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病难愈
当日曹操见黑风中群尸皆起,惊倒于地。
须臾风定,群尸皆不见。
左右扶操回宫,惊而成疾。
曹操染病,服药无愈。
适太史丞许芝,自许昌来见操。
操令芝卜易。
二、管辂小传
芝向操推荐神卜管辂,并且详细介绍如下:
管辂字公明,平原人也。
容貌粗丑,好酒疏狂(奇才必生异相乎?)。
辂父曾为琅琊即丘长,辂自幼便喜仰视星辰,夜不肯寐,父母不能禁止。
常云家鸡野鹄,尚自知时,何况为人在世乎?
与邻儿共戏,辄画地为天文,分布日月星辰。
及稍长,即深明《周易》,仰观风角,数学通神,兼善相术(自幼异秉,皆神人套路乎?)。琅琊太守单子春闻辂名,召辂相见。
时有坐客百余人,皆能言之士。
辂谓子春言:辂年少胆气未坚,先请美酒三升,饮而后言。
子春奇之,遂与酒三升。
饮毕,辂问子春:今欲与辂为对者,若府君四座之士耶?
子春曰:其自与辂旗鼓相当。
于是与辂讲论易理,辂亹亹而谈((wěi wěi ér tán)意思是连续不倦地谈论着),
言言精奥。
子春反覆辩难,辂对答如流,从晓至暮,酒食不行。
子春及众宾客,无不叹服。
于是天下号为神童(名人PK,成名捷径!)。
后有居民郭恩者,兄弟三人,皆得躄疾,请辂卜之。
辂言:卦中有君家本墓中女鬼,非君伯母即叔母也。
昔饥荒之年,谋数升米之利,推之落井,以大石压破其头,孤魂痛苦,自诉于天,故君兄弟有此报,不可禳(禳 ráng,去除)也。
郭恩等涕泣伏罪(揭人隐私,真神人耶?)。
安平太守王基,知辂神卜,延辂至家。
适信都令妻常患头风,其子又患心痛,因请辂卜之。
辂言:此堂之西角有二死尸:一男持矛,一男持弓箭。
头在壁内,脚在壁外。
持矛者主刺头,故头痛;持弓箭者主刺胸腹,故心痛。
乃掘之,入地八尺,果有二棺。
一棺中有矛,一棺中有角弓及箭,木俱已朽烂。
辂令徙骸骨去城外十里埋之,妻与子遂无恙(此因果关系,可信否?)。
馆陶令诸葛原,迁新兴太守,辂往送行。
客言辂能覆射(古时一种游戏。通常是置物于覆器之下﹐让人猜测。 借指猜测。)。诸葛原不信,暗取燕卵、蜂窠、蜘蛛三物,分置三盒之中,令辂卜之。
卦成,各写四句于盒上。
其一曰:含气须变,依乎宇堂;雌雄以形,羽翼舒张:此燕卵也。
其二曰:家室倒悬,门户众多;藏精育毒,得秋乃化:此蜂窠也。
其三曰:觳觫长足,吐丝成罗;寻网求食,利在昏夜:此蜘蛛也(盲盒猜物,更似戏法、魔术耳!)。
满座惊骇。
乡中有老妇失牛,求卜之。
辂判曰:北溪之滨,七人宰烹;急往追寻,皮肉尚存。
老妇果往寻之:七人于茅舍后煮食,皮肉犹存。
妇告本郡太守刘邠,捕七人罪之(果有此能,天下有悬案乎?)。
因问老妇:老妇何以知之?
妇告以管辂之神卜。
刘邠不信,请辂至府,取印囊及山鸡毛藏于盒中,令卜之。
辂卜其一曰:内方外圆,五色成文;含宝守信,出则有章:此印囊也。
其二曰:岩岩有鸟,锦体朱衣;羽翼玄黄,鸣不失晨:此山鸡毛也(再次盲盒猜物?!)。刘邠大惊,遂待为上宾。
一日,出郊闲行,见一少年耕于田中,辂立道傍,观之良久,问:少年高姓、贵庚?
