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走进来的是本朝的三皇子司徒震沄,司徒皇上有四个皇子,大皇子十五岁上出意外死了,二皇子和大皇子命运一般。
唯独三皇子如日中天,但三皇子心狠手辣,不是最合适的王储继承人,至于四皇子,多年前四皇子就被送到民间去了,如今屈指一算,四皇子也十八岁了。
珠履踩在绵软的氍毹上,他一步一步闲庭信步似的靠近了奄奄一息的君王,皇上似受到了惊讶,惊恐的瞪圆了眼睛,“你、来、了?”
司徒皇上开口,声音嘶哑,夏以芙皱眉,原来皇上竟还可蹦出几个字儿,虽然是单音节的。
“父皇,今日可安好?”司徒震沄将红灯笼插在了卷草纹的条案上,目光平静如水。
夏以芙就躲在帷幔之后,可轻而易举看到司徒震沄,她发现司徒震沄是一个身姿笔挺的美男子,那精致的五官犹如冰雕雪塑一般,那黝黑的瞳孔粲然生光。
不管怎么说,夏以芙总感觉不对劲,似乎这一对父子的关系很诡异。
“父皇,那事您还没想清楚吗?你如若好好儿听话,儿臣呢,依旧还尊您为太上皇,您如执迷不悟,这天下早晚也是儿臣的,至于王弟,早晚我也会揪出来!”夏以芙看的心惊肉跳,司徒震沄的手竟扼住了皇上的咽喉。
这一捏,疼的皇上剧烈的挣扎扭动,但一个骨瘦如柴接近于油尽灯枯之人,怎么能和这么一个身强力壮之人对抗?
夏以芙冷眼旁观,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确想挺身而出狠狠的教训一下司徒震沄,但转念一想,此乃人家家务事,和她夏以芙有什么关系?
就在她以为皇上势必死于非命的时候,司徒震沄的手逐渐松开了,他嗤笑了一声,将嘴巴凑近了皇上的耳朵,“天下人都知父皇您不久于人世了,也都知我是唯一的皇子,您就看着办吧,明日是最后一天,父皇如还不将他的下落告诉儿臣,儿臣会做什么,父皇就知道了。”
司徒震沄说完后,转身离开了。
等司徒震沄离开,夏以芙纵身一跃出现在了皇上面前,她盯着油尽灯枯的皇上看了看,终于猜想到了什么。
那些残酷无情的政令似乎也未必是是下达的,皇上利令智昏,竟将大权旁落在了这狼子野心的鼠辈手上,她是既可怜皇上又痛恨他。
“帮朕……帮朕……”皇上求助的盯着夏以芙,夏以芙实在是不忍心看他众叛亲离,“皇上有什么需要?”
“给,给、给裴炎裴大人。”皇上的手探入了枕头,慢悠悠从里头拿出了一张纸,那是一张明黄色的绢纱,夏以芙点点头,“算我倒霉,就帮你这一把了。”
从乾坤殿出来,夏以芙去找司徒霆钰,找了一圈倒阴差阳错见到了几个大人,那几个大人正在和司徒震沄攀谈,争论的脸红脖子粗,异常的激烈。
“所以说,是皇上下令不要我等到里头去了?”反方辩手是一个矍铄的老人,他显然已多日没休息好了,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义正词严的问。
“那的确是父皇的意思,裴大人。”
“我裴炎一辈子风里来雨里去,为朝廷鞠躬尽瘁,如今皇上危如累卵,没可能不召见我这宰辅,此刻我就要到里头去一探究竟,定是有什么奸人在毒害皇上。”裴大人转身就要走。
司徒震沄也不理会,但裴大人才一转身,几个龙禁尉已握着武器指了指他,“大人,我等也是听皇命在办事,您还是后退的好,免伤和气。”
裴大人无计可施,又不好以卵击石,只能和众人退下。
夏以芙跟在裴大人背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裴大人!”夏以芙凑近裴炎,裴大人看了看眼前穿着夜行衣的女孩,不禁瞪圆了眼睛,“你是?”
“我是金山村人,皇上让人在我们村做什么崇文塔,后来闹出来不大不小的事,我是来面圣的,到乾坤殿后……”她说的有鼻子有眼,不由得裴炎不相信,裴炎点点头从夏以芙手中拿走了东西。
两人就此分别,夏以芙哪里知道自己将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了顾命大臣。
裴炎是保皇党,自皇上莫名其妙生病后他就感觉不对了,而皇上生病后司徒震沄忽而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的他看起来温良恭俭让,现如今却贪婪好像猛虎,意欲彻底控制皇族。
皇上早看出了司徒震沄的狼子野心,因此撰写了一张遗诏,那遗诏上可承袭皇位的皇子可不是司徒震沄。
从乾坤殿出来,夏以芙东张西望,找了许久才看到了屋顶上的司徒霆钰,也不知司徒霆钰在看什么,夏以芙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走吧,这个拿到了,皇上亲笔御书。”夏以芙嫣然一笑,司徒霆钰点点头,和夏以芙回到了村落。
第二日,夏以芙公示了皇上的文书,地方上官员也不知道这文书是从哪里来的,但不少人都见过皇上的御笔,只能赦免了他们。众人被赦免后,夏以芙带领大家重整旗鼓。
众志成城,半个月时间不少的房屋已拔地而起,夏以芙成了金山村唯一一个女性的里正,里正,也就是一村之长。
修筑了房屋后,众人对夏以芙感恩戴德,夏以芙带众人埋葬了先前那些人的骸骨。
这日夏以芙出门,却听说皇帝驾崩了。朱雀大街外每一条街道都高悬白色帐幔,看起来苍凉悲壮。
“听说新帝啊,是皇上散落在民间的四皇子,如今四皇子已在宰辅裴大人和其余几个顾命大臣的陪同之下做了皇帝。”几个人在交头接耳,夏以芙听到这里,不禁唏嘘。
才半个月的时间,已经物换星移!
皇宫。
鸿胪寺官员已握着铁血丹书朗诵起来,殿宇之下四平八稳跪着一群人,打头的是司徒霆钰,原来他就是皇上散落在民间的孩子。
皇位收入囊中多亏了夏以芙更换了矫诏。
宣读旨意完毕,不少人大惊失色,司徒震沄声音都变了,“这怎么可能?这绝无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