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一说完,十九娘顿时收起了情绪,变得一本正经。
“我知道掌柜的,你这次特意把我带到京城来的目的,白臧如今下落不明,按照我们这行的规矩,在目标人物没有死亡之前,是绝对不会停手的,只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眼下的这个局面。”
慕长歌神情一震,问道:“什么办法?”
“要么杀了雇主,取消这次任务,要么杀了被雇佣的,让这桩任务成为一个悬案。只要被雇佣的杀手一直没有交付任务,那其他的杀手就不能在这期间接受这项任务。这任务就变成了一个悬而未决的玩意儿,我想白臧此番离开,应该也是这个目的。”
十九娘看向慕长歌,不自觉的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她在说完这番话之后,自己都愣住了。
依照她之前的那种生长环境,能在短时间内对一个人建立信心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和慕长歌呆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都没超过二十四个时辰,竟然就这么不自觉的信任她。
十九娘越来越好奇,慕长歌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
慕长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她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抬眼看向窗外,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在起初,她一直以为是有人想单纯的拿慕宸来威胁她,所以不计手段的把人救了回来,但是她没想到那个山洞里,居然会关着那么多孩子!
这个案子显然不单单只是她一家的事情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已有成算。
“这件事情改日再说吧!现在你既然已经跟我击了掌,那以后就是我的人了,生死成败皆由我说了算,今天这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歇着。”
慕长歌没有再给十九娘说话的机会,吹灭了蜡烛,快步离开了这间雅间。
她要去验证一件事!
趁着夜色正浓,慕长歌已经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在临街的房顶上一路疾驰。
没过一会儿就绕道了宁远候府的后门。
这后门只是平日里用来采买走车的,有些时候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慕长歌在转角处观察了一会,确定没人后,翻墙而入。
凭着之前模糊的记忆,慕长歌大致判断了一下主屋的位置,本想绕路去书房,却没想想再走到假山后面的时候,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声。
“那孩子被救回来了?!她运气竟然这么好?!”
“谁说不是呢?一个贱人生的孩子,竟然也能有这么好的命!我之前可听人说了,这丢孩子的事情其实一早就有,只不过被人按下来了,听说丢的那些还都是达官贵人家的,想来,把这些孩子偷走的人应该是为了要些赎金吧。”
“算了,这种事情又关咱们什么事,反正就是一个不知名的野种,谁知道是哪来的?!夫人可是都已经下令了,以后不允许在家里议论那位的事情,你怕是好长时间都没挨过打了吧?”
“你就知道取笑我……”
随着两个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说话声越来越小,慕长歌也就听不清了。
她躲在假山后面,朝着书房所在的位置摸了过去。
一路上,慕长歌眉头越皱越紧。
这事儿不是宁愿侯府干的?
她陷入了纠结,越琢磨越觉得不太对劲,而宁远侯府的书房也近在眼前。
可正是因为走神,脚底下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发出来一阵响动。
这阵响动正好惊到了一个人。
“谁?是谁在哪?”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又有几分熟悉。
慕长