

推开门,一个看上去有七、八岁的小女孩蜷缩在墙角,双手抱紧膝盖,挂着泪痕的大眼睛恐惧的盯着任雷天。

“饿了吧?”

任雷天从衣兜里掏出刚才从酒馆里带出的一块糕点,轻轻的放在小女孩的面前,然后退了几步,远远的在房门口坐下。

小女孩盯着糕点,看得出,她饿得很厉害,当她看到任雷天毫无恶意后,抓起糕点,狼吞虎咽起来……

任雷天安静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慈爱。

“这五年,你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吗?”看着小女孩吃完糕点,任雷天说话了。

小女孩沉默了很久,终于点点头。

“我叫任雷天。孩子,你叫什么?”

“艾茉莉?影牙。”怯生生的声音,这是艾茉莉第一次开口。

“谢谢你信任我,好孩子。”

任雷天很欣慰,这小女孩的来历果然和他推断的一模一样,是影牙雇佣兵团唯一的幸存者。在和彼得的交谈中,他就有这种感觉,再加上他以前对这种罕见的异能也有所耳闻。

这是一种能够通过念力凭空制造出幻影的异能,被称作“虚影”,可以根据异能者本人的意念幻化成人物、动植物、场景等不同的影像,而且拥有这种异能的家族,据说就姓“影牙”。这与影牙雇佣兵团的名称不谋而合,而这也是任雷天推断的依据。

根据彼得的叙述,任雷天能够判断出这个所谓的鬼魂,很可能就是影牙家族的唯一幸存者,而且“它”的年龄并不大,因为这宅子虽然已经“闹鬼”四、五年了,却没有人因此而丧命,足以证明这个“鬼魂”不是成年的杀手。而且“它”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而没有远走高飞,躲避仇家斩草除根,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吓跑住在这个宅子里的人,则证明这是一个幼小的孩子,对自己的家有着深深的依恋,在守护自己的家。

“我能和你坐得再近些吗?”任雷天小心翼翼的问,生怕吓坏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艾茉莉轻轻的点了下头,天生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没有恶意。

任雷天缓缓走到艾茉莉身边,和她并肩坐下。

“孩子,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沉默了许久,任雷天看着艾茉莉的眼睛,真诚的说。

艾茉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毕竟是个孩子!扑在任雷天的肩头,囤积了五年之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恐惧、空虚、寂寞、无助……在她的肩上压了太久、太久了,五年不见天日的生活,五年靠偷窃填饱肚子的生活,五年的时间,没有家庭的温馨、没有游戏、没有伙伴、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拥有的一切……对于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长……太长了……

“孩子,你愿意当我的女儿吗?我会向对自己孩子一样爱你的!”任雷天轻轻搂着她的肩膀,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父亲……这个词对艾茉莉来说或许已经陌生了,当他再碰触到这个词的时候,久违的亲情涌上了她的心头。父亲,多么温暖的称呼啊,本来以为自己再也无法使用这个称呼了,父亲……艾茉莉哭得更凶了,但她没有忘记使劲的点头。失去已久的亲情、渴望已久的亲情,仿佛又回来了。

自己再也不是无依无靠的野孩子了!

艾茉莉的心中呐喊着,泪水奔流着……

“好孩子,你放心,”任雷天摩挲着哭累的艾茉莉那干枯的有些发黄的黑头发,“我买下了这个宅子,我的女儿,这里就是你的家,再也没有人会侵占这里了,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父亲……”艾茉莉轻轻的叫出了声。

“好孩子,我给你取了个新名字,”任雷天清楚,一旦当年的凶手知道了影牙家族还有幸存者,艾茉莉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以后你就是我任雷天的女儿,任天影!”

