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宋千凝还笑眯眯的看着府尹,似乎是发自内心的在询问他意见。
府尹就站在一边,自然也将宋千凝的话听了进去,眼角当即抽搐起来。
赶紧伸手拧了把自己的胳膊,好险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看向宋千凝的眼神也不由多了抹敬佩。
这位宋姑娘,口才还真是厉害,能将李大人堵的无话可说。
要是李大人反驳,相当于说九子不是龙的血脉,传出去可不是能轻易了得的。
可若什么都不说,便是在承认宋千凝的话,打他自己的脸。
反驳不是,不反驳也不是,怎么做都是错的,府尹心中暗暗竖起一根大拇指。
包括坐在上首的李大人,也因宋千凝的话傻眼在那里,顿时急眼了:“你这蛮妇胡说八道什么!本大人何时说过这话了?!”
“没说过吗?”宋千凝无辜的眨着眼睛:“可方才李大人还说,凡事要顾及血脉,难不成皇家可以不看血脉?”
“你你你!莫要篡改本大人的意思!”
“欸,李大人,你这可就不对了,皇家是最讲究血脉的地方,怎能不按血脉行事?”
“帝位由谁继承,皇上自有定夺,自然不能单顾血脉!”李大人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此言一出,宋千凝脸上笑容更深了些,没有反驳李大人,反而提起他刚刚那番冠冕堂皇的话来,振振有词道:“既然字据书信不可信,同理圣旨也当如此。”
“毕竟,圣旨也属于书信的一种,皇家圣旨亦是。”
“你胡说!”
“那李大人的意思是,我外公留下的字据做得数喽?”
刚说过字据做不得数的李大人自然不可能反驳自己的话,想也不想的说道:“做不得数!”
这番话刚说完,宋千凝便跟着变脸,声音也陡然凌厉起来:“李大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不将天子放在眼中!”
“天子乃是人间之主,你身为天子的臣子,却不将天子的圣旨放在眼中,妄论圣旨做不得数,你该当何罪?!”
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李大人指着宋千凝的手指都在发抖:“你胡说八道!”
“呵,这话可是李大人自己亲口说的,何时成我胡说八道了?!”宋千凝声音冰冷,色厉荏茬道:“圣旨亦是皇上的口谕,不信圣旨便是在质疑皇上。”
“李大人,你一届臣子,竟然敢当众质疑皇上的言辞,莫不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早在不知不觉中被宋千凝的话带进圈里,李大人此时已经傻眼,脑子乱糟糟的,心脏也狂跳起来,气急败坏的指着她:“呸,本大人是天子之臣,何时说过这些话?!”
宛如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宋千凝一字一句道:“李大人先是不顾及皇家血脉,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如今又罔顾圣旨,擅自质疑皇上口谕,实在是罪该万死!”
李大人张开嘴巴,面对宋千凝的疾声厉色,一时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若是他现在敢反驳一句,便是在罔顾圣旨上再加一层妄论圣意,无异于自己给自己找死!
原本宋婉玉还等着李大人责罚宋千凝,还没来得及得意,便见李大人被宋千凝堵的哑口无言。
不忿下,宋婉玉的脸色都扭曲了一瞬,当即上前走到李大人身旁,瞪着宋千凝:“你好大的胆子!”
“宋千凝,李大人可是京城来的总督,哪是你一个小小民妇可以妄加言语的?”
视线一转,她手指向厅堂内立着的官兵,直接大声说道:“还不赶紧给我过来,把这贱人给拿下。”
官兵们面面相觑,没有动作。
见官兵们不动,宋婉玉眼中闪过一道恼意,声音尖锐不少:“宋千凝蛮不讲理,妄自用言语加害李大人,你们还不赶紧把她抓起来打板子?信不信我让李大人你们都给砍了!”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宋婉玉是李大人带来的人,听见她的话,官兵一时也陷入踟蹰中,不知该不该上前。
“你们还在等什么?!”
就在官兵们犹豫着想要先将宋千凝抓住时,她抬头扫视众官兵一眼,眸中冷意刺骨:“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在她的眼神下,一时间竟无一人敢上前。
瞧见这一幕,府尹也分外头疼,心中对宋婉玉的不喜又多了几分。
不过想到宋婉玉是李大人带来的,府尹上前几步,瞪了眼踟蹰的官兵们。
在宋婉玉还想再差使官兵们时,府尹开口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宋婉玉,出声提醒道:“宋小姐,这些官兵乃是衙门中人,宋小姐既非衙门人,又非官家人,无权驱使他们。”
自觉被府尹给了难堪,宋婉玉心中一阵恼怒,暗骂几句。
到底不敢正面和府尹刚,又不想轻易放过宋千凝,宋婉玉眼珠子转了转。
她扭着腰走回李大人身旁,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半边身子靠在他身上:“李大人~”
“长姐她怎能如此过分,对李大人您不敬至此,连玉儿都有些看不过眼。”
看了眼宋千凝的方向,她撅着嘴巴,撒娇道:“李大人,你千万不能放过长姐,不然您的面子都没地方搁了,最少也得打她个几十大板才行。”
边撒娇,宋婉玉边朝宋千凝投去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李大人回过神来,没理会宋婉玉,只黑脸看着宋千凝,眼底满是暗色。
回想起宋千凝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李大人脸色发黑的同时,也有些心惊胆战。
之前他只顾着反驳宋千凝,完全没顾得上自己都说过什么话,如今想起,心跳犹如擂鼓。
身为朝臣,妄论圣上旨意,还有罔顾圣上言语的嫌疑,若是传出去,别说头顶的乌纱帽,他人头都得落地。
没有哪个皇上,能容忍得了朝臣如此议论自己,甚至九族都有可能被诛。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将那些话传出去!
李大人看宋千凝的眼神,不自觉带上几分杀机,挥开胳膊上的宋婉玉,看向官兵:“来人,给我将她拿下。”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声音响起:“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