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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酒交

“来了您,九号桌白衣客观,琼浆仙酿一坛嘞——”

“咚、咚、咚咚咚……”

伴随着小二这声长吆,但闻后厨方向一连数声大响之后,一个身高足有六尺且五大三粗的汉子,便出现在了后厨门口,堂前众人眼中。

那堂内一众客观便也看见了正抱于他粗壮双臂间那一个巨大奇形酒坛。

直径三尺有余的浑圆坛身,上有坛口,为一碗口大圆形木塞封住,却也未能尽封坛內之物香气;下有底座,同为圆形,却看不出是何材质。

“喂喂,玉虚,那壮汉手中抱着的便是你所说的琼浆仙酿吧,但闻其香之醇正,不枉我三日三夜不眠不休赶来此处。”

“雪阳,你还是收好你这幅手舞足蹈模样吧,免得它毁了你言语中那丝儒雅之气。”

“雪阳,你这小酒鬼,方闻此琼浆仙酿醇香,便如此忘形,是为心志不坚,实在不好;

而玉虚你,跟着尚云子这许多年,不曾学到他道法精髓,却学了他这刻板顽固脾气,美酒当前明明心动难忍,却强装分毫不动模样,也是不好。”

“咚、咚、咚咚咚……”

但闻堂内又是一连数声响过,在那巨汉的脚步踩得大堂中桌椅一阵凶猛晃动后,已是将那奇形酒坛抱至了九号客桌旁边。

目光追着那一坛琼浆仙酿,方至这有间客栈门前的几位新客,便也望见了那位一身白衣的九号桌客人。

身在门口,却听雪阳道:“玉虚,无妄大叔,今天我们可有对手了。”

这轻轻言语却是较量之言方落下时,雪阳、玉虚和无妄便齐齐踏上了一步,步入了大堂之中。

但也只是方入堂内,便听到了那一个清澈干净到令人恍惚的少年声音,“三位,欲与余以酒论英雄,不妨大方来余桌前挑战,那般轻声细语恁地叫人瞧不起!”

“嗯,好气魄,雪阳、玉虚,对手邀战,我等怎可怯战,走,随老夫走上一遭。”

无妄言方毕,便有那突风穿堂而来,气势汹汹,扑向了那位于堂内最深处的九号桌。

待得这突风停时,那一张四方小桌前,无妄、雪阳、玉虚已各占一角,围坐于那白衣少年身周。

方落座,便听无妄开口道:“少年郎,观你这一身白衣胜雪,好生气派,但脸庞却未完全脱去稚气,当真知道这酒中滋味吗?”

“正是!”雪阳、玉虚同声附和道。

“三位,在下幽逸仙,于旅行中途经此地,既然有幸与诸位相遇,三位何不先自行介绍一番,也好叫幽某记住三位输家名号。”

看着三人那不服模样,幽逸仙仍是不遗余力的挑衅着。

“嘘!”闻言,雪阳猛地嘘了一声,道:“同道,好一张利嘴啊,不过光说不练又有何用。在下蜀山三代弟子雪阳,便让在下先启了这坛封再来论输赢吧。”

这般说着,却也不见他有何明显动作,但见他那平放在桌上的右手,食指轻轻动了一下。

“啵,”一声轻响里,那位于桌边距他仍有七尺左右的酒坛坛封竟已是生生拔离了坛口,继而冲天而起了。

坛封起时,幽逸仙双目微瞥,探了那坛中之物一眼,但见那本应是受力而动的酒水却是清澈见底,凝浆若冻,不曾动摇分毫。

只闻一股浓烈醇香之气,远胜之前微微酒香,扑鼻而来,直扑得他猛然一晕。

便趁势一拍这四方木桌,骤然起身,仿佛豪气干云,道;“好一坛琼浆仙酿,未尝酒水,酒香已是醉人;又好一式凌绝指,有千钧气势却能不惊微澜,只论这一式,这位雪阳兄的修为恐怕已可与仲远真人比肩了吧。

