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气了,要不是拆迁的事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再眷顾这个破烂不堪的古宅。家中老人都搬到了城里,妻子有些不耐烦了,在城里生活的久了,到了这里显然有点讨厌这种肮脏。
院子里杂草丛生,屋里的老物件该拿的已经拿了,也不知老爷子图的什么,非让过来找一件老物件。老爷子有些忘事,但是对于老家的事记得清清楚楚,我几岁会说话,几岁的时候偷过邻居的西瓜,什么时候打架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这些事情都刻在他老人家脑子里。
妻子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清理着院子里过道的杂草,我直接冲进了门前,正房门上的锁已经成了摆设,但是他还倔强的锁着两扇门的铁环。我用旁边的朽木清理了一下蜘蛛网,直接从旁边烂了半扇门的洞里钻了进去。
屋里漆黑一片,还好带了手电筒,以前的记忆仿佛涌现在眼前,那一张折了一条腿的四方桌,一家四口人围着吃了20年,正当门的八仙桌子上摆的这种贡品就是我挨揍的源头,以前放学进门看到贡品就会咬牙切齿的,我姐却每次偷吃总会嫁接到我头上,而且总是天衣无缝。
三间房子,两代人的记忆,根据老爷子的回忆他说的那个宝物应该在卧室里,卧室的床早已经搬走了,此时妻子进来了,“找到了吗?找到了快点走吧,这里蚊子太多了,这都什么天了,蚊子还这么多,真想不明白爸是怎么想的,说是找东西,以前没病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呢!”
妻子的一顿牢骚,显然是不情愿来这里收拾,但是她这个人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这次来这里找东西也是她让我来的,两天前的时候她告诉我:“最近咱爸总是闹着要回老宅,他是不是阿兹海默症更严重了,要不咱带着爸到老家看看吧,说不准会让咱爸的病情好转一些。”
作为一个孩子竟然还没有妻子想的多,想的周到,着实有些打脸。
在房间里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没有发现任何有意义的东西,索性给母亲打电话:“妈,您问问我爸,这古宅里哪里有东西,我和希然找了半天了,没发现什么东西啊!”显然有点不耐烦了。
“我记得你爸以前清醒记事的时候经常在偏房里,你俩到偏房里找找试试。”
“偏房?都塌了,怎么找?好了,我想想办法吧,您照顾我爸吧。”
看着这偏房已经塌了大半,该怎么找啊,希然这时走过来说:“我娘家不是有台小型挖掘机吗?我打电话让我弟弟送来。”突然眼睛里一亮,怎么这时候能忘了这么个事呢。
等车期间,在村里转了转,村里人都已经搬走,遗留的仅仅是部分拆迁改造的人,从村东头慢慢悠悠的拆着,路已经被大型挖掘机压的不成样子,树已经被村民卖的精光,各家各户的房子上的可卖的也卖的所剩无几,正当感慨时小舅子开着车拉着挖掘机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依稀听着是村里拆迁还让他来送挖掘机,不舍得花钱诸如此类的话语。好像被妻子听到了一些,过去踹了两脚,也不再言语。
挖了半天,终于把房基露了出来,在东南边的角落里看到一个感觉很古老的箱子,妻子过去搬了出来,小舅子此时眼睛亮了:“姐夫,你这儿发财了可不能忘了我啊,我是你唯一的小舅子。”
“好好,等着吧。”
“打开看看吧姐夫!”仿佛口水都要出来了。
“看什么看,快滚,这是你姐夫他爸的东西,动不得,滚!”这小舅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这儿妻子,听了这话,乖乖的走了,临走时还不忘给我使个眼色,我也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回到家中,拿到老爷子面前,眼睛里突然多了几丝光芒,好像想起什么了。
“打开他,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母亲在旁说,“说不准有惊喜呢!”
“可是这锁没有钥匙啊,还是把铜的,完好如初的样子,怎么开?”妻子在旁说。
此时,我从工具房拿出把大钳子,“用这个一下就解决了,哪有那么多麻烦。”妻子和母亲哈哈大笑,老爷子看到她俩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箱子打开了,里面除了一本书和一点零钱没什么东西了,母亲看到这些零钱竟然生气了,“糟老头子,竟然背着我藏私房钱。”这小老太太生气的样子还挺搞笑,妻子已经笑得站不起来,“妈,你是喜剧大师啊,你把我笑死算了,哈哈哈!”
这零钱也没多少,十几块钱,不过看这些人民币的版本应该是在八十年代左右藏的,也很有收藏价值了,不过那个时候藏这十几块,老爷子也算是大户了吧,毕竟那个时候全家一年收入也没多少,抵得上一个月工资了。
不过领我好奇的是这本书,封面没有任何文字,黄牛色的书皮边缘已经有了毛边,也不是很厚的书,也就是七八十页的样子。正要打开时电话突然响了,是领导的催命电话,“领导你好,有何指示?”
“你现在马上到南沙路112号的左岸咖啡厅一趟,记得带着写的那份规划书和合同,陈总快到了!”说完就撂下了电话,这老李,节假日也不让好好休息,得,加班去吧,我刘明的美好假期就这样泡汤了。
旧书随手丢在了书桌上,拿起合同和公文包急匆匆的赶往咖啡厅。
到的时候老李和陈总已经在了,“你怎么才来啊?陈总都等了半个小时了!”
“对不起啊陈总,路上实在是太堵了,非常抱歉!”
“没关系,理解理解,刘总请坐吧,我这时间比较紧咱们赶快开始吧。”陈总看了看手表说到。
“小刘,把规划合同给陈总看看,让陈总给我们提提意见。”
陈总不紧不慢的看着合同,时而皱眉,时而露出喜悦,十几分钟过去,终于开口说话:“刘总的思路果然不一般,非常好的规划!”
老李喜上眉梢:“那如果陈总没什么意见就把合同签了吧。”说着示意我把合同给陈总。
陈总接过合同:“合同现在就可以签,不过有个要求不知李总能否答应。”
老李像个哈巴狗似的笑着说:“陈总尽管提,合理范围内已定答应。”
“绝对合理,就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我想请刘总来担任,不知李总舍不舍得割爱啊?”
“舍得,绝对舍得,让小刘去您的手下锻炼锻炼也是好事,不过这个项目结束了他还是要回来的。”
这老不死的说卖就把我卖了,还不带犹豫的,我心里想着,这破项目远在云南山区,路都没通,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家中这种情况,哪能走的开。
“李总,陈总,我去不了,我家中老爷子病的严重,走不开,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而且来回几千里地太不方便了,请陈总考虑考虑其他人吧。”
“既然这样,这个合同先搁置吧,等你想明白了再给我联系。”
老李一听有些慌了,“陈总,合同你尽管签,他一定会去,我保证。”
一听这话,我起身便走了,随后接到老李电话:“你要是不去,你就辞职吧,而且我告诉你,你要是去了,待遇翻一番,每年允许你一个月的探亲假,而且是单独的,我给你今天的考虑时间,晚上八点前给我个消息,否则我视你主动放弃。”
回到家中,把这件事告诉了妻子,希然有些不高兴,“凭什么啊,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你没和你们领导说啊?”一顿的埋怨,直到没有力气生气才停了下来。
时间过了很久,希然走过来说:“老公,我想明白了,你去吧,家中有我呢,有什么事的时候我让我弟过来,爸妈我一定照顾好,现在找个工作不容易,我刚才感情用事了,不过哪个家庭遇到这种事不会不感情用事呢?”
得到了妻子的允许,第二天就匆匆忙忙的赶飞机去了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