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秀在一旁默默的为江老太君拨着核桃,便是听了她不客气的批评着纳兰冰,也没有过多的表面,整个人的气势与存在感都很低。
老夫了听了江老太郡的话,心里颇不痛快,是她主动招纳兰冰到身旁坐的,这个江老太,表面上批评纳兰冰不懂规矩,其实是主映射她罢了,老夫人脸色微变。
一直以来,因为江老太君与太后交好,又手持先帝赐的龙头拐杖,而她年轻时又确实英勇不凡,再加上南宫家的本身的家世便不知要高出纳兰家多少,老夫人在她面前就总觉得低她一等,这种感觉令老夫人长期以来非常的看不惯江老太君,如今再加上南宫宁、南宫瑶曾对纳兰家做出的伤害,老夫人恨不得与她老死不相往来,但却碍于礼数与忠勇侯的颜面而不得不以礼相待,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领情,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纳兰冰阴冷一笑,一个人无论他再怎样聪慧,再怎样精明,却都有他自己的缺陷与弱点,这些缺陷与弱点平时里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一旦被敌人掌握,便会成为敌人手中的利器,她想她大概知道江老太君的缺陷与弱点了。
纳兰冰拍了拍老夫人的手,示意她莫要生气,又从老夫人身侧的小桌上拿着空碟子轻巧走到南宫秀的身旁,故作无意道:“母亲,祖母也很喜欢吃核桃,母亲给外祖母拔,小五给祖母拨。”
言毕,便将南宫秀桌旁的核桃分了一半放入了手中的空盘,然后转身回到老夫人身侧,并不理会江老太君的白眼与南宫秀的微惊,一边拨着核桃一边说道:“外祖母莫要怪小五不懂规矩。小五自幼在母亲身边长大,行事作风也完全遵从母亲的教导,久而久之,难免行为举止便会像极了母亲。十多年的耳濡目染,想要重新做个懂规矩的姑娘也不能一朝一息便可完成,哎,小五也很苦恼。”
老夫人听了纳兰冰之言,愠色尽扫,开心的接过纳兰冰送来的核桃仁,细细嚼着。
江老太君听了她的话,则一口闷气挡在心间。她自然知道纳兰冰所说的母亲便是她死去的女儿南宫宁。南宫宁的死,因为她毒害老夫人证据确凿,她再伤心,再难过也寻不着纳兰家的错处,没有办法为女儿讨个公道,如今这个毛还没长齐的小贱丫头,居然当着她的面明里、暗里的编排起她女儿的不是,她怎能不气。多少年了,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如此放肆,便是皇上见了她,也得尊称她一声太君,她算个什么东西。
江老太君轻轻一跺手中的龙头拐杖,“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山鸡生出来的女儿,便是抱到了凤凰窝,也只是山鸡,祖根如此,凤凰便是再悉心调教,也终成不了凤凰。”
老夫人听到江老太君讽刺她纳兰家祖根类山鸡,脸色又是尴尬,又是难看,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纳兰冰用眼色打住。
随后纳兰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开怀一笑,得意道:“嗯!这话说得好,祖根如此。看来凤凰到最后之所以会横死狱中与宫中,也是因为祖根如此,多行不义必自毙。想来也正是因为如此,山鸡才安于做山鸡,不屑于学凤凰,不乖乖涅磐重生,总妄想幻化成龙,企图掌握一切,却未曾想,到头来失了节,丧了命,终是一场空。”她随后又特意强调了一句,“哎,祖根如此啊!”
老夫人听了纳兰冰的话,想笑又觉得还是要给江老太君留些颜面,于是只能强忍着笑意,看着江老太君瞬间铁青的脸。
南宫秀也没想到,一向还算知礼的纳兰冰,今日说话竟这般的不客气,有些惊讶,却仍未出声。
江老太君终于抬起眼,强压着怒气,打量着纳兰冰,她长得还算漂亮,但比起玉儿等,还是差了此许,不过,她眉眼间倒是英气勃发,气度不凡。她果然如传说中的刁钻古怪,却又反应极快。
江老太君怒极冷笑,“黄口小儿,敢这般无礼,毫无家教,观你,便可知忠勇侯府家风如何。
苏老太君,今日时辰不早了,老身便要回去了,秀儿就交给你了,如今她也是一品诰命妇,你纳兰家可不能欺了她。
咱们三日后见,倒时候也希望山鸡有胆踏进凤凰窝。
告辞!”
江老太君言毕,转身便带着亲侍头也不回的离去。
老夫人恼她太过嚣张,竟也未起身相送,只是极不满的看着她缓缓离去。
倒是南宫秀,向老夫人行过礼后,忙送江老太君而去。
纳兰冰则有些不解的看着老夫人道:“三日后?”
老夫人拿出一精致的烫金边的请柬,纳兰冰接过后,匆匆过目。原来三日后是江老太君的六十大寿。
纳兰冰又仔细看了一遍,轻轻将请柬放下,思量片刻道:“小五倒是有些奇怪,这样的一个请柬南宫家随便派个下人来便是了,为何江老太会亲自送过来。”
听纳兰冰这么一说,老夫人也颇为奇怪的看着请柬,随后想了想道:“应该是为南宫秀而来的吧!今日她若不来,祖母怎么会轻易将她解禁。”
纳兰冰摇了摇头,她的直觉告诉她不是,若她当真想解禁南宫秀,也不必请来一趟,以江老太君的身份与地位,只需要将她父亲唤到南宫家,她再好言一番,父亲也不会拒绝,她何需走这一趟呢。尤其她最后离去前的一句话,分明是激她前去参加她的寿宴,是另有目的,还只是巧合?
老夫人看着纳兰冰若有所思的样子,疑惑道:“小五觉得不是如此?”
纳兰冰点着头,“小五总觉得有些不妥,不过不怕,兵来将当,水来土掩,三日后,小五自会陪着祖母一同前去。”
老夫人默然的点了点头。
三日时间飞逝而过。
纳兰冰一早便起来梳洗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