但余恬为东道,雪阳兄却抢先揭了这坛封,岂非不妥得紧。”

“这位道友,还请慢坐。雪阳行事一向是放肆惯了的,请勿在意。”

言语间,玉虚已是出手接下了那正落下的坛封,虽是随意放在一旁,但从这坛封上散出的酒香仍是冲入了他鼻中,令他亦是颅内一空,便是沉醉了一般道:“道友,在下昆仑三代弟子玉虚是也。

便当是我替雪阳赔礼,如此美酒,就让我为道友端上桌来吧。”

言罢,但见玉虚右手轻轻拂过眼前虚空,一股若有若无之气便自他手间涌了出来。

便是这股气息涌出的瞬间,这九号桌周遭空间立时便寒了几分。

也就是在桌边另外三人感觉到这份寒意时,已有一条纯白寒霜细练围住了那奇形酒坛底座。

但见那纯白寒霜之练虽看似细弱,却是悠然托起了那硕大且沉重酒坛,转眼已将之置于这四方木桌中心。

望着那一条纯白寒霜之练渐渐消失,幽逸仙亦是慢慢坐下,不禁感叹道:“这便是秋江白练吧,竟能在无尽寒意中生出无穷暖流,只顷刻便将这坛琼浆仙酿温至最适宜处,实乃神技。”

“哦,道友竟能从这细小动作中辨出雪阳小友与玉虚小友门中功夫,想必来这人间道之前对蜀山和昆仑这些个修真名门已是十分了解啊。”

四方木桌中间,硕大酒坛坛口正轻烟雾气缭绕,便是隔了这轻烟雾气,坐在幽逸仙对面的无妄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一句令人误会之言。

却也只是平静述说罢了,便在幽逸仙眉宇将拧未拧之际,又听他大笑一声,道:“哈哈,道友,勿需在意,吾等今日只谈美酒风月,那狗屁的六道之别便抛诸脑后吧。美酒上桌,此酒既名‘琼浆仙酿’,自也当有符合其气质之酒器。

来,小二,将吾寄存于此处的月光琉璃樽取来!”

“什么!前辈,您说的可是那传说中的‘月光琉璃樽’!”

闻无妄所言之物,幽逸仙竟是忘却了形状,单手按桌,又一次猛地起身,身躯整个扑向了无妄那一张震惊脸庞,便立时穿过了那些轻烟酒气,灼灼中有少许狂热的眼神便撞见了无妄那古井不波眼眸。

“哈哈,当然便是那太古时三皇五帝以为宴饮自饮之樽。道友年岁虽轻,却也与他二人一般知晓此樽,自然也是同好之人,很对老夫味口啊,哈哈哈哈!”

“唉,大叔,您还真是偏心啊,我与玉虚几次请您将那月光琉璃樽取来饮酒把玩,您都不肯。

今日方识逸仙道友便毫不吝啬取来,还真是新人胜旧人哪!”

端坐四方木桌东首,雪阳此时却是满脸的揶揄之色。

“哎咦,雪阳小友,你这是何言!”不解雪阳此番揶揄言语为何而来,无妄稍有讶异问道。

“大叔,雪阳仅是有些许醋意罢了,您不必在意。还是赶紧将那琉璃樽请来要紧,待这酒水凉了,即便取来了那琉璃樽,又有何用。

嗯,另外,道友,你也先请坐下吧。”

“唉——无妄大爷,您寄存的月光琉璃樽给您取来了。”

便是玉虚这端正的催促之言方落下时,但听那小二一声长吆里小心翼翼却又飞快的踩出了一路小碎步,将手中捧着的一个长方锦盒放到了无妄面前桌上。

“那月光琉璃樽究竟是何许模样,吾未曾亲见,只因吾至那有间客栈时,这场酒宴已至终了之时。

但也正是这终了之时,诱发逸仙公觉醒的另一个关键人物登场了,她便是玉虚的师妹——月如。”

东浮生海,共工居处,那方巨大的石桌前,落尘幽幽述说着,那桌上以她“创世蜃楼”神技构筑的有间客栈门前不远的道路上,一个少女身影正行于其上,且愈行愈近了。

渐渐地,那一张熟悉容颜终是呈现在诸人眼中。

“哥,哥你看,这女孩怎么和琴儿长得一般模样,而且都姓‘月’,她们不、不会是同、同一个人吧!”

