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月,天河灿烂,侯霖躺在草庐中看着天空,这里的夜空真美,比起那个世界霓虹闪烁,他更加喜欢这里的点点星光。
看着漫天的繁星,侯霖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比起这件棘手的案子,他更加忧心深宫中那位天子的心思
那位心计远不像他年龄的天子,看中他,到底是有意在朝堂中建立寒门势力,还是因为他是一个舍弃起来毫不费力的棋子?
....................
天一早,侯霖睡眼朦胧,还未梳洗,一向籁静的草庐外传来阵阵匆匆的脚步声,侯霖一瞧窗外那个已经出现裂纹的日晷,学士府在这个时间才刚刚开府,侯霖心想谁会这么着急跑到这最深处来.
“敢问侯公子是否居于此处?”
侯霖一蹙眉,将头伸出竹窗外,看到几个人手里提着一堆包装颇为精美的礼品询问着扫地的书童。
“侯公子?这里确实住着一个侯姓的学子。”
扫地的书童也被这架势吓到了,在这深芦本就很少见到外人,更何况这几人的装束看起来皆是来自富贵人家。
侯霖穿上衣服,理了理衣冠,径直走了出去,
“在下侯霖,不知诸位找我何事?”
侯霖话音未落,就看到更多类似打扮的人朝着他冲来,一双双如同饿狼看到绵羊的眼神看到侯霖浑身寒毛直竖。
“我是宁遂府的家老,昨日我家驸马听说侯公子在学士府惊得满堂彩,特命我备薄礼而来,还希望侯公子笑纳。”
看着远处转角又出现的几道陌生身影,侯霖一阵头大,可偏偏自己又推脱不得,只能笑脸而迎。
两个时辰内,朝廷的六部九卿的家仆侯霖都已经见过了,连那些皇亲国戚也来了不少,收到的礼品将侯霖整个草庐都堆满,几个礼品对这些达官显贵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他们更注重的侯霖在朝堂上的那番话,一个有野心的读书人,日后一切皆有可能。毕竟天子还年轻,而侯霖也很年轻……
一时间,侯霖这座破旧的草庐,竟成了学士府最热闹的地方,络绎不绝的华衣攒动。聂府主站在九台之上,看着桃花如雨而落的草庐,许久没有动作。
等下午言瑾来到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散去,侯霖站在草庐外,使劲揉了揉已经笑的僵硬的脸,草庐内已经连落脚的地都没有,连侯霖钟爱的那几本书籍都不知被压在了哪里。
“是不是感觉蟒袍加身了?”
言瑾戏谑的看着眼前滑稽的侯霖。
“都说在长安踩一个人就可能得罪一座王府,撞一个人便得罪朝中一部,以前我听了只笑笑,现在我真的信了"
“看来侯都尉的前程似锦啊,只要陛下的宠爱一天仍在,那朝中大部分官员都是你最牢靠的盟友,羡慕、羡慕!”
“行了行了,你就少损我两句吧,要是我能惹得起这帮人早就将他们扫地出门了,从早上到现在一口饭都没能吃上。”
言瑾像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肉饼,扔给了侯霖,将草庐门口堆的两个礼盒随手一扔,翻出侯霖的官服细细打量起来。“七品文职……”
言瑾放下官服郑重其事的对侯霖说:“日后侯都尉要是腾达了可别忘了小人,起码看在这个肉饼的份上。”
正大口大口咀嚼的侯霖差点没一口噎死在桃树下,赶忙喝口早就凉透了的毛尖顺了顺气,将剩下的肉饼狼吞虎咽吞进肚腩。
“得了吧,你爹可是燕阳将军,手握边军十万,等你从学士府毕业入了仕途,恐怕没几年就混上将军了。”
言瑾听后不屑一顾:“我爹的脾气你可不知道,他一心只想着打仗,官场的事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我爹给我取名言谨,就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直性子得罪了不少人物,要不是当年那位株连九族的前车之鉴,现在陛下的案头上还不知道有多少我爹的弹劾文书呢 。”言瑾大大咧咧道。
“你这次岁试如何?”侯霖问到。
“中甲,马马虎虎吧,言辩本就不是我的强项,还好对面的仁兄也和我半斤八两,我们东扯西扯听的满朝文武都快睡着了,那大儒实在看不下去,最后喊停打成平手。”言瑾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要我说,远不如痛痛快快打一架来的舒服。”
侯霖无言以对。
言瑾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侯霖,这次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起码需要准备七天吧,调用军需要很多谕令,你呢?岁试完了准备干什么?”