答:姓赵,名颜,年十九岁矣。敢问辂为谁?
辂言:其管辂也。辂见颜眉间有死气,三日内必死。颜貌美,可惜无寿。
赵颜回家,急告颜父。
父闻之,赶上管辂,哭拜于地言:请归救颜!
辂言:此乃天命也,安可禳乎?
父告:其止有此子,望乞垂救!
赵颜亦哭求。
辂见颜父子情切,乃谓赵颜言:颜可备净酒一瓶,鹿脯一块,来日赍往南山之中,大树
之下,看盘石上有二人弈棋:一人向南坐,穿白袍,其貌甚恶;一人向北坐,穿红袍,其貌甚美。颜可乘其弈兴浓时,将酒及鹿脯跑进之。待其饮食毕,颜乃哭拜求寿,必得益算矣。但切勿言是辂所教。
老人留辂在家。
次日,赵颜携酒脯杯盘入南山之中。
约行五六里,果有二人于大松树下盘石上着棋,全然不顾。
赵颜跪进酒脯,二人贪着棋,不觉饮酒已尽。
赵颜哭拜于地而求寿,二人大惊。
穿红袍者言:此必管辂之言也。
二人既受颜私,必须怜之。
穿白袍者,乃于身边取出簿籍检看,谓赵颜言:颜今年十九岁,当死。其今于十字上添一九字(传言:李世民地府添寿,亦类此法!),颜寿可至九十九。回见管辂,教再休泄漏天机;不然,必致天谴。
穿红者出笔添讫,一阵香风过处,二人化作二白鹤,冲天而去。
赵颜归问管辂。
辂言:穿红者,南斗也;穿白者,北斗也。
颜言:颜闻北斗九星,何止一人?
辂言:散而为九,合而为一也。北斗注死,南斗注生。今已添注寿算,子复何忧?
父子拜谢(更胜神仙数倍,何故在人间?)。
自此管辂恐泄天机,更不轻为人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此人现在平原。
三、高人对答之典范
操大喜,即差人往平原召辂。
辂至,参拜讫,操令卜之。
辂答:此幻术耳,何必为忧?
操心安(操果不知乎?),病乃渐可。
操令卜天下之事,辂卜言:三八纵横,黄猪遇虎;定军之南,伤折一股。
又令卜传祚修短之数,辂卜言:王道鼎新,子孙极贵。
操问其详,辂言:茫茫天数,不可预知,待后自验。
操欲封辂为太史,辂言:命薄相穷,不称此职,不敢受也。
操问其故,答:辂额无主骨,眼无守睛;鼻无梁柱,脚无天根;背无三甲,腹无三壬:只可泰山治鬼,不能治生人也。
操问:辂相操若何?辂言:位极人臣,又何必相?(拍马屁于无形!)
再三问之,辂但笑而不答。
操令辂遍相文武官僚,辂言:皆治世之臣也。
操问休咎(吉凶;善恶),皆不肯尽言(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操令卜东吴、西蜀二处,辂设卦言:东吴主亡一大将,西蜀有兵犯界。
操不信,忽合淝报来:东吴陆口守将鲁肃身故。
操大惊,便差人往汉中探听消息。
不数日,飞报刘备遣张飞、马超兵屯下辨取关。
操大怒,便欲自领大兵再入汉中,令管辂卜之。
辂言:操未可妄动,来春许都必有火灾。
四、书生造反
操见辂言累验,故不敢轻动(信任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留居邺郡。
使曹洪领兵五万,往助夏侯渊、张郃同守东川;又差夏侯惇领兵三万,于许都来往巡警,以备不虞;又教长史王必总督御林军马。
主簿司马懿言:王必嗜酒性宽,恐不堪任此职。
操言:王必是操披荆棘厉艰难时相随之人,忠而且勤,心如铁石,最足相当(任人唯亲,用人大忌!)。遂委王必领御林军马屯于许都东华门外。
耿纪,字季行,洛阳人也;旧为丞相府掾,后迁侍中少府,与司直韦晃甚厚;见曹操进封王爵,出入用天子车服,心甚不平。
时建安二十三年春正月。
耿纪与韦晃密议:操贼奸恶日甚,将来必为篡逆之事。纪等为汉臣,岂可同恶相济?
