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一个浪子在生不如死，另一个浪子也在叫苦连天了。一场恶梦醒过来，王国忠发现自己怎么会躺在医院病房里。他要爬起来，可全身不能动弹，这是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能走能动，一夜时间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用劲把腿抬起来可两只腿就是不听使唤，他又用劲把手举起来，两只手好像不是自己的一点知觉也没有，根本使不上劲，完了，自己肯定中风了，肯定瘫痪了，国忠恐慌起来，什么叫生不如死，这就叫生不如死了。他回想起来昨天傍晚他和妻子春莲在一起吃晚饭，他突然感到两手发麻，筷子都拿不住，脑子开始昏昏沉沉好像天旋地转，两眼发黑、发蒙，他努力镇静。可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突然他的意识中断，好像掉进了看不到底深渊。直到第二天傍晚才醒过来。王国忠全身不能动弹，但脑子却非常清醒，他的头还能抬起来，他环顾四周，他突然发现病房门前四个大字重症监护室。王国忠感到害怕了，自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自己才四十七岁，正当年华就是自己不死也是生不如死了，他又突然感到脑袋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肯定做了开卢手术，脑子的积血已经排除，把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捡了一条命。王国忠哭起来：“医生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吧，这样死多痛快没有痛苦，一了百了，把我抢救回来让我天天向躺在床上煎熬，还不如死。今后日夜躺在床上能吃能喝就是不能动不能翻身，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房间闭上眼睛都是恶梦，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恶事，他是昧了良心抛弃了结发妻子，难道就要遭到这样的报应吗？黎花为他生了一儿一女，黎花为这个家欧心沥血，忙里忙外，他曾有过誓言，会一辈子对黎花好，他变心就不得好死。黎花分手时狠狠骂了一句，你这样没良心是没有好下场的。天呀！真有这样灵，报应来的这样快，真的没有好下场。他向来身体强壮，从不头昏眼花，怎么会突然中风瘫痪倒床。现实摆在他面前，他一年半截还不会死，谁来照顾他谁来侍候他，昔日的情人现在的妻子春莲会吗？春莲是有良心的女人还是只认钱不认人的荡妇。他为了她抛弃了结发妻子黎花，他为了讨她欢喜，不惜重金为他购置房产。他存钱给她养老，他对她百依百顺，现在他瘫痪了，妻子春莲会讲良心吗？会照顾他吗？春莲还年青才二十几岁，她会整天守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还是个水性杨花的半路夫妻。国栋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懊恼，越想越后悔，他恨自己，他骂自己，他不抛弃黎花，他就不会得这病就不会遭这样的报应，就是得这种病，结发妻子也不会离他而去。也一定会侍奉在床，但没有如果一切都不能重来，世界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后悔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只能祈祷上苍后妻能讲良心。医师和护士推门进来，医师笑了说道：“醒了，你不用担心，危险期过了，你已经活过来了。幸亏送的及时，是抢救的黄金时间送过来的再晚一会就很可能没有救了，这都多亏了你的妻子”。国忠一听眼泪汪汪，还算老天有眼，妻子 还算讲良心，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的坏，他的钱没有白花，谁说情人都是爱钱，谁说半路夫妻都是大难来时各自飞，是人都怕报应，情人也不例外。国忠流着眼泪说道：“谢谢医生，我妻子哪里去了？”“你妻子很可能回去休息了，你妻子真不错，对你真关心，她非常着急，一再不停的问我你会不会好，会不会一直瘫痪在床，会不会躺在床上要人日夜侍候”。“医生你怎么回答。”“我当然实话实说啦。”我告诉你妻子你中风后要恢复到正常人是非常难的，做妻子就要日夜辛苦些，要给你勤翻身，勤换衣裤，否则全身会长疮：“我妻子有什么反映？”“她默不作声，当然这种病身为妻子也十分辛苦，十分痛苦我安慰她说，叫她也不要太着急，好好的照顾奇迹也会发生病人也会慢慢好转些的，你也不要太着急，你还年青吗？生命力和抵抗力也非常顽强的，既来之则安之吗。”医师说好开好处方交给护士说按处方继续吊盐水吧。医师再安慰了几句就离开了病房。医师护士一离开病房、国忠又烦躁起来，他一直在想妻子在他昏迷时间向医生打听病情问的那样详细，目的非常清楚了，她真正想了解的是他是不是长期卧床有没有好转的希望妻子心里肯定有了打算。国忠也完全清楚，他的病是不可能好转的，有人好好照顾他，他还能多活几年，不然的话死亡就会加速，全身瘫痪的中风病人能长期活下来的人是少之又少，要完全康复那更是天方夜谭。不能动弹就是废人，能吃能喝不能做就是寄生虫 ，他就是废人，就是寄生虫，他活就是累赘，这就是报应。这就是下场，他清楚妻子春莲的为人，她会扔抹布一样把他扔掉一走就永不回头，想她长期侍候他就是痴心妄想，她自己母亲病重，她都不去侍候，更难得回家看望她喜欢享受，她非常贪婪，她最爱的就是钱和体格强壮的男人。他和妻子的结合也就是各取所需，感情对他们来说就是游戏。他瘫痪了游戏也就结束了。妻子还年青这就是本钱，漂亮可以加分，她又可以和其它有钱的男人继续玩她的游戏。直到她的本钱耗尽游戏就真正落幕。危难见真情，只有结发夫妻能做到，大难来时各自飞，都是再婚夫妻。果然国忠没有猜错，妻子离开医院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把国忠一个人留在医院里就像抛弃一条狗一样毫不痛心，国忠真正感到了残酷，感到了无情感到了凄凉。国忠感到绝望了，没有谁能指望了，父母年迈不要说照顾他，他们自己也需要人照顾，兄弟姐妹就更没有指望了，他们到医院看望过一二次之后就再也没有露面了。儿女站到了母亲一边恨他，他背叛了他们的母亲，儿女发誓不认他，他众叛亲离，他妻离子散。接下来的苦难更无法想象去死吧一了百了吧。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人活着有各种活法，死也有各种死法，癌症病人饿死在床上，车祸的人惨死在路上，无疾终老的人安祥的走在黄泉路上，自己是最悲惨的人，绝对是烂死在床上。这能怪谁呢？一切都无法回头一切都无法重来，死后还指望来世吗？今生不善何谈来生。国忠后悔了，伤心了，绝望了，他又昏过去了，他又被抢救回来了，折磨将伴随他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