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知朝政议论,又该是司宫台干政,好不痛快!”
魑魅不屑符合:“多说无益,那个再多话,先砍了再说!”
裴云深抬手打住四鬼的议论:“郭雄又是几日来的?”
他不得不将给事马监与郭家联合在一起,围猎场出事对郭家又有何利益?
“主爷,探子没消息,估计是今日才被传召,给事马监的事还要不要再禀皇上?”
他摇头:“不,将马监的人嘴巴管严实,御天监那边再盯严实些,郭家那边将人手都撤掉”
“主爷,郭家一直是司宫台重点关注的地方,这中宫和外边的消息都撤掉,对司宫台不利”
裴云深轻笑声,手握乾坤珠在魍魉肩上拍了拍。
“引蛇出洞,由事态发展,看暗处能翻涌成什么样,冲令道士和郭雄合作,要做个什么我们并不清楚,与其束手束脚,不如放手一搏”
“传消息出去,司宫台因分担皇上公务繁重,身兼数职,心有余而力不足”
魍魉眼前一亮,立刻道:“是,主爷”
隐隐约约之中,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越是风潮涌动,他就加一把风!
倒要看看,秋季围猎之前能出多少牛鬼蛇神。
司宫台程华主殿中,已是深夜,多枝灯旁的熏香燃尽寥寥将烛火吹开又燃起摆动。
长案桌下的卷轴或展或卷,倾斜在皂靴旁。
长骨节分明的大手落笔放置,一无用折子随之落在案桌上方。
绣宝石镜的长椅上的男人 身姿依然挺拔,只眉宇间可见的疲惫。
眼尾泛红的充血,血丝遍布。
红色朱批在折子上描了几圈后,再度合上折子放置在一边。
他对在朝最近的动向又有了新的把握,只是郭雄在御书房中。
这些折子是否是郭家想要呈现给司宫台看,以此误导与否,他有自己的判断。
除了鸡毛蒜皮的弹劾,其余的折子还算有用,再度落笔处。
执着毛笔的大手僵住,悬浮在上空小的毛笔聚墨汁,滴落在折子上。
晕湿燊玄二字。
折子落名写着御史大夫几字,洋洋洒洒都是再提司宫台旧事。
倭贼祸乱朝纲建立的司宫台不能为华朝建功立业,反而威胁中央集权。
折子扔到地上的卷轴中,夹杂私货存心积虑膈应司宫台。
裴云深盯着墨水浸染折子,倏而冷笑,燊玄,曾经支持你的御史大夫,不照样为私利择木。
自认为以死明志,为你的太子殿下的复国之愿肝脑涂地,如今又有几人能记得你。
还被怀国遗民憎恨,只因你干扰他们享受华朝的好日子!
真是可笑!
裴云深一向睡眠浅,有点风吹草动能立刻醒来。
多枝灯燃烧殆尽,长案桌上伏案的男人,眉头紧蹙,额间密汗频出,睡的是极不安稳。
梦中,给事马监处的良马横尸遍野,早晨的云雾缭绕,清露的草香味夹杂血腥让人捂鼻。
隐约见一影子正蹲守在死去的病马前,小心抚摸。
抬步过去,前襟被猛地扯起,对上燊玄死前的脸,嘴里念叨:“裴云深,你怎么对的起我,对的起怀国!给事马监这么简单的权你也握不住吗!若是麒麟殿下在,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
“燊玄”
“你没资格叫我!”
场景又再度变换,他双腿一软被厚重的皂靴踢跪在地,面前只有精致的龙腾皇袍。
属于父皇威严的嗓音顿出:“麟儿!你不用多劝,要这废物有何用,不听太师多言,打死了便是”
一名唯唯诺诺的妃子在皇帝脚边揉着小腿。
小心讨好:“皇上说的是,这等贱种是不配跟麟儿在同个课堂,要他与臣子的庶子们都去在外的私塾”
跪着的裴云深不可置信看向讨好的女人,那模样眉眼与他一模一样。
是怎么憎恶也忘却不了的母妃大人。
习惯于哑口无言,耳朵被自诩爱子如命的母妃揪着耳朵回宫。
身体的惩罚尚能承受,然精神打击的辱骂却如刺灌耳。
“对着列祖列宗磕头!让你这贱种投生到本宫的肚子里,你这榆木脑袋有麒麟太子的聪明,本宫还在这破落的宫殿过苦日子吗!”
“怀国未来的国君可没你的份,没事就去好好跟着麒麟太子,多讨好些皇上得些奖赏来,这就是你生下来的用处”
“咱们怀国只有一个太子殿下,其余那有皇子?”
“一个宫女爬床,生下的孩子还敢自称本皇子,真是笑死人了,看生的跟她娘一样的狐媚子脸,听说有重臣要买他去做后院狎雉驯童的,皇上没明说,不过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嗳,出了多少银子?”
“出什么银子,皇上与皇后娘娘恩爱有加,对着爬床生出的皇子都快恶心死了,白送给重臣,既能稳固重权又能安抚娘娘,谁还管这贱种死活”
“说的也是,早该如此了,亏皇上还要养着这对母子,还敢在咱们面前摆妃子的架子”
他跑,踩着幽暗阴冷的后宫地,不断的跑,要逃出这皇宫去。
止不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必须逃出去,这是块魔窟。
“弟弟”
清朗的声线入耳,他抬头前方阳光明朗的谣言,麒麟太子练完剑术。
对突然出现的小人有丝不解,很快拿过汗帕给他擦汗。
伸出的大手向上抬起。
“没事,跑的满头大汗的,跟哥哥到太子府用膳去,可有你爱吃的酱板鸭”
“哥....”
敏锐的尖刀刺穿胸腔,伸来的大手染上厚重的血点。
他惊恐抬头,疼爱弟弟的哥哥冲他语:不怕,躲着,不动
麒麟太子转身与乱党拼搏,嘶吼声,拼杀声吵杂,因国中小小宗室连供族牌位都没有,联合华朝的铁骑踏破怀国。
勉强抵抗,兵败之后。
全国上下哀嚎,赋予擎天架海之术的麒麟太子死了。
为救一个贱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