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味从口腔与鼻腔灌入，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双手一撑，整个人从泥泞里拔出来，眼睛猛地睁开，周围一片漆黑。
这里是水底？
叶凡蜷缩起身子，双脚使劲一蹬，双手使劲划，身体灵巧的犹如一尾游鱼，速度也是极快，不一会便来到了水面。
“咳咳咳！”叶凡爬上岸，用手扣了扣喉咙，将里面的河水吐出来,用水清洗鼻子与耳朵。
脱掉外套，使劲的扭了扭水。
“有点奇怪。”叶凡穿上湿漉漉的外套，在河边洗了把脸，自言自语。
“从这里复活，说明尸体在河底，既然是溺死，那么我的口腔与鼻腔应该有浮游的水草或者是河泥啊。可我刚刚清洗时发现口腔、鼻腔内并没有这些东西。”叶凡摩擦着下巴，“难道，我是被人杀死，抛尸的？”
也不该，若是如此，为了让尸体尽快沉底，应该套上麻袋加上几块石头。
“明明已经死过一次，却想不起来如何死的。”叶凡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烦躁。
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精神有些乏，思绪理不清。
叶凡从河边两侧的斜坡爬上去，摸出手机，发现已经进水用不了了，没有地图定位，只得沿着路走。
“从上游飘下来的？”叶凡只得这么想，现在手上没有现金，浑身也是湿漉漉，晚上的士司机见到自己估计跟见了鬼一样。
从头上撤下几根水草，叼在嘴里。
来到田间，摘了些西红柿和黄瓜，胡乱抹了抹，坐在田间地头大口吃起来。
说来古怪，皎月不明，视线却很好，身体也不觉得疲劳，反而以一种用不完力气的感觉。
“生在乡下，倒是不用担心饿肚子。”叶凡躺下，翘着二郎腿。
黑灯瞎火的，找个问路的人都没有，看样子只能等到天亮了。
吃饱喝足，叶凡继续上路，沿着公路一直走。
天色渐明，骄阳升起，映红了半边天。
叶凡看到，视线中，一辆黑色小轿车正朝这边驶来。
使劲挥了挥手，那辆小轿车在面前缓缓停下。
下来一名身穿长袖运动服的年轻男人，他上下打量打量叶凡，开口道：“老乡，你有事吗？”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是那？”叶凡很有礼貌的说道。
对方有些诧异，说道：“这里是‘峡山弯’。”
“到‘凤栾’远吗？”叶凡问道。
“大概200公里左右吧。”
“哦...”叶凡皱起眉来，自己已经飘这么远了吗？
“请问，现在是几月几号了。”
“9月17日。”年轻人有些纳闷，眼前这人衣服破旧肮脏，头发乱七八糟，要不是脸还算干净，活脱脱的山顶洞人。
“9月17日...是星期五，还有时间。”叶凡低声嘟囔，“能麻烦你件事吗，可不可以送我到凤栾。”
男子皱起眉，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我可以付钱。”叶凡连忙说道。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2W，怎么样。”叶凡说道。
“....”男子瞪目结舌，过了一会说道，“你先等一下。”
说完连忙跑到副驾驶旁边，跟里面的人商量。
时间不长，男子跑回来，“可以，不过你得先付一半做定金。”
“没问题，不过，你得先找个ATM机，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金，手机也坏掉了。”叶凡说的是实话，钱有很多，可都在卡里。
男人狐疑，过了会，似乎是下了决心，“上车吧。”
坐在后排，叶凡发现，眼前是一对小情侣，副驾驶的女子长相清秀，穿着朴素，扎着马尾辫，应该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男子开车载着叶凡去到镇上一家算不上大的银行，从里面提了2W5，给了男女2W，自己留下5千。
顺道买了一块手机，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去理发店简单拾到拾到。
男子开车上了高速。
随着钱到手，男子戒心少了许多，开始和叶凡攀谈起来。
原来，眼前这对小情侣大学毕业之后一起创业，男方家里有些钱毕业之后便给了创业金。
二人在外面租了店做点小买卖，这是打算开车去男方老家，然后赶在10月1之前去女方老家，商量商量结婚的事情。
女子扎着马尾辫，面容清秀可人，不爱说话，仅是从后视镜观察叶凡，两个男人说话，她也不插嘴，是一个恬静的女孩。
