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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山

十月的青山,山路崎岖,烟雾渺渺。

青山虽高,但风景绝美,除却秀丽的山与水间的相应,最喜人的便是那山巅之上的无尽天空,尤其是朝霞晚暮更是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不过能够欣赏到这美奂绝伦之境的人屈指可数。

刘诚,青山脚下青山镇上人,从小就渴望有一天能够爬上青山顶,亲眼目睹一番潮红色的天空之海是否为真,为此他还做了足够多的准备,从小养成了爬山、长跑等训练自身的耐力。

惊喜和意外总是一起到来,刘诚十岁那年,家乡修了公路,建了景区。

那条粗壮蜿蜒的水泥马路,像一条即将腾跃而起的巨蛟一般盘绕在青山之上,在刘诚的眼中,似乎下一个朝夕就是它一跃化龙的时刻。

这一年,刘诚二十三岁,刚刚念完大学回来。

这一天,刘诚足足准备了十五年,他没有选择坐景区的缆车或者大巴,而是悄悄避开了所有人,顺着只有当地人才熟悉的那条荒废了十五年的旧路,他要靠着自己的身体爬上去。

废弃的石路,前人留下的足迹已经被青苔和藤蔓遮盖,刘诚不得不准备了一把砍刀重新破开一条口子,这无疑又增加了这次挑战的难度,但是刘诚此时的心里却十分兴奋,这些他都考虑到了,为此才准备了砍刀和一些求生的装备,因为他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常年累积的耐力锻炼,使得刘诚在最开始的那段路几乎脸不红气不喘的就走出了很远,透过一些开阔的树木间,刘诚还能看到围栏外,平整的水泥路和脚下的陡壁显得格格不入。

青山其实在所有的大山中排不上太靠前,青山之所以难爬,主要是因为没有路,而且树木繁多,藤蔓更是布满了整座大山,只有一些真正的登山爱好者或者想要一览“红海”的专业摄影之类的爱好者才会选择爬这座山,普通人根本不会去考虑,青山镇也因为这些摄影师的宣传,才有了建设景区的想法,这也确实为青山带来了不菲的收入,大大改善和提高了当地百姓的生活水平。

登山已经来到了一半,刘诚开始感受到了疲倦,此时他正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面,这块岩石似乎和青山不是一个整体,是一个单独的个体镶嵌在山体上,伸出来的平坦岩面刚好成为了刘诚的落脚点。

持续爬山四个小时,刘诚爬的很慢,尽可能的保证自身的安全,此时的他正在小口的吞咽着吃的和水,稍微补充了点体力,刘诚就准备继续。

但是隔壁的公路上那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刹车和鸣笛声,作为本地人刘诚立马意识到可能是游客乘坐的登山大巴车出了什么问题。

抬头看了看山顶,刘诚还是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靠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到他靠近围栏,已经能够听到一些人在争吵的声音。

“没有哭声和尖叫声,应该没什么大事……算了,还是去看一眼,没什么事再回来,不差这点时间。”

围栏附近的藤蔓格外的密集,手中的砍刀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吃力,一些地方需要来回砍四五下才能砍断,这让刘诚很无奈,刀无所谓,主要太消耗体力。

透过围栏,刘诚已经能够看到人影,大巴撞上了护栏,此时司机正在检查情况。

当刘诚拿着砍刀破开围栏上的藤蔓钻出来后,车上车下无聊等待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啊!有人!有……有刀!”

附身检车的司机听到喊叫声连忙起身,看到刘诚后顿时脸色难看的低骂道:

“臭小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想上山,坐表舅的大巴,还不要钱,非要去爬山,你家现在就剩下你妈一个人了,你要是有个好歹,你让你妈怎么活?啊?“

司机是镇上的人,镇上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基本都是认识的,司机叫张有钱,更是刘诚母亲娘家那边的表亲,张有钱一看到刘诚的装扮就知道刘诚偷偷地去爬山了,走的自然是那条荒废了无数年的旧山路。

“表舅,我……”

张有钱似乎知道刘诚要说什么,摆手打断道:

“别跟我说这些,去和你妈说去,车子没事,刚才突然冒出来只獐子,吓我一跳,好在我速度够慢,赶紧的上车,跟我回去。”

刘诚一看张有钱的神情就知道完蛋,他开始犹豫就是因为怕会被认识的人看到然后带下山,这下,一半的山路都白爬了。

上了车之后,刘诚将刀收好,但是车上的游客还是全都将视线集中在他身上,搞得刘诚很是不舒服。

司机说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一些稍微年长的已经开始小声抱怨现在的年轻人做事情不顾家人,冲动、任性、胆大妄为等字眼不断从他们口中不经意间的冒出。

张有钱,刘诚这个表舅也在不断的絮絮叨叨的训斥了他,刘诚不敢反驳,叹息一声悄悄挪到张有钱看不到的后方,直接掏出耳机带上。

车窗外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刘诚的脸上,十分温暖,不同于春天的那份倦意,秋天的空气都透着清爽,不仅不会犯困,反而越发精神。

刘诚透过车窗看向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感慨着没有云彩的天空多么的壮丽,突然一抹阴影遮挡住了太阳,整个世界的光线都瞬间暗淡了下来,这突然的变化,让众人都好奇的伸出头去看头顶,到底是哪一朵特立独行的云彩。

谁知,刚伸出去,刘诚的耳机里瞬间传来一阵短而急促的低频电流声,刘诚猛地将耳机扯下,两只手不停的揉着耳窝。

下一秒,天空更加的昏暗,遮挡而来的阴云逐渐浓厚而低压,一阵轰隆声从中传来。

轰隆声不断,越来越密集的同时,黑云已经逐渐掌控了整座天空,而周围也似乎天黑一般昏沉,不仅如此,大量的雾气突然从山林之中涌来,一下子就包围了整个大巴。

一切的变化前后不足一分钟,刘诚心底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担忧,且越来越不安。

张有钱嘟囔了一句,什么鬼天气,然后打开了车厢灯。

灯光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了周围的少量迷雾,同时也让刘诚的心间那股不安情绪消退了不少,但是紧接着路面忽然开始颤抖,大巴的速度一减再减,终于伴随着一阵巨大的震动和咔嚓一声,一块巨大无比的岩石从青山上滚落,巨石撞断了无数的树木,最后滚向了公路前方,前方的路面几乎在和巨石接触的瞬间开始塌方。

张有钱咒骂了一句,立马开始倒车,同时还有由远及近的咔嚓声传来,刘诚一听顿时大喊道:

“表舅,还有!”

张有钱心想还用你小子喊,不用想也知道这地方不能呆啊,不管有没有都要快速离开这里。

迷雾还在加重,但是丝毫不影响张有钱干净利落的快速倒车,随着大巴远离塌方的地段,数块不比之前那块巨石小多少的岩石纷纷滚落。

刘诚和张有钱同时远远地瞥了一眼高处暗道:

“青山塌了?“

公路都撞塌了,这得多大的石头?刘诚无法想象,但事情绝对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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