韦晃言:晃有心腹人,金祎,乃汉相金日磾之后,素有讨操之心;更兼与王必甚厚。若
得同谋,大事济矣。
耿纪担心:祎既与王必交厚,岂肯与纪等同谋乎?
韦晃建议:且往说之,看是如何。
二人同至金祎宅中,祎接入后堂,坐定。
晃言:金祎与王长史甚厚,晃二人特来告求。
祎问:所求何事?
晃言:晃闻操早晚受禅,将登大宝,祎与王长史必高迁。望不相弃,曲赐提携,感德非浅!(欲扬先抑,进退自如——试探之要!)
祎拂袖而起,适从者奉茶至,便将茶泼于地上。
晃佯惊问:金祎故人,何薄情也?
祎言:祎与晃交厚,为晃等是汉朝臣宰之后;今不思报本,欲辅造反之人,祎有何面目晃为友!
耿纪言:奈天数如此,不得不为耳!
祎大怒。
耿纪、韦晃见祎果有忠义之心,乃以实情相告:纪等本欲讨操,来求祎,前言特相试耳。
祎问:纪等欲扶汉室,有何高见?
晃言:虽有报国之心,未有讨贼之计。
祎欲里应外合(传言:吴用所用计谋唯“里应外合”耳!),杀了王必,夺必兵权,扶助銮舆,更结刘备为外援,操贼可灭矣。
二人闻之,抚掌称善。
祎推荐太医吉平之子:长名吉邈,字文然;次名吉穆,字思然,相助讨贼。
操昔日为董承衣带诏事,曾杀其父;二子逃窜远乡,得免于难,今已潜归许都。
耿纪、韦晃大喜,金祎即使人密唤二吉。
须臾,二人至,祎具言其事,二人感愤流泪,怨气冲天,誓杀国贼。
金祎献计:正月十五日夜间,城中大张灯火,庆赏元宵。耿少府、韦司直二人各领家僮,杀到王必营前;只看营中火起,分两路杀入;杀了王必,径跟祎入内,请天子登五凤楼,召百官面谕讨贼。吉文然兄弟于城外杀入,放火为号,各要扬声,叫百姓诛杀国贼,截住城内救军(以百姓截军队耶?);待天子降诏,招安已定,便进兵杀投邺郡擒曹操,即发使赍诏召刘备。今日约定,至期二更举事,勿似董承自取其祸。
五人对天说誓,歃血为盟,各自归家,整顿军马器械,临期而行。
耿纪、韦晃二人,各有家僮三四百,预备器械。
吉邈兄弟,亦聚三百人口,只推围猎,安排已定。
金祎先期来见王必,言:方今海宇稍安,曹操威震天下;今值元宵令节,不可不放灯
火以示太平气象。
王必然祎言,告谕城内居民,尽张灯结彩,庆赏佳节。
至正月十五夜,王必与御林诸将在营中饮宴。
二更以后,忽闻营中呐喊,人报营后火起。
王必慌忙出帐看时,只见火光乱滚;又闻喊杀连天,知是营中有变,急上马出南门,正遇耿纪,一箭射中肩膊,几乎坠马,遂望西门而走。
背后有军赶来,王必着忙,弃马步行。
至金祎门首,慌叩其门。
金祎一面使人于营中放火,一面亲领家僮随后助战,只留妇女在家(顾头不顾尾,必定被抓!)。
时家中闻王必叩门之声,只道金祎归来,祎妻从隔门便问:王必那厮杀了么?(敌我不明,岂可轻言!)
