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原先也是跟在一个世家小姐身边的,八年前因为那桩文臣舞弊案一家都被判了斩刑,只留下徐嬷嬷一个,芷芸是从小跟在徐嬷嬷身边的,却不是徐嬷嬷的女儿。”
“你下午去一趟东宫,把八年前这桩案子的卷宗都拿回来,我看看再说。”
柳月点点头,景纤纤又问:“清月回来了吗?”
“公主您不是派她出去办事了吗?眼下还早呢。”
景纤纤点点头。
晚膳时分清月终于回来了,告诉她事情办成了。
“她可曾有不愿意,若是她不愿意就告诉她可随时撤出来,我保她无虞。”
清月摇头:“她报仇之心坚定,我说了会照顾她的母亲,她便更无顾虑了。”
景纤纤沉默了一瞬:“她知晓此事就算不能成她也必死无疑吗?”
“知晓。”
“你去吧。”
景纤纤坐在窗下出神,即便她万般思索想留住沈玥性命,只是事情未成之前谁知晓有什么变数?
赐婚之后景纤纤再不用清月总是抱着自己飞了,每日大摇大摆的进出楚王府,今日楚王出去了还没回来,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发呆等着楚王。
“你不开心。”景纤纤思绪飘得远,没听到楚王的脚步,听到楚王的话她才回过神,看着坐在身边的楚王展颜:“王爷,你回来了。”
“为何不开心?”楚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景纤纤趴在桌子上,兴致不高的开口:“没有不开心,只是即便我处处筹谋还是保不住所有人,有些泄气。”
“纤纤觉得这些人生来就是坏的吗?”楚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背,拉着她坐了起来。
“每个人生来都是有选择的,只是大家选了不同的路,扶保正统原本是大多数人该做的,现在却成了需要算计才能有少数人做的事情,这中间岔路太多,再快的刀切下去都会痛的,思索太多反而没有好处。”
“王爷会因为我精于算计对我不喜爱了吗?”景纤纤看着楚王开口,旁人想什么她不在意,王爷待她一如既往就好。
“不会的,我永远偏心你。”
景纤纤笑起来,眼眶突然有些热。
清月发现公主去了一趟楚王府回来明显情绪好多了,她好想问问王爷是怎么哄的,王爷好似有灵丹妙药一般呢?
京中议论纷纷齐尚书的儿子齐展从外又带了一个女子回家,说要娶为平妻,齐展的正妻林氏不同意,林氏极悍妒,齐展好色,带回来的莺莺燕燕不知道多少,林氏动辄打死,打死齐展就再带回来一个,反反复复死在林氏手上的人命数不胜数。
今日带回来的这个齐展说什么都要娶为平妻,因为林氏悍妒,这些年齐展一个孩子也没留下,齐尚书思索了半晌也就由了齐展不再作声了。
齐展美人在侧,又正好被拿捏在手里,和林氏更是势同水火。
景纤纤听着不由得感叹:“这沈玥倒是有些手段,竟也能哄的齐展娶她为平妻。”
这样的女子,死了未免太可惜了。
“沈玥的妹妹当初死在了林氏手上,这次也是下了决心要报仇,下这些功夫也不足为怪。”
“这几日还是得多盯着齐府,别叫林氏再打死沈玥。”
清月躺在树上开口:“她哪有那个机会,齐展日日出门都带着沈玥,就差拿绳子拴在身上了。”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景纤纤边翻看卷宗边嗤笑一声:“齐展连狗熊都算不上。”
这卷宗她倒是看不出什么名堂,八年前的舞弊案牵连甚广,父皇最痛恨这些贪污纳贿的文臣,寒门子弟苦读十年最后一腔热血被这些人硬生生的埋葬了,父皇下手毫不留情,斩刑流放一个也没有放过。这其中极少数是抄家的,景纤纤看了半晌,将里面牵连的世家小姐都列出来,打算一一探查,看看这徐嬷嬷原先是谁身边的奴婢。
柳月再打听就打听不出什么了,景纤纤也稍稍收敛,毕竟周昱的手段她也是知道的,逼急了不留后路也是不好。
“你怎的如此有兴致看这些文绉绉的卷宗?”周如安大大咧咧的坐在景纤纤身边翻了翻,景纤纤反而稀奇的看着她,最近周如安来纤蔷殿越发勤快了。
“你怎么如此有兴致来宫里陪我了?”周如安听着景纤纤老气横秋的话,明明她比景纤纤要大,结果每次在景纤纤面前都觉得自己毛毛躁躁的,周如安想了好久,最终得出了景纤纤天生自带一种她“表嫂”的气质,与她表哥实在相像,也就不足为怪了。
“你不知道,自从我拒绝了和吴雷的婚约以后,他跟着了魔一样,日日去军营堵我,搞得我如今出门都偷偷摸摸的。”
“吴雷?他堵你做什么?”
周如安踮脚跳上了树和清月一般躺了下来,“谁知道呢,总不能是被我的美色迷惑了吧?”
景纤纤啪的一声合上卷宗:“怎么不可能?”
“他突然这样必是有缘由的,你怎么也不问问?”
“我问过了。”周如安蹭的坐起来:“他说我多年之前救过他,但是我完全不记得了。”
景纤纤八卦的张大了嘴巴。“救过他?”难不成前世吴雷对景橙死心塌地的是因为他认为救他的人是景橙?
“我不记得了,我这人一向爱闹惯了,他如此文弱,不行不行。”周如安边说边摆手,清月在旁边听着冷不丁的插了一句:“你该看看他的长处,原先我看江仁便是什么都不好,但是现在我知道他的医术还是很好的。”
周如安不由得脸色纠结起来:“江仁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没有,只是公主日日都在说,不可只一味盯着别人的短处,这样不快乐。”
周如安看着景纤纤,景纤纤点了点头。
我是这么教的,但是我没有让她这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