叶凡称自己家里经商有些钱，晚上喝多了开车到了乡下，结果车掉河里了，幸好人没事，奈何身上没现金，手机也坏了，人生地不熟，多亏遇到这对好心情侣，虽然得花钱。
临近‘凤栾’已经是下午4点钟了。
下了高速，叶凡便于二人挥手告别，背上背包，打了一辆的士，先去银行把钱存到原先的银行卡里，去超市买了一些水果与蔬菜，这才回到了住处。
这条街上有几家老纺织厂，新时代的春风吹不掉旧时代的阴霾，这些年始终靠着老本苟延残喘。
灰尘堆积的墙头，喧杂吵闹的烟筒，身穿灰白工作服的员工，一张张疲惫的脸，睡眼惺忪，哈气连连。
临近纺织厂宿舍边是一个年代感十足的小区，大铁门锈迹斑斑，进出的水泥路也已经坑坑洼洼，坐在警卫室手捧‘新时代新气象’口号大茶杯的大爷认出了叶凡，挥挥手，算是打招呼了。
叶凡提着大包小包，走爬楼梯上了5楼，拿出钥匙打开门。
屋子里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很快叶凡便发现了原因，厨房里的蔬菜烂了。
打开窗户，用风扇向外吹，对面纺织厂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一股白色的雾气冉冉升起，那是老式烘干机的破锣嗓子。
“选个日子搬家。”怀揣1千万巨款的叶凡，第一次对这里的环境产生厌烦。
叶凡坐在嘎吱作响的沙发上，拿起用水杯压在茶几上的遗书，露出苦笑。
将遗书撕碎，丢进垃圾桶。
来到卧室，床边搁着全家福，坐在床边，拿起照片，嘴角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妈，儿子会照顾好萱萱，您放心吧。”
这一次，发自内心，不再逃避。
.....
系着围裙，熟练地切菜，将作料放进事先准备好的碗里，用刀将鱼的内脏取出来....
对于做饭，叶凡轻车熟路。
“哥！”门开了，上高中的妹妹背着书包走进来，还没换掉鞋就大声喊道。
“先去洗手，一会吃饭了。”在厨房忙活的叶凡探出头来，朝坐在客厅沙发看电视的妹妹嘱咐道。
“喏、喏、喏。”妹妹剥掉葡萄皮，塞进嘴里，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现场发现大量喷溅状血迹，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海湾大桥暂时封闭。”女记者伸手指着远处的大桥，“据路人描述，事发在三天前，凶手身穿熊猫玩偶外套，用不知名的利器将受害者头颅削掉。头颅落进了河中，凶手扛着尸体一同跳了下去。”
“连续数天的暴雨，蛟河水势暴涨，波涛汹涌，尸体掉入其中，极有可能被暗流冲走。时至如今已经打捞超过了48小时，范围扩大到下游几个县...”
“小萱！”厨房里传来叶凡不耐烦的声音。
“哦哦哦哦！”妹妹只得关上电视，麻溜的去洗手间洗漱。
很快，热腾腾的三菜一汤摆在茶几上，菜是红烧肉，糖醋里脊，爆炒青椒，汤是炖鲤鱼汤，色泽味样样俱全，焖的大米饭颗粒饱满。
妹妹将校服放在洗衣盆里，撒上洗衣粉，先泡上，晚会再洗。
走出来，看到丰盛的晚餐，顿时胃口大开，“哥，今天过节？”
妹妹蹦蹦跳跳来到跟前，用手捏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烫的连连呼气。
“用筷子。”叶凡被妹妹吃瘪的模样逗笑了。
“喏，小主。”妹妹学着宫廷剧里的丫鬟模样施了个万福。
妹妹是个闲不住的人，小嘴嘚吧嘚吧说个不停，就算塞上米饭也堵不住。
曾经叶凡对大大咧咧的妹妹很是头痛，女孩家家的没个淑女模样，谁娶了这位姑奶奶，可有的受了。
现在，这样的妹妹，挺好。
“对了，哥，我下周不回来了。”妹妹漱了漱手指沾的汁液，满足的躺在沙发上，很有葛优葛大爷的气质。
叶凡已经吃饱了，正在收拾碗筷。
“10月1快到了，学校调休？”
“嗯呐。”妹妹躺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很烦。”
叶凡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10月1咱们去爬山吧。”妹妹提议道。
“你不是最讨厌爬山？”叶凡有些诧异，同时想起了前些日子上映的一部电视剧《关于我带着老丈人一起去爬山不小心失足跌落这件事》。
“别逼逼赖赖，给句通话话，去否？”
“去。”
“ok？”
“ok！”
叶凡与妹妹相视，两人同时笑起来。
“约定好了，10月1去爬山。”叶凡嘴角紧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