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中阳听完王武的讲述后,站起身带上他的针灸包,对王武说:“走,现在就去看看老人家。”
古中阳在王武和他几个小弟的簇拥下来到了王武家。王武家房舍虽然不大,倒也精致,还请了两个佣人照顾他的母亲。
只见床上头发花白年过七旬的老妇人处于昏睡的状态,双目紧闭,面色焦黄,呼吸微弱。老妇人很是消瘦,腹部却圆鼓鼓的,古中阳用手按了一下感觉就像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一般。
古中阳为老妇人把过脉之后,对王武说:“你可有我三师兄开的药方?”
“有!”王武连忙把药方拿过来递给古中阳。
只见药方中有人参、白术、柴胡、厚朴、枳实、当归、杏仁、火麻仁、玄参等中药。他诊脉后已经知道老妇人不能大解是因为脾胃虚弱、肠液干枯、大肠推动乏力所致。三师兄开的药方具有补气健脾、润肠通便之功,辨证准确,用药精准,按说不应该无效啊?
他略一思索明白了,于是让王武赶快去药房抓一味药——威灵仙,三钱。
很快王武的小弟就把药买来了,古中阳让人把药煎汤一碗,给老妇人喂下。然后他取出银针,在老妇人的肚脐周围斜着刺入三针,再在老妇人右手的大拇指上刺入一针,片刻后将针拔出。
拔出银针的片刻,众人就听到老妇人腹中“咕噜咕噜”作响,古中阳连忙命人准备便盆,他和王武退出老妇人的房间在外面等候。
过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一位佣人端着便盆走出来,说老夫人排了很多大便出来,已经醒了过来。
王武连忙冲进屋内,只见他老娘已经坐了起来,斜靠在床头,见到王武就说:“儿啊!娘好饿。”
“娘!您可醒了!孩儿这就让人给你拿吃的过来。”王武握住老娘的手,竟然激动地哭了,这样一个大汉,竟变得像个孩子一般。
“煮些稀粥过来,让老夫人切不可多食,此时她肠胃虚弱,要慢慢恢复。”一旁的古中阳说道。
王武起身,一把将古中阳拉到老娘的床前,激动地说:“娘!就是这位古家大少爷救了您老人家的命!他才是真正的神医啊!可比华雀那些徒弟强多了!”
古中阳向老夫人问好后对王武说:“你可不能这样说,如果不是老夫人吃了我三师兄的药,我也不能这么快把老妇人救过来。你要感谢我三师兄才是。”
“是、是!我一定要去感谢。”王武忙不迭的说,心里却不这么想,反正他就认定了古中宝医术高明,是他救了自己老娘。
古中阳又嘱咐让老夫人继续服用三师兄的药方七日,身体就无大碍了,便告辞离开。
王武送古中阳来到院中,王武的一群小弟立刻围了上来,询问大哥老母的情况,一个个表情很是真挚。
古中宝看了这帮人一眼,不由皱了皱眉,对王武说道:“到你房中,我有话对你说。”
王武连忙将古中阳请到自己的房内,让人端来茶水。正要对古中阳说些感激的话,被古中阳制止了。
“王武,我也知道你靠什么营生了,这样下去终非正途。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手下这帮弟兄考虑啊!”古中阳语气平缓,语重心长地说。
“古少爷说的是,只是我们这帮子人别的也干不了啊!”
