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一对琥珀色的眼睛在洞穴中睁开,奥德姆布拉蹑手蹑脚地起身,他本来只是睡不着想要出来散散心,可是阴差阳错地再次站到了那个湖泊前。
这一次他趴在一块湖泊旁边的草地上。
白天的时候一旦进入此地就会被那团光焰给杀死,可是到了晚上,那些光焰就消失了。奥德姆布拉听说草地会在白天的时候吸收阳光,到了晚上就释放出来。
于是他用手摸了摸温暖舒适的草地,果然在上面还留有灯芯照在上面的热量,那些热量顺着草坪尖端传到奥德姆布拉手心的微弱热量危险又迷人。
奥德姆布拉望着完好无损的手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看来残留在此地灯芯杀不死他,灯芯上传出的热量这让这只小小的恶魔感到无比的欣喜。
湖泊在黑夜里是墨水一般的浓青色。月光笔直地照下来,在湖泊的中央留下一轮倒影。
奥德姆布拉喜欢待在这里,看着吹过的微风将湖中的月光打乱。
远处石头铸成的墙壁破碎的缺口,不断有小石块从上面剥落,咚咚咚地滚下来,奥德姆布拉就看着这些小石块是否会掉入湖泊中,通常只有圆润,并且在石墙上方剥落的碎石才能成功滚过草坪与泥泞的土壤落入湖中,而且石墙剥落的速度很慢,使得好久才会有石头从上面落下。
不过时候会有一些松鼠在上面跑过,它们会踢下不少的石子。石子从破碎的石墙上剥离,并朝着湖泊勇往直前。
似乎所有的石子都拼了命地想要进入其中。
奥德姆布拉忽然变得机警起来,不同于落入其中的石子打乱的月光,一种神秘的力量轻轻的推动湖面,把落入其中的月光给推散开,那些被退散的月光像是波纹一样乱撞。
而月光之中,出现了一个极其美好的倩影。
那是一个人。
即便奥德姆布拉自认为对于人类颇有了解,在他的部落里面排得上第二,只是第一是讲故事给他听的老妈妈、
老妈妈说所有的人类身上都穿着皮革,更加强壮的人类则身体附着钢铁铠甲,手与锋利的铁器相连,是一种用两条腿走路的凶恶怪物,可是眼前的人类全身光溜溜的,波光在牛奶一样白皙的身体上流动,棕色的头发散在水面上。
奥德姆布拉惊讶地发现,这种全身光溜溜的怪物全身上下都被充斥着无与伦比的美感。
他推测这个年纪的人类雌性应该是它们种族里“少女“的年纪,就像是奥德姆布拉是少年。
奥德姆布拉种族里的少女和人类少女有着微妙的差距,但依旧是最年轻,最充满活力的年纪。
那个人类少女用手把黑乎乎的湖水捧起来,浇到她的身上,湖中央的被打碎月光的倒影像是被吸附在了少女的身上,她的胴体皎洁的像是雪花。
他小心翼地往前走着,少女闭着双眸,毫无戒备。
于是在湖泊的前面停下,他的脚掌踩到了河畔旁潮湿的黏土。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轮明月又完整的出现在了湖面上,这一次少女和他和风都没有动。
奥德姆布拉不知怎么的害怕的不得了,或许是看到了湖中的自己的倒影,或许是遇到了光。
光影开始抖动,在小恶魔的身后出现无数道身影,真正的恶魔修长的四肢以及它们背后的魔翼静悄悄地舒展开来。
奥德姆布拉的脑海里嗡嗡嗡地鸣叫,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当老妈妈提起人类的时候,着重强调了一条——人类一旦离开灯芯的光芒很快就会死去,这里白天在灯芯之下,而晚上,灯芯的力量开始变弱,它的兄弟姐妹们发出尖啸声来袭。它们将带来死亡!
他不想让那么美好的东西如此轻易地就死去,于是他用很认真很着急的声音说,“快回去啊!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处在湖中央的少女立刻就听到了他着急的呐喊声,在她漂亮而闪烁的大眼睛眼神触碰到奥德姆布拉犹豫目光的一瞬间,她变得无比害怕起来。
奥德姆布拉感觉少女浑身都颤抖起来。
奥德姆布拉踉跄地往前跑去,想要在他的兄弟姐妹们手里保护这个女孩。可是他的兄弟姐妹们更加快,他们是天生的猎手,拥有比奥德姆布拉更加强壮的肌肉,更加矫健的身体。
他们无比凶狠,顷刻间就会把少女撕成碎块。
奥德姆布拉双腿发软,无力地瘫倒在地,湖对岸,刚刚逃出湖面的少女被树根绊倒在地,抱着头等待噩梦的降临。
不知怎么的,奥德姆布拉变成一道黑色的雾气,他抱住了腿,使那个恶魔险些摔倒,可是下一刻,他就被那条腿给狠狠地踢到一边。
黑影落下,一道修长的利爪撕破空气,奥德姆布拉认出发出那一道斩击的家伙就是瑟西亚,刚刚被他抱住双腿的恶魔也是正是他。
瑟西亚转头望了一眼奥德姆布拉,发出胜利的笑容,将手指盘曲成利爪状,朝着人类少女的脖子上抹去,随机无数血珠爆炸而出,凌厉的尖啸声贯穿林间。
鲜血的来源并不是抱着头的人类少女,而是来自瑟西亚,在攻击的那一瞬间少女抢先一步躲进了灯芯中。
嗜血的疯狂让瑟西亚忘记了那个不可侵犯的禁忌,他的手紧跟着人类少女刺入灯芯中,此刻他的手空荡荡的飘荡在夜幕中,从中喷出的鲜血翻涌喷涌而上并且在高处落下,变成深蓝色的雨点。
昏黄且暗淡的灯芯光芒把瑟西亚的手臂削去一半,只剩下半截的胳膊无力的垂下。
少女双手环抱胸口,跌跌荡荡地朝着城墙的缺口跑去,那些没能滚入湖泊的碎石割破了少女的脚面,流下道道血痕。
奥德姆布拉望了一眼少女来不及带走的衣服,咽了一口口水。
瑟西亚目光空洞地往回走,断臂带来的流血量杀不死他们的种群,伤口用不了几天就会自行愈合,可是它永远失去了自己的手臂。
”不要用你那令人厌恶的目光望着我,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不要——用你那个望向人类女人的身体时——带着的该死的眼神看着我。奥德姆布拉,你就是一个该死的臭虫!“
”她还会回来的。“瑟西亚嘶哑着,”那个人类女孩会带上更多的人类回来。“
在奥德姆布拉的目光中,那个盯着自己的瑟西亚不断地后退,融入了背后的黑暗之中,化为一团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