方望见那女孩和月琴如出一辙的脸庞,筱瞳立时为之震惊到猛然站起,万分惊讶的说了这一句后,那双眸子便再也不能离开那个身影了。

是不敢置信;

亦或是为那突然闪过心中的一丝怜惜吧。

“弟,看到这个名叫月如的女孩,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昆仑一战,幽逸仙之所以失态疯狂攻击琴儿的原因。”

筱天盘坐于那光影织就的有间客栈门边,眉宇方蹙即展,如释重负又似万分悲悯般说了这半截话儿。

“哥,为什么?”

昆仑一战,鬼界群雄几乎诛尽昆仑门人,之后破封而出的鬼神幽逸仙更是斩杀了昆仑掌门玉虚子,又重创无妄,如此战绩,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获此大捷,最后却是那般不顾一切的扑向与昆仑毫不相干的月琴,其中原委实在令当时在场之人疑惑。

筱瞳自也存了这疑惑许久,此时听筱天说解开了这疑惑,便是立时问了出来。

“弟,不,苏筱瞳,答案其实你也已经知道了吧。鬼神他,不,这位幽逸仙前辈只是想确认,想确认一下那个被我们挡在身后,有着与他挚爱之人一般容颜的琴儿,是否就是他的女儿,所以那最初为我们挡下的攻向琴儿的一击并没有杀气。

后来,他确定了,确定了百年前友人们骗了自己,也骗了这六道众生。所以,既便他发狂的一击毁了昆仑群山,却仍给了我们一线生机。

我猜的可对,那位长得像我爹的浮月师伯。”

盘膝端坐着,筱天一本正经中带了万分悲悯的道出了他的推断。

从他这异样的语气中判断,他应当是已经笃定月琴便是此刻身在蜀山那位鬼神幽逸仙之女了。

只是那最后让浮月确认的语气和瞟向浮月的眼神却都是那般不恭与不屑。

“天儿,收起你那调皮的白眼,你怎么可以这般责问你爹爹呢,关于琴儿的事情皆是雪阳师父亲自安排,你爹爹他们也只是为了琴儿的安全,受雪阳师父嘱托保守秘密罢了。”

浮月身边,幽云终是看不过他父子两人这般对峙,柔声唤了筱天一声,替浮月解释了一番。

只是这温柔解释却似乎不能令儿子们信服,但听那两个声音同声喊道:“母亲!”

二人这一声唤虽然声音颇高,可语气中却是满满的撒娇意味。

听这一声唤,幽云心头竟是突然一颤,继而又是一热,心道:“是这一场大战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激烈吗,所以我这个为娘的才忘记了他们还只是未成年的孩子,仍只是初次下山赴远而归的孩子。他们也如普通人家孩子,也会有委屈,也需要家人安慰鼓励。更何况今次遭了如此大罪,却也未在人前言过苦楚……”

想到此处,早已盈满眼眶的泪水不禁泣了下来。

“娘,你怎么了,你别哭啊,是天儿错了,天儿这就给您认错,给您二老请安。快快,筱瞳,你也赶紧给娘认个错,给二老请安!”

看到幽云那突然滑落的泪水,筱天立时便慌了手脚,想是自己兄弟二人这回这小脾气闹得过了,惹娘亲伤心了,心头便是一酸,连忙改坐为跪,一边朝爹娘叩首认错请安,一边催促筱瞳叩首请安。

但以筱瞳心思,又怎需他催促,就在他跪下时,筱瞳也一般跪下了。

“娘,爹,孩儿知错了,今次不该如此胡闹,惹娘和爹伤心,孩儿这便给娘和爹认错请安。

孩儿知错了,在此愿娘和爹此生安康无忧,多福多寿,只喜不悲!”

