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手,苏云烟眼里蓄满了泪。
前世她与路至铮势如水火仿佛还在昨天,今生他却真的信守承诺,亲自来迎娶自己了。
佛说众生欲除苦,反行痛苦因。苏云烟竟是到了今日才明白,她两世所追寻的幸福,原来一直就在身边。
周围的喝彩声不绝于耳,苏云烟缓缓抬起手,把自己交给了路至铮。
“好——”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其余人也就跟着凑热闹,都喊了起来。
苏云烟在众人的拥簇下,欢欢喜喜的上了花轿。
锣鼓喧天,路至铮一步一步,将他的余生娶回了家。
相较折枝院的热闹,苏云芷那边就显得格外尴尬。
太子贵为储君,本就不必亲自迎亲,可有了路至铮的先例,苏云芷在面子上受挫,直到盖盖头前都是耷拉着一张脸。
“小姐,相爷和大公子特意嘱咐了,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切记要以大局为重。”
绿莲扶着苏云芷上花轿,小声提醒她。
“知道了。”
苏云芷从筹备大婚开始一肚子气,今早又被相夫人耳提面令了许久,这才堪堪忍住。
苏相和苏云柏看着苏云芷上花轿,然而他们的心但此刻还是没有真的安定下来。
只有拜了堂,太子才没有机会反悔。
另一边,将军府已经在举行拜堂了。
因路至铮父母还在边关,来不及赶回,故而高堂之位上只有老太君。
老太君看着孙子、孙媳,别提有多高兴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每一次跪拜,路至铮都是陪着苏云烟一起跪的。
直至礼成。
听着四周传来的惊羡声,苏云烟悄悄扣了下路至铮的手心。
两人正在去婚房的路上,路至铮搀着苏云烟,微微侧头,在她耳边低语,“累坏了吧,我让人备了点心和茶,都是你平日里爱吃的,等下先吃些垫垫。”
身前身后都有下人在,苏云烟不想刚进门就被人说没礼数,便没有立即回应路至铮。
之后又是各种流程,等真的歇下来,苏云烟都快累瘫了。
路至铮看着心疼,就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紫苏陪着她。
“烟儿,我要出去陪酒了,不过你放心,我保证早点回来陪你。”
盖头已经掀了,路至铮坏心眼地贴着苏云烟的耳畔说话,温热的气息吹进耳朵里,苏云烟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烫到了,哆嗦着往旁边躲了一下。
“你……你赶紧去吧,别让宾客等急了。”
见她害羞,路至铮轻声笑笑,如她所愿,往后退了一步。
“紫苏,照顾好夫人,我去去就回。”
“姑爷放心。”
紫苏也笑了。
而路至铮刚回到前厅,就立马被一群人围住了。
“忒不够意思了,路兄,你这是刚有了媳妇儿,转头就忘了兄弟啊!该罚!该罚!”
“对对对,该罚!”
众人起哄,路至铮摇头失笑,后连饮三杯,当作致歉。
“路兄,废话不多说,祝你早生贵子,永结同心。”
说话的人是兵部蔡侍郎之子蔡禾昇,同路至铮自幼便相识,两人志同道合,尚武而不尚文。奈何蔡侍郎一心想让儿子走科举,蔡禾昇整日被关在家里读书,人都要读傻了。
若非今日路至铮成亲,他还不一定能出得来。
路至铮敬了他一杯酒,“多谢,也祝你早日功成名就。”
两人相视一笑,杯中酒皆一饮而尽。
蔡禾昇知道路至铮的心思不在喝酒上,就借机把他拽到了一边,旁人也不好再追过去劝酒。
“哎,跟你讲个特有意思的事儿,保准你听了高兴。”
蔡禾昇小时候顽劣,不知从哪儿学的,言行举止总带着一股子匪气。
路至铮喝了点酒,却愈发精神了,“说来听听。”
“太子不是跟你同一天成婚吗,听说去了不少人呢,陈大学士、兵部尚书、太常少卿等人都去了。”
蔡禾昇瞥了眼四周,又压低了声音,“就连三皇子也去了。”
相比他的小心翼翼,路至铮的反应就平淡多了。
“三皇子怎么说都是太子的弟弟,他去不是很正常吗?”
“重点不是他们啊,重点是太子直到现在都没出现!”
路至铮也收起了笑意,“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突然就找不到人了,李吉只说不知道,苏云芷气的差点在礼堂上把盖头掀了。”
说到苏云芷,蔡禾昇没忍住嗤笑了声,“她心心念念的想嫁给太子,如今美梦成真了,你猜她现在是高兴的笑呢,还是高兴的哭?”
路至铮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笑容玩味,“谁知道呢。”
消息能传到将军府一点也不稀奇,东宫里,苏云芷连同一众宾客,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苏云芷从未受过如此大的屈辱,要不是绿莲死死地拉着她,她早就忍不住脾气了。
良辰已过,在李吉无数次叩门后,太子终于从书房出来了。
看见太子身上穿着喜服,发冠也归归整整的,李吉这才放心。
太子出现,礼堂上的议论声渐渐小了许多。
而苏云芷看到要拜堂了才姗姗来迟的太子,焦急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拜堂时,太子举止很是敷衍。
唱礼的礼官只能匆匆念完唱词,围观众人议论纷纷,苏云芷为此更加怀恨在心。
她认为自己今日所受的耻辱,都是拜苏云烟所赐。
之后的婚宴上,太子也没久待,早早就离开了。
席面上,陈元静的目光随着太子移动,在太子走后,自己默默擦干了眼角的泪。
此时此刻,她才相信自己跟太子不可能了。
“事无定局,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别太难过了。”陈大学士只能以此安慰伤心的女儿。
然而他不知道,陈元静的伤心并没有持续很久,在场还有一个人是她的目光所至。
在太子的婚宴上,三皇子这边自然不会有太多人,这也方便了陈元静偷偷窥伺。
见三皇子始终一个人坐着,陈元静的心思也慢慢起来了。
她拿起一杯酒,起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