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出芙蓉,天姿随风曳。
院长的美丽动人是她的朴素所压制不住的,既有不世之才华也有天然风彩,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极了弥漫着书香的晨光,用女院长独有魅力照亮整片广场。
她底下的学生正值豆蔻年华,朝气蓬发,整齐排列着笑颜盛开,仿若向日而生的黄色葵花紧簇化一,目光不离院长,在这一开始就保持着与院长在同一呼吸频率上。
一呼一吸,万众瞩目,广场上是一片的寂静。
阳光灿烂,久坐在台上的院长,依旧是清新脱俗,静若处子,也依然是红唇紧抿,一言不发。
整片广场上,可以说是死寂一般的宁静,只留有呼气声和心跳声,证明着所有人依然在活着。
时间早已过了九时半刻的开场,即使她是不屑人间烟火的仙姑,如此久的一言不发,也让人显得有点不耐烦。
底下有人还是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在人群中低声询问,“这会不会是院长在考验我们啊?”
“你们快看啊,院长一直在盯着我们呢!”这人随后不再说话,身体更加笔直挺立,周围的人也是如此,因为谁都想留给院长一个好印象。
他的身边有个穿锦衣秀服的少年,生的白净,在人群显得亮眼,在此时他一脸高傲的说道,“无聊!”
他的胆子之大,出乎周围人的意料,院长和堂师在前,他竟丝毫不放在眼里,一把长扇在那悠然的舞动长风。
这般胆大妄为,自然有他自己的判断,他知道院长对他们毫无兴趣,从院长眼神可以看出,她的眼睛里是无光的。
人们总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它很容易背叛一个人,尤其是院长那双眼皮的丹瞳凤眼,显得很大,以至于远观的人细心之下,也很容易发现,她此刻珠光暗淡,眼皮隔很久才会忍不住的自然眨动一下。
如果不是气质摆在眼前,真让人担忧是个傻女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追逐而逝,底下的人也逐渐骄躁不安了起来,虽然他们不敢出声,但也是在左顾右望,相互用眼神比划着什么。
流浪汉看着这一幕“眉目传情”感觉到尴尬,但依旧不失礼貌地维持着自己的微笑。
在他身后,周炎看着傻站的千百位少年,忍不住偷偷笑出声,因为眼前这些都是人中英杰,不可一世,现在被晒焉得像个狗尾草,低头垂胸的,竟一直没人发出任何的质疑,院长不动,估计他们都会死站在那里。
一脸严肃的王靖薇则没有好脸色,冷冷的看着周炎。
“你在推我做甚?”副院长齐大钧疑惑的看向流浪汉,不解为什么他用手伸过来推他。
“院长又神游了,你是副院长,现在不应该让你来主持吗?”流浪汉尽力保持着笑容一边着急传音道。
“唉,又是我,这些年我这副院长当的可比地里的黄牛还要累上百倍!”齐大钧苦涩,自己在书院位居副院长,可在众人的心中,自己只是书院院长的替代品而已,万事都在操劳,功劳却是院长独享。
流浪汉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他一眼,以前院长不在的时候,发言比谁都积极,现在装模就样,说不定连稿子都准备好了,流浪汉心里如此揣摩着。
站起来的齐大钧试了试的捏了捏嗓子,准备发言,微胖的身姿虽然没有身为副院长的风采,但此时也装的像模像样。
齐大钧说话颇为浑重,语速较慢,很享受过程,前面讲了很多的无用客套话,大概意思是感激他们报考书院让书院能够不断补充新鲜血液,接着祝贺他们顺利通过二试,然后继续一一介绍了书院院长和各位堂师。
书院院长名叫李凤婵,人如其名,女中人凤,风姿卓绝。
而说到他自己,齐大钧更加严肃,已经可以说是在装腔作势了,故意吓人,“你们这些人记住了,本人是书院的副院长,兼居着学罚堂的办事,岁数大了,眼里不得容沙,以后进来了,规规矩矩,千万别没大没小,如果哪一天,被我发现了,后果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大概是长期遭到书院中的人排挤,他的内心可能多少有些扭曲,他对新生立威,或多或少会给他点优越感。
学生们一个个点头,也是多少听明白,眼前齐大钧才是书院的真正主事,以后见着了叫出副字难免受他刁难,顺着他叫声齐院长些许日后能有好日子过。
“大钧,把我也顺便介绍了吧,我不想再麻烦了。”流浪汉对着齐大钧不客气的传声道。
“这……你们这一个个的不为难我吗?”齐大钧很生气,却也很无奈,自己位高权重,平日里却多受排挤,拗不过他们,随后只能继续道:“在我旁边的这位是书院学工堂堂师王青山,以后在生活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解决。”