“好了,小鬼们,汝等家务事还是暂放一旁吧,看来之后那般残酷之事是不需要我来讲述了。汝等口中那位前辈,怕是想亲口告知汝等了。”

是落尘那缠绵如雨般好听声音,唤停了苏家一家人这恍若久别重逢的诸多感慨。

亦是伴着这声音,此时身处蜀山的那位鬼神幽逸仙,突然叹了一息,只是这一声叹息,虽是褪去了之前的机械,却也是平静如述说般不带丝毫感情。

然后,便是这般平淡地言道:“落尘的分身,之后有关月如的事情你不必再说了,受昆仑凌迟之刑和神界万箭穿心之刑而亡,这结果实在太过残酷。”

言至此,幽逸仙那苍白到骨骼依稀可见的手掌动了一下,便缓缓举到了他眼前。

眼前那双手掌,因过于苍白纤细,令那十指显得异样修长,而那些指间关节更是异样突出了。

霜白掌中,无一条细纹可寻。

是想看看那一条纹路吗;

是那一条他最看重的姻缘纹路吗?

可眼前却只有霜白一片。

或许,那些纹路从来也不曾存在过吧。

“只是,这双手掌虽未留下任何痕迹,但我却仍记得用它一根根拔去插满月如胸膛细若毫毛灸针般利箭的情景,那时掌中并非如此一般空无一物。

嘿,不觉说了这许多。

好了,落尘那边的所谓后辈吧,那种惨烈残酷你们不必知晓,你们只需知道,月如是被神界和这人间道修真界害死便可。

而今日,于此时此地,便是讨回那一场血债的开始,或者也许是终结吧。

所以,落尘,便请你以这‘创世蜃楼’之技为我见证吧。”

言罢,在那一栋白云客栈消失时,幽逸仙那一双苍白枯骨样没有一丝纹路的手掌翻转按下了,伴随着他那本该悲伤、愤怒却平淡平静到没有一丝感情的话语,拍往了那个名叫仇人的人。

“翻天印!”

便是幽逸仙那双枯骨般苍白手掌按下时,从那由神界而来的龙邪口中喝出了这一个名字,但见他手间一翻,已有一物破空而出。

立时便有无边金芒自众人头顶那青天深处急落而下,顷刻已是扩散弥漫至了这四陲天际。

便在这漫目金芒充斥人眼所有人目不能视之时,龙邪双手合实迅速结出剑印,猛力指向了应当一直是在他身前的幽逸仙。

他只听他头顶那高不见顶的无边金芒中一声呼啸,但觉那神器所去方向正是幽逸仙所在之处,心中便是安然许多。

(此翻天印,乃临行前八十一重天外天所赐之太古神器,其威力之强悍我虽未曾亲见,但即名为翻天,自当有翻天之力。凭他幽逸仙区区一介鬼神,定然无法抵挡这太古神器之力。)

“嘿,龙邪,这区区翻天之印便是你最后的杀招吗?你神界的实力还真是叫我失望呢。

去吧,元初之印。”

在幽逸仙这一声驱使声音里,一物便即跃出了他衣襟半敞怀中。

此物,形作四方,色泽玄黑,小巧玲珑,散发着深沉玄黑光芒,并不见多少法器神威。

然而,在这深沉到连烈阳辉光也烧不透的玄黑光芒围绕中,那漆黑如墨的完美立方体底面,却有几个炽白字符印于其上——元初之印盘古。

六个字,两两分作三列,上下而书。

这炽白文字所溢之纯白光芒,在那无尽玄黑光芒之中虽显得微弱,却是那般安然自若。

骤然间,已是猛地作出了漫天辉煌之势,携着那便是无边无际、无休也无止的玄黑光芒,撞上了那同样威势庞大的金色光芒。

而此时,幽逸仙那一双苍白到骨骼异样突出的手掌,也已然轰中了龙邪那结为剑印的双手。

“轰!”