接下来,任天影断断续续的讲起了自己幼时的噩梦……

蓝星历7993年11月16日

艾茉莉?影牙四岁了

作为影牙家族嫡系中最有天赋的异能者,艾茉莉在长大之后很可能会继承她父亲威利?影牙的位置,成为影牙雇佣兵团的团长。这未来继承人的生日,整个影牙家族都十分重视。

大宅子内张灯结彩,所有影牙家族的成员悉数到场,每个人都对这未来的继承者过人的天赋赞叹有佳,而生日的主角并未到场,因为她还在后院刻苦的训练。

“上步,对……这时候应该用你的异能,对,很好……继续……”

威利严格的督促着女儿,女儿的进步让他欣慰,在影牙家族的历史上,艾茉莉是唯一一个在四岁就能熟练运用虚影异能的天才。

但是,威利并没有因为女儿的天赋而放松对她的要求,相反的,他对艾茉莉的要求非常严格,即使在女儿生日这天,四个小时的训练也是一分钟也不能少的。

“威利,你让孩子歇歇吧,今天可是她的生日……”一个举止优雅的少妇带着一个与艾茉莉年龄相仿的小女孩走进后院,他是威利的妻子卡莎,“艾茉莉,你看,谁来找你了?”

“卡洛妮!”艾茉莉兴奋的叫起来。

卡洛妮是威利的弟弟邦尼?影牙的女儿,也是艾茉莉最好的玩伴,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这一见面,自然非常兴奋。

威利看看计时用的沙漏,里面的沙子已经漏的差不多了,于是摆摆手。

艾茉莉知道父亲允许自己休息了,蹦蹦跳跳的牵起卡洛妮的手,两个人蹦蹦跳跳的玩起了捉迷藏。

“一、二、三……”

正当卡洛妮捂着眼睛数数的时候,艾茉莉偷偷的跑到偏房,躲藏起来,虽然房门没有关上,但是艾茉莉并不怕被发现,因为她偷偷使用了自己的异能——虚影。她把自己包裹在一个伪装成大花瓶的幻影里。毕竟是个孩子,竟把异能用在了游戏上……

直到生日晚宴开始,众人才发现小寿星不见了……在询问了快急哭了的卡洛妮之后,大家哭笑不得,分头寻找艾茉莉。

“小调皮,”艾茉莉的母亲卡莎走进了偏房,看到凭空多出来的花瓶后又好气又好笑,“快出来吧,大家都等你呢……”

“嘘!”艾茉莉从幻影中探出小脑袋,“妈妈,再等一下,就一下下,卡洛妮还没认输呢!”

就在卡莎准备把艾茉莉揪出来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音:

“影牙家族的成员,看来到齐了啊!”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震撼着院中每个人的心。院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刺杀的行家,并且也不乏像威利一样的高手,但是每个人都被这声音主人的气势压制的发不出声音。

“请问您是?”威利的父亲,影牙雇佣兵团上一任团长,已经八十五岁的赫尔?影牙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率先鼓起勇气,上前问道。

“你们生命的收割者……”

伴随着平静的语调,只见那人一晃,便到了赫尔的身后,左手轻轻的拂过赫尔的身体,面向众人,缓缓道,“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随着“噗”的一声轻响,赫尔的身体猛然炸开,残肢飞的四处都是。

有人忍不住想喊出声,可是仅仅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动,可是身体仿佛钉在了地上……

只听见院中一阵“噗噗噗”的轻响,不到一分钟便安静下来,想必是院中的人,都遭到了此人的毒手。

“你就是影牙家族中未来的希望——艾茉莉?影牙吗?”那人发现了已经吓得说不出话的卡洛妮,右手卡住她的脖子,举了起来。

很显然,由于卡洛妮与艾茉莉年龄相仿,长相又相似,那人错误的吧卡洛妮当成了艾茉莉。

“可惜你们影牙家族已经没有未来了。”

“噗!”

那人丢下卡洛妮的残肢,扭头看到了站在偏房门口动弹不得的卡莎。

一个黑布遮脸,身披黑色风衣的瘦长身躯出现在了偏房的门口,艾茉莉看的清清楚楚,可是她发不出声,也动弹不得。

左手拂过了卡莎的身体,“噗!”整个屋子顿时充满了血腥味,卡莎的头颅掉落到“大花瓶”的面前,两眼圆睁,死不瞑目。

黑色的手!艾茉莉清楚地看到,夺取她亲人生命的,是一只黑色的左手!

黑色左手的主人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个“花瓶”,转身出门,又去其它屋子搜寻了一番。

经过几声零星“噗噗”声,夜晚又归于宁静,艾茉莉突然感到身体回复了自由,一下瘫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

夜,轻悄悄的,任天影沉沉的睡了过去,任雷天心情沉重,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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