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腰从一堆材料中抽出规划图,递给秦莫问。
“老大,这是东区那块地的资料。市政府批给我们的这块地有600亩,北面已经被宏泰地产中标,准备建大型小区;南面规划是建成商业中心; 西面这一片要建成公园,东面还有大约800亩暂时没有规划。我们的分院建在这儿,可以缓解老院区的压力。”
秦莫问轻轻敲着桌子。
“嗯,600亩,似乎不太大。”
“老大,老院区只有三百亩,新院区多出了一倍的面积,应该够用了......不是,老大,你看中了这块800亩的地?”
“是啊,两块地加在一起,应该足够了。反正要买,不如两块地一起买了。”
“什么?你要买两块地?”
秦莫问淡淡地说:
“市里不是一直想建高档养老院吗?那边空气清新,环境宜人,适合养老,又和新院区靠在一起,养老就医两不误,正好一起动工。”
黑腰佩服的说:
“老大,你太有眼光了。”
“通知秦战,秦国,秦雄三人都回来。”
“好。”
黑腰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老大今天有点奇怪,总是想笑的样子,应该是心情大好吧,还多买了一块地!
秦莫问伸手拿过杯子,不自觉地又看了看两腿,这个女人,真是,想必那天讲课的时候就把他看光光了,他还一无所知。
唉,所有人都被她看光光了。
秦莫问忍不住又笑。
真希望她的药能管用,二十年了,他都绝望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她若是能把他治好,让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秦莫问慢慢转着杯子,那时,真的是年少无知,不知轻重啊!
茶叶在开水中舒展开来,细小的脉络清晰可见,氲氲水气化成了无数片断。
那时,也就是六七岁吧,学校实验室刚刚成立,他跟着爷爷一路参观,好奇的东张西望,十几个房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中药,韵味深长的药名深深吸引着他,他第一次知道昆布原来就是海带,蛋壳内的那层软膜,却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凤凰衣,瞧,可不就是小鸡的衣服嘛。
爷爷见他特别感兴趣,笑咪咪的说:
“宝宝,想不想自己动动手?”
“想啊,可是我不会。”
“没关系,我给你找个好老师。”
爷爷对一个中年男子招招手:
“连榆,你过来。”
“校长,这不是宝宝吗?长这么高了。”
连榆伸手想摸摸他的头,被他闪了过去。他不喜欢被人叫宝宝,也不喜欢被摸。
“连叔叔,我大名叫秦莫问,你就叫我莫问吧。”
“莫问啊?好好,还是宝宝叫着顺口。”
被叫作宝宝的男孩一脸黑线。
“连榆,宝宝以后就跟着你,他想学什么,你就教他。对了,旁边这间实验室就给他吧,不影响你们工作。”
就这样,连榆成了他第一个老师,第二天,他就遇上了连翘。
连翘比他大八岁,遇见的时候,手里正拎着一只灰兔子,莫问好奇地跟在后面。进了实验室,连翘想把兔子绑在操作台上,兔子拼命挣扎,几次翻身想逃。莫问毫不犹豫地上前按住兔腿,两个男孩一起动手把兔子绑的结结实实。
只见连翘戴上手套,拿出剪刀开始剪兔子肚皮上的毛,莫问好奇地问:
“你剪毛干什么?”
“毛剪掉了,好给它开刀。”
莫问吓了一跳。
“它生病了吗?”
连翘咂咂嘴。
“你第一次来吧?什么都不懂。”
莫问很不好意思。
连翘教导他说:
“这里的兔子都是供实验用的的,我今天只是给它做个小手术。”
“什么手术?”
连翘沉默了一下。
“说了你也不懂。”
“噢。”
连翘拿出一支注射器,吸了些药水,按住小兔子就往肚子上打针,打完了又压了压针眼,然后用刀子切肚皮。
小兔子痛的乱蹬,身子一抽一抽,连翘的刀子也不知道在肚皮上划了几下,才总算见了血。
莫问满脸崇拜。
“你真会开刀哎!”
“那当然!”
连翘拿起剪刀准备剪肚皮,莫问又说:
“它好像很疼哎。”
“你不懂,刚才打的是局麻,它当然疼,要是打全麻就不疼了。”
“那你怎么不给它打全麻啊?”
“我没搞到麻药。”
莫问看着可怜的兔子,叹口气:
“明天我跟爷爷要麻药给你用,你今天就忍一忍。”
连翘嗤了一声:
“这里的兔子,还有羊,都是用局麻,哪会给它们用全麻啊?不过你要是想做实验的话,要从老鼠做起。”
“老鼠?”
“对,老鼠,还有青蛙。我己经不用这些小东西了,我现在用的是兔子。”
“噢,可是它出血了。”
“我帮它止血,你看看,这边有一个口子,顺着这个口子剪上去,它的内脏就露出来了。”
“那它不疼死了?”
“你现在什么都不懂,等你杀了几只老鼠和青蛙,你就知道,这点疼兔子是能忍受的。”
“噢!”
“我是不想把它弄死,那些医学院的学生都是先把它砸晕再切开肚子的。”
“这么残忍?”
“你啊,跟在我后面多看点就知道了。”
“嗯。”
与连翘喜欢动手不同,莫问更喜欢研究中药。
在他十四岁之前,他几乎每天都会去实验室,把各种草药百般搭配,喂老鼠,喂兔子,喂狗,喂猴子,自己也亲尝百草,他的舌头能分辨出一百多草药,他的鼻子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气味,他还做了几十本笔记。
直到十四岁。
他听到几个男同学偷偷摸摸地说着他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惴惴不安,独自一人去了上海,做了检查,结果显示他的性腺还处在婴儿期,不但没有发育,更严重的是他的性腺已经完全钙化,没有正常组织,不能分泌雄性激素,他这一生都无法过正常的性生活,说白了,他就是太监!
他不相信,又去了北京,还是一样的结果。从此以后,他踏上了漫漫求医路。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种药,还是百十种药一起作用,在潜移默化里,让他变成了太监,而且无法逆转!
他怎么可能有孩子?那个流掉的东西的DNA与他没有任何相关性。那个女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偷情,偷情也就算了,还想生个野种让他认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