“我在西山建了个工坊,我还准备把西山周遭的土地都买下来进行开发,正需要人手,你和你手下的弟兄可愿意为我做事。”
古中阳心里有他的考虑,现在西山的玻璃坊就快建好了,自己还要开发西山,正缺人手。尤其是等玻璃问世以后,世人意识到生产玻璃和西山开发的巨大价值,难免会有人生出非分之念,他需要一帮可靠之人。
当他看到王武对自己老娘的真情流露后,觉得此人重情义,本性不坏。加之他又会些拳脚功夫,手下还有一帮小弟,正是合适人选,这才生出了招募之心。
“愿意!愿意!我王武跟着古少爷一百个愿意,少爷您吩咐我做啥,我王武绝无二话。”王武听古中阳这样说,喜出望外,想都不想地说。
“那好!你尽快把你现在做的事情做个了断,带着你的弟兄们以后就跟着我做事,他们当中如果有不愿意的,你不可勉强,我会给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重新谋生路吧!不过今后不可再欺压他人。”
“大少爷,那帮小子全听我的,能跟着您做事他们不乐意才怪呢!”
“那好!就这样吧!”
......
夜幕降临,整个古家大院沉浸在浓浓的夜色之中,明月高悬,星光点点。古家会客大厅内,灯火通明,古中阳和师傅、师兄们欢聚一堂,有说有笑。
这些天下来,可把华雀老爷子和他的一众弟子们忙坏了,每天来求医的百姓数不胜数。
“师傅,今天一位老人痰液咳不出来,很是难受,我在他肺腧和心腧穴上几针下去,片刻后就把痰咳出来了。这要是换成用药,哪会有这么快?这个针灸之术真是管用啊!”五师兄葛谦兴奋地说。
“老五,你那算什么,昨日有一老妇人,小便三日不解,双腿肿的老粗。我施针后,今日老妇人又来复诊,说昨天回去后小便就解出来了,而且是一连五、六次,今早起来腿肿消了很多。”二师兄邱风扬也很是开心的说。
“啊!二师兄,那你可得给我们讲讲你是怎样用针的?这个尿闭之症可不好治,我以前遇到过这样的患者,很是棘手啊!”四师兄田淡连忙说道。
众师兄们纷纷分享着自己这些日子运用针灸之术医治患者的心得体会,唯独三师兄陈珂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地喝茶。
“老三,你可有心事?”华雀注意到了自己这位三弟子的异常。
“师傅,弟子没有心事。只是有一事不解,正想向小师弟请教。”陈珂说道。
“哦!何事说来听听?”华雀有些诧异,他知道自己这位三弟子医术极其精湛,平日里自视极高,今天居然要向自己新收的最小弟子请教,自然很是好奇。
于是陈珂便把给王武母亲治病的是事讲述了一遍。原来王武还真按照古中阳的吩咐来感谢他了,当他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不由觉得很是惭愧,同时他对古中阳的用药也很是不解。
那老妇人吃了自己几付药都不见好转,古中阳就用了一味药就立刻见效,他想了一下午也没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华雀和众弟子听完陈珂的讲述后,也都是怔住了,不过片刻后华雀拍案大笑:“哈哈!妙啊!妙啊!”
“师傅,您老人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陈珂看着师傅高兴的样子问道。
“中阳,还是你来说说吧!”
“是!师傅!其实三师兄的诊断和用药都很准确,那老夫人的确是脾胃虚弱、肺气不足,从而导致肠道蠕动无力,不能推动大便排出。三师兄的药方培土生金、下肺气、润肠通便,按说一副药即可见效。只是没想到那老妇人肠胃过于虚弱,服下汤药后不能吸收,全停留在胃中,这不仅药力没有发挥反而腹部更加胀满。威灵仙属于风药,穿透之力很强,舟无风不行,我用此药激活老妇人蠕动停滞的肠胃,同时用针带动老妇人腹中积攒的汤药发挥药力,这就好比一堆没有燃烧起来的柴火,风一吹立刻就燃烧了起来,所以才很快见效。其实要没有三师兄前面的用药,也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原来如此!”众师兄恍然大悟,纷纷对古中阳赞叹不已,心中对这位小师弟更是佩服。
“多谢小师弟为我解惑!”三师兄起身抱拳对古中阳说道。
“师兄,您客气了!”古中阳连忙回礼说道。
众师兄弟们接下来又是一番讨论,相互交流切磋行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