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酒瓶东倒西歪,如同躺着沙发上的人……
“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你还没忘记她,我以为你一直单身是憋着一股劲为了搞一翻大事业证明自己……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喝得脸颊微红的陈一帆看了一眼拼命往自己嘴里灌酒的程毅接着说:“你居然藏得那么深,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提起过她呀……”
“少喝点……”杨子庚担心地看着程毅,又警告地瞪了陈一帆几眼,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有些话就算是兄弟平时也不好开口,有些关心也只有在酒后才问得出口,这就是成年人的悲哀……
程毅现在才知道,有些人你以为自己放下了,其实她一直深埋你心里,平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一旦再次被提起,它就变成一根刺、一把刀,从里到外,把你扎得鲜血淋漓……
这些年,程毅凭借着自身出众的能力和拼命三郎的劲头,硬是在短短几年内在商场闯出一片天地,成为S市最年轻、最受瞩目的老板,无数人只看到他人前的风光,却很少有人知道他背后的努力与付出。
一年365天,程毅几乎全年无休,并且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把自己活成了不用休息的工作机器,仿佛这样他就可以像机器一样没有感情,就可以不去想她……
他也一度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她,毕竟忙碌的工作让他完全没有时间想别的事情,甚至只有永不停歇的工作才能让他产生生活很充实的错觉。
可是,刚才在门外只是听到别人提到她,就已经让他血液凝固,大脑当机,只有那颗他以为早就死了的心脏被内心深处长出的刺扎得剧痛难忍……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自欺欺人,如果把伤口埋起来只会让它化脓、腐烂,那么想要真正根治就只能重新挖开伤口让它暴露在阳光下……
既然这样,那就去见她,去祝福她,然后让自己死心,然后去遗忘……
“新郎是谁?”
问出口后才发现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杨子庚忧心地看了一眼看似平静地程毅,虽然程毅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这表面下的波涛汹涌,“你真想知道?”
话音刚落,他就被程毅横了一眼,吓得他赶紧说道:“还能是谁,不就是当年那个横刀夺爱的……”
原来是他……
那么多年了,程毅总是刻意避免听到有关她的消息,就是因为害怕听到她和他如何的相爱……
程毅心想,“也好,最起码知道你嫁的是一个足够爱你,足够优秀的人,而不是一个我一无所知的陌生人,这样至少我还能说服自己,你幸福就好……”
“帮我把婚礼那段时间空出来……”
“你要干嘛,去抢亲啊?算我一个……”早就喝得找不着北的杜齐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脸唯恐天下不乱地样子喊道。
杨子庚真的很想拍死这个二傻子,也就是他们自己人,不然程毅指不定怎么收拾他,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口无遮拦活到今天的,把他推到一边,无语道:“吃你的东西去吧……”
“你真要去,还放不下,那种脚踏两条船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陈一帆喝了酒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有点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她不是那种人……”
“一帆,别说了……”
程毅和杨子庚同时开口,程毅弹坐起来像被激怒的狮子狠狠地瞪着陈一帆,这些年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系花已经成为程毅的逆鳞,触之必死,杨子庚真怕陈一帆碰到程毅的逆鳞会被误伤。
陈一帆刚刚喝得有点多,一见程毅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这样瞪着自己就更来气了,自己在为兄弟打抱不平,结果正主不领情就算了还护着那个女人,他觉得自己快气疯了。
自从被那个女人伤害后程毅一直就是这个死样子,好好的阳光大男孩一夕之间便成了这幅生人勿进的死样子,要不是杨子庚一直拦着陈一帆早就想骂醒他了,一想起他当年在学校春风得意的样子,再看见他现在这个行尸走肉的样子,陈一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陈一帆故意挑了挑眉道:“看什么看,难道我说错了……”
“一帆,这里面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不要随便乱评价……”杨子庚担心地看着两人,就怕他们喝了酒控制不住自己伤了兄弟的和气,尤其是程毅这个平时冷静自持的人一旦失控是最可怕的,反而是陈一帆这个平时看起来不靠谱的最多就是乱说话。
“当年他追那个系花的时候我们都全程旁观了,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那个系花难道没有一边跟程毅暧昧,一边接受另一个人的追求,这不就是脚踏两条船吗?”喝了酒的人酒气一上来,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希望他酒醒后别后悔。
“陈一帆!”杨子庚急忙制止他,他难道不知道这些话有多伤人,程毅虽然看起来无懈可击,但是人都会有弱点,而那个系花就是他唯一的弱点。
程毅看了看一脸气愤的陈一帆,又看了看满眼担心的杨子庚,忽然就觉得自己既可笑又可悲,她都要结婚了,说不定早就不记得他是谁了,而他却还在这里为她跟最好的兄弟起争执,原来那么多年他一直都只是假装忘记她了,真是太可笑了……
“她从未说过喜欢我,也从未正式接受我的追求……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不爱我而已……”说完,程毅的身子重重的倒到沙发里,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神采。
是的,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不爱他而已……
原来,亲手把伤口撕开的感觉,那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