“额,十几岁人了,拉屎撒尿,娶妻行房的事,我可不包管的。”王青山补充道,他这也是低俗恶趣,没堂师架子,压抑已久的新生在下面乐的开花。
等堂师们一一做完介绍,正事也就要开始了。
“该给你们讲的,介绍的也都差不多了,最后的正事该开始了。”
齐大钧手往身后拿出条文,对着颇为艰难拗口的宣讲。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书院也有书院的规矩,要想进书院,首先根骨要优良,骨龄满十二虚十五方为合格,这是第一场测试,自古书文分九等,夺首者,圣人之道也,无奈甲上已是无人到,其下有可居,再下无可比,文过丙等者皆可过学式,这是第二场测试,另有技艺者外论,第三场启灵道,爬天阶,高居可攀。”
讲完以后,齐大钧大舒一口气,心里也是飞爽。
“现在,留下来的人,已经很不错了,但书院只收天才中的天才,现在开始第三场测试。”
一位学明堂堂师,亲自走下来,带着他安排几位办事领着身份腰牌来到了广场中央。
广场中央立着一根朝天石柱,龙缠凤绕,三人环抱之粗,一节一节的,像白玉竹子一般,十多米之高。
“这就是朝天柱了吧!”学生中有人面对此柱忍不住感叹道。
“乡巴佬,真正的朝天柱在大周城了,共有九节,这个是入灵阶的。”花边锦服少年见识不凡,对着这些市井小民嘲讽的科普道。
“这人谁啊?”那个被怼少年不服气的四下打听着。
“他是华少云啊,东城华荣府的少主。”有人认出,忍不住惊讶道。
东城是开阳城四区最富有的地方,而华荣府是东城最大的富商巨贾,如此看来华少云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不少人都开始了想要与他扒交起来。
“华兄,如此令人瞩目,不如第一个测试一下,如何?”
华少云身后走来一人,黑色金丝游鱼服,面色阴沉,奸耳滑腮,没有一丝好意,不急不慢得与华少云站个并列。
“慕容博,怎么,你不自信?还让我去为你打底?”华少云虽然天赋一绝,但很是谨慎,他心里明白作为开场难免会有些差错。
慕容博对他的话付之冷笑。
慕容博用鼻尖指了指前方赤火风衣的男子,似乎很想激怒华少云,“你我皆牛马啊,城主府云烈可不是你我家大业大可以豪狠得过的。”
华少云自然心里明白,默不作声。
即使再富有比上有权有势又能如何呢?富不敌贵,贵怕更贵,再贵也怕权势,权利之巅是人中之王,即使一城之主,足矣压遍他们这群富阔之流。
底下众人对他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自然礼遇,可是前厅石阶上站着的两人未免此刻显得太过于扎眼了。
正是周炎与王靖薇两人,他们站在不远处石阶上打量着众人,相视而笑,看着他们为进书院你争我赶,谁也不服的样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全表于态。
“喂,石阶上,那两人是怎么回事,凭什么这样看着我们?”底下有人很不服气的质问道。
自然之前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们两人,但谁也不清楚,二人究竟是何身份,也就不敢多语,但有眼尖且有见识的人看到了王靖薇的腰牌,不再对其多疑,但却对周炎看得是非常不爽。
“旁边那个女的腰上有牌,看不太清,应该是书院学生,至于男的……”
看着周炎慢慢委身于人后,不敢露脸,有人直接叫器道:“好呀,关系户啊!靠着人家小姑娘,玩童养夫吗?”
在书院,学生自身没有本事,会被强制清离的,没有人会赞同比自己弱的人占据着自己在书院名额!
这也是好事,出生多有差距,书院对于每一位学生却是公平的,这无疑给了他们后天努力的机会。
“这年头书院都开始收关系户了吗?”
下面不少人吵杂起来,难听的话不时冒出,传进了周炎耳朵里,这种话听多了真是难以适应,周炎脸色也是慢慢难看起来,本想安心观礼,甚至特意回避,却还被人说三道四,难免有点气愤,可是眼下却也只能无奈的顺着。
王靖薇却在此时抑制不住笑了起来,对于周炎的尴尬,她认为这是老天爷在帮她惩罚周炎。
“哈哈哈,周炎,人家好像说的不错哦!”
“你是不是傻?人家说你是在养夫!”周炎不敢说出声,怕招来一阵毒打,这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太失面子了。
人的一生就没有安静下来的时候,前世的努力得不到承认,后世有了条件都不让你休息,赶着你精益求精。
虽然一切都很不公平,但世道就是如此,可是关系户在哪都好使,在这根本行不通。
“周炎,等会上去表现一下!我倒是很期待你的表现呢!”王青山静静传音道。
“王青山~”周炎心中默念,自己到书院里来,不就是托他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