肉掌相接,却是作出了雷鸣之声。

便在这轰然仿佛雷鸣声响中,但见龙邪身周虚空竟是一阵浮动,少时便是裂纹丛生了。

(这天阴掌怎的如此厉害,只这片刻便压得吾提前设好的护身结界濒临崩溃。而且,不知为何,这本应是以阴寒见长的天阴掌,由他使来竟是无匹阴寒与无尽炎阳之气交相袭来。这样下去,只怕吾撑不了多久便要败下阵来。如此,只怕唯一能倚仗的只余那翻天印了。)

勉力支撑着那在沉重阴寒气息中幻化出万千死灵,发出阴惨狂嚎疯吼的恐怖地狱般画面,却又如日珥般炙热难挡的天阴掌,龙邪但觉身在极寒冰池与熔岩浆池中不断变换,一身冷汗方出却又顷刻蒸发无迹可寻。

这感觉,这苦苦支撑,便是无边煎熬了。

是不想败得如此不堪吗?

亦或是扔存了那一丝希望,可以逃出这一条性命。

所以才这般在煎熬中苦苦支撑。

“嘿,龙邪,在不明眼前状况下,你还以为自己可以仅凭那翻天印逃出生天吗。

如果是,那便让我来击碎你心中最后唯一的希望吧。

首先,你当真知道鬼神一物究竟为何物吗?

你并不知晓。

所谓鬼神,实是已跳出六道之外,又不在五行之中,却又集五行之力于一身之异物。

太古时有人称这副身体为五德之体,这身体生而注定,不为道界束缚。

你可以说他是神、仙、人,亦可以说他是魔、妖、鬼。

可他却终究也不是神、仙、人,也不是魔、妖、鬼。

他只是一个超脱了宇宙洪荒所有规则束缚的异物,一个不能够融入这世间的可悲却拥有绝强力量的异物。

所以我的招式包含了所有五行之力,所以这一记天阴掌才会冰炎相容,才会叫你借了翻天印此等太古神器之力亦只能苦苦支撑。”

(什么!鬼神之物竟是如此之物吗!百年前未能完全觉醒的他已是那般难以对付,却也未看出是如他口中所言那般异物!

集五行之力于一身,已是得了这天地之力。吾欲逃生,只怕还是得倚仗那翻天印了。

不对,天帝大人曾参与过创世之时的人神之战,关于此等异物的情况他应当是知晓的啊,可他为何不曾告知于吾。)

闻幽逸仙之言,苦苦支撑中的龙邪已是作声不得,只得在心间作了这诸多想法,仍是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于那太古神器翻天印。

“其次,再说我所祭出那名作‘元初之印’的法宝吧。

此印又名‘盘古印,’乃开天辟地期间,盘古大神化身这世间万物后,以其布满世间之精魂,集开天之初之永恒黑暗,又有万物之一丝灵气,合他身体所化之东山、西山、中山、南山、北山之精石,由自然之气融合而成。

一切皆由自然之力所成,其生于自然,长于自然,自太古之初至今数百万年间未曾现世。

当我偶然遇到他时,其灵曾与我言‘这世间若有词能描述吾之力量,怕只有那泰然无惧一词吧。’”

这天地间六道界中存在诸多法宝神器,但无不遵循五行生克之理,互有生克。即便是立于太古神器之巅的传说级神器九州鼎、女娲炉等多行法宝亦是如此,皆有与之相生相克之法宝器物。

所以,若真有法宝能做到安然自若、毫无所惧,那当真是旷古烁今,足以撼动这世间至理了。

翻天印,为太古时一道教先师所有之土行神器,于太古神魔圣战中诛杀诸多狂魔后得以享誉整个月影大陆。

其威名之盛,堪比那斩杀魔神的轩辕神剑。

可眼下,那虚空中正压在幽逸仙所祭那方小巧玲珑、通体玄黑的盘古印之上的翻天之印,金芒尽为盘古印之玄黑光芒吞噬,空余一身黄土颜色,裂纹丛生,失尽威势,已是一副濒死模样。

“去吧,盘古印,去压碎早已忘却了你留予这世间所有感情的虚妄之神们吧。”

幽逸仙此言,是感慨吗?