王必大惊,方悟金祎同谋,径投曹休家,报知金祎、耿纪等同谋反(遇解决不了的问题,及时求援才是真正的进取)。
休急披挂上马,引千余人在城中拒敌。
城内四下火起,烧着五凤楼,帝避于深宫。
曹氏心腹爪牙,死据宫门。
城中但闻人叫:杀尽曹贼,以扶汉室!
夏侯惇奉曹操命,巡警许昌,领三万军,离城五里屯扎;是夜,遥望见城中火起,便领大军前来,围住许都,使一枝军入城接应曹休(攻守兼备,用兵之常理!)。
直混杀至天明,耿纪、韦晃等无人相助,人报金祎、二吉皆被杀死。
耿纪、韦晃夺路杀出城门,正遇夏侯惇大军围住,活捉去了,手下百余人皆被杀。
五、小聪明不及大智慧
夏侯惇入城,救灭遗火,尽收五人老小宗族,使人飞报曹操。
操传令教将耿、韦二人,及五家宗族老小,皆斩于市,并将在朝大小百官,尽行拿解邺郡,听候发落。
夏侯惇押耿、韦二人至市曹。
耿纪厉声大叫言:曹阿瞒!纪生不能杀操,死当作厉鬼以击贼!
刽子以刀搠纪口,流血满地,大骂不绝而死。
韦晃以面颊顿地言:可恨!可恨!咬牙皆碎而死(逞口舌之快,与事实无益!)。
夏侯惇尽杀五家老小宗族,将百官解赴邺郡。
曹操于教场立红旗于左、白旗于右,下令:耿纪、韦晃等造反,放火焚许都,百官亦有出救火者,亦有闭门不出者。如曾救火者,可立于红旗下;如不曾救火者,可立于白旗下。
众官自思救火者必无罪,多奔红旗之下,三停内只有一停立于白旗下。
操教尽拿立于红旗下者(诚实做人,踏实做事,善良待人!耍小聪明,吃大亏!),众官各言无罪。
操言:众官当时之心,非是救火,实欲助贼耳。尽命牵出漳河边斩之,死者三百余员。
立于白旗下者,尽皆赏赐,仍令还许都。
时王必已被箭疮发而死,操命厚葬之,令曹休总督御林军马,钟繇为相国,华歆为御史大夫。
遂定侯爵六等十八级,关中侯爵十七级,皆金印紫绶;又置关内外侯十六级,银印龟纽墨绶;五大夫十五级,铜印环纽墨绶。定爵封官,朝廷又换一班人物。
曹操方悟管辂火灾之说,遂重赏辂(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辂不受。
六、得意莫妄形
曹洪领兵到汉中,令张郃、夏侯渊各据险要,曹洪亲自进兵拒敌,时张飞自与雷铜守把巴西。
马超兵至下辨,令吴兰为先锋,领军哨出,正与曹洪军相遇。
吴兰欲退,牙将任夔骤马挺枪搦曹洪战,洪自提刀跃马而出,交锋三合,斩夔于马下,乘势掩杀。
吴兰大败,回见马超。
超责之:兰不得超令,何故轻敌致败?
吴兰言:任夔不听兰言,故有此败。
马超言:可紧守隘口,勿与交锋。一面申报成都,听候行止(令行禁止,使命必达)。
曹洪见马超连日不出,恐有诈谋,引军退回南郑。
张郃来见曹洪,问:洪既已斩将,如何退兵?
洪见马超不出,恐有别谋。且洪在邺都,闻神卜管辂有言:当于此地折一员大将。洪疑此言,故不敢轻进。
张郃大笑言:洪行兵半生,今奈何信卜者之言而惑洪心哉!( 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灭我我灭天!大丈夫本色也!)郃愿以本部兵取巴西,若得巴西,蜀郡易耳。
洪言:巴西守将张飞,非比等闲,不可轻敌。郃视张飞如小儿耳!此去必擒之!
洪问:倘有疏失,若何?郃甘当军令。
洪勒了文状,张郃进兵。
未知胜负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