言瑾理了理杂乱的头发,若有所思道:“回燕阳府呗,还能干嘛,侯霖,等你明年发俸禄了必须请我去贤竹楼点上满满的一桌!”
侯霖听后笑了起来:“好,任听言大公子发落!”
这可是你说的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过今天还得你请我。”
“好说,银子这东西就是花的,对了,听说王林那小子最近有些不太安稳,你还是当心些。”
侯霖冷哼一声:“他还敢袭击朝廷命官?”
言瑾听到后将侯霖的官服铺在手上,嘲笑的看着侯霖道:“候大都尉,你的官印呢?”
“啊?!”
侯霖这才反应过来,尽管消息已经传遍了长安,但诏令和官印却还没有下发,换句话,他现在还算不上朝廷官吏。
“估计和调令同时下来,也就是说我现在还是白身。”侯霖垂下头,虽然自己心底知道这些人的目的,但仍会不由自主的陷入这种弹官相庆的状态,要不是言瑾用这种嬉笑的方式点破,估计自己还沉浸在傲睨自若的感觉里,盲目自负永远是一个人死亡的开始。
“要不,你先跟我呆几天吧?。”言瑾看到侯霖这幅表情便得意的笑了出来,他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不用。”侯霖挥手拒绝了言瑾,捏着下巴道:“他们能干什么?如今这节骨眼上我要出了事不管是不是王林所为,这黑锅他都背定了,他会这么傻么?”
言瑾耸了耸肩膀:“长安就像一片汪洋,沧海一濯还不多么?”
侯霖眉头一跳,言瑾这话点醒了他,只要下手不狠,事后有背锅的,就算是王林自己做的,也能撇干净关系,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让侯霖很不自在,他转头对言瑾道:“你确实得帮我个忙,与其让那小白脸哪天把我扔进臭水沟,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言瑾上前拍了拍侯霖的后脑勺:“你可别乱来,他爹最是护短,要是知道他宝贝儿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估计第二天就会有一群杀手找上你了,这些朝中大人府邸里的爪牙可比街头上的地痞专业的多。”
“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在他扔我进臭水沟之前,我自己先滚进去。”
言瑾噗的一下笑了出来,说道:“这倒也是一个好办法,不如我现在就把你扔进去吧。”
“不,这件事情得做的扑朔一些。”
“为什么?栽赃王林不就行了?”
侯霖摇摇头:“雾里看花,你猜看到的是花?还是雾?我只需要震住他七日就可以了。”
“还有,扔进臭水沟有损儒雅,我们换一个稍微斯文点的办法。”侯霖无奈,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你想我做什么?”言瑾很兴奋,满脸期望的看着侯霖。
“不用你亲自动手,你下手没个轻重到时候我不残也要躺上几天。”侯霖看到言瑾这幅模样连忙后退。
“你懂什么?我们边军里这些学问多的事,知道怎么把人打的鼻青脸肿但养上几日就能好么?知道如何做到看不见外伤却能令其重伤么?”言瑾昂起头,不屑一顾道。
“那边军里有没有背地里杀人的办法?”
言瑾认真的想了想:“在燕阳,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侯霖好奇:“为什么?”
言瑾昂首,眼神中带着与纨绔少爷们不同的高傲道:“我们燕阳的将士,伤口只会在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