却更类叹息!

可究竟为何,以他那失去了世间七情六欲所有感情的平淡声音道来,终究是分辨不出是何感情吧。

也许是回应他这份平淡之情吧,虚空中那一方玲珑玄黑的盘古印,在默默噬尽了那漫目金芒后,又默默然漾出了圣洁雪白光芒。

少时,这圣洁雪光便以他自身为中心,一波、一波,如潮水般涌往了身周十方虚空。

顷刻,淹没了那裂痕丛生的翻天神器,龙邪身周护身结界,叫那冰焰交融的天阴掌拍断了龙邪双手,狠狠轰在了他胸膛。

“噗!咯啦啦……”

一连数口鲜血喷出,伴随着胸口肋骨骨折的声音,在虚空中掠出了一路轻烟后,龙邪狠狠地砸落在了那片原是三清殿的废墟之中。

待得那为龙邪坠落之势所扬起的尘烟散尽时,那个先前还高高在上的神将龙邪,此时却是单膝跪地,双臂悬垂,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衣衫破碎,胸膛处更是为大量鲜血浸透,一副破败乞者模样。

已是这样一副破败乞者模样,却不知为何单膝跪地苦苦支撑的龙邪,却是不顾这副模样,勉力抬起的头颅不住转动,眼睛亦是不住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弟,你看到了吗,那道跟海水一样颜色的剑气!”

东浮生海 共工居处

那巨大的石桌前,筱天已坐回了原位。之所以放弃了观看落尘那创世蜃楼织就的光影的特等座,究其原因,也许只是因为那些光影太过于真实了吧,以至于鬼神招式中的幻化之物皆是扑面而来,令人感同身受吧。

“哥,我的眼神可比你好,那道剑气虽然转瞬即逝,但那样纯粹的蓝色剑气,在挡了那一记天阴掌后,虽然身在漫目雪白之中,却又怎能逃过我的眼睛。

弟弟断言,应当是援军到了。”

“呵呵,祭雪小妹,你这两个徒弟姐姐真是越看越是喜爱啊。”

玉手独撑首,妩媚明眸灼灼凝望着她口中小妹之徒,发出这蚀骨腐魂般好听声音后,落尘却是未再做声了,只是这般紧紧盯着苏家那对兄弟,眼神之灼热仿佛是要将他们看穿一般。

“落尘大姐大,你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家这两个纯情的徒弟,你看看,他们都被你吓得手足无措了!”

转瞬,也许便是永恒吧。

当落尘那灼热眼神盯得筱天、筱瞳“手舞足蹈”到冷汗直下时,祭雪终于是出声阻止了。

“呵呵,好好,姐姐这便不看你那两个傻徒弟了,看你可好。”

言语间,落尘便即从筱天、筱瞳处收回了她那灼热眼神,转而望向了祭雪。

“祭雪小妹既然吃醋了,那姐姐便多瞧妹妹一会,可好。”

闻落尘此言,那个一向放肆的祭雪竟是喉间一哽,便即红了脸颊。

“呵呵呵呵……”

看到祭雪那为己之一言而烧红的脸颊,落尘却是娇笑不止了。

此时,坐在祭雪身侧的幽云抿了抿唇间微微笑意,道:“小姑,莫要再逗小雪了。从小到大,若说她最尊敬的人是雪阳师父,那最崇拜的人便是小姑你了。所以小姑你若是不想失去小雪这个崇拜者,还是好生关照她才是,莫要总是逗她,也应当在意人家早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再说,眼下也不是逗弄自家姐妹的时候。

方才那道苍蓝剑气我虽然也看到了,但到底从何处而来,又是何人所发,却是未能看得清楚,我家这两个小子怎么就知道是援军到了?”

落尘明眸一转,望向浮月,先时还是娇笑连连之容颜蓦地变了谨慎,道:“大嫂,你家那两个小鬼之所以能看出那道蓝色剑气是支援,是因为那蓝色剑气是以蜀山剑法‘沧浪’一式发出的,所以来人必是蜀山之人。

但他们未能看出的是,这来人还是蜀山中少有的顶尖高手。”

“哎咦,落尘大姐头,这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听落尘说那来人是蜀山中的顶尖高手,筱天便是立时问出了心中不解。

“唉!你这小鬼,学而不精啊,不好,不好。”落尘一脸叹其不争颜色道。

“哎咦,落尘大姐头,我只是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这么一个在学习上万分努力认真的人呢,我可是会生气地!”

言罢,筱天竟是双手一抱胸,双眼一闭,噘嘴扭头,这幅模样便是不愿再理睬落尘了。

“哟,小鬼,真有志气呢,便当是冲你这傻傻的志气吧,我这个做师伯的就与你们讲讲吧。

‘沧浪’一式实则有两招,一为‘连天’,一为‘单冲’。

‘沧浪·连天’,可以在瞬间连续命中并穿过多个目标敌人,但比之‘单冲’威力却小上许多。

而‘沧浪·单冲’,虽然只能命中一个目标敌人,但威力却颇大,以你之前地元之颠的道行使出,可轻易洞穿丈厚钢板。

此般威力所造成之破坏,之于凡人已可以说是非凡,冠绝古今。

但这具有如此破坏力的‘沧浪’一式,在整个修真界中却是一式下品剑招,最不足为奇。

再看鬼神方才那一下威力,怎么也能够将琼玉峰拦腰轰断,想以‘沧浪·单冲’这一式下品剑招挡住鬼神携那盘古印所发出天阴掌之力,若不是拥有天元后期道行的蜀山顶尖高手是无法做到地。

最后,以那蓝芒之纯粹,便若海水潮涌一般。看到这里,不用想,我都知道来人所执兵器定是蜀山镇山之真神之剑——断水。

好了,现在你们知道那来人是谁了吧。”

“是太清院长!”筱天和筱瞳稍有振奋之意,齐声喊道。

“落尘,那群孩子应该也已经到了琼玉峰吧。”

浮月的声音突然响起,一脸肃然地问了落尘这个似乎有些许突兀的问题。

“到了,归寒、楚凝月、白胧雪、微生、夙蓉,他们都到了。若是我所料不错,无妄那酒鬼也到了,只是仍未现身罢了。”

便是在众人这恍惚似是闲话家常,又似是师生授业般谈话中,那巨大石桌上光影织就的已化为废墟的三清殿处,一身浴血的龙邪猛然昂首冲那空旷虚空大声喊道:“太清,这一剑便当汝报当年吾等助汝夺剑之恩吧。”

一身重伤,但龙邪这一声呼喊却依旧是中气十足,透着他身为神族那高高在上之气。

“哼,龙邪大人真是好气质啊,都落得如此落魄模样,却仍是这般崖岸自高,盛气凌人,还真是不敢堕了你神族威严啊!”

三清殿废墟上空,突然有破空说话声音传来,言语中有着满满调侃龙邪之意,但高高天帷却是不见出言之人身影。

“太清,吾神界威严岂容汝质疑,汝如此失言已是大过,本当处罚。

但现下情况紧急,吾暂免汝之罪过,还不速速现身,随吾一起降服鬼神!”

龙邪那一颗头颅四处转动,双目已是蕴了几许怒色,分明已是动了怒气,却因眼前局势不得不四下张望,搜索着太清所在。

“哼,龙邪,前尘往事何用再提,诛杀鬼神,护我人间道安危,方为眼下最紧要之事。”

伴着这苍老却仿佛正气凛然声音,太清真人破空现身于那三清殿废墟上空。

便突有暴虐寒风,凶猛啸过了这位于海拔四千米处的琼玉峰山坪,激起了太清真人那苍白胡须和深蓝寒冰样道袍。

猎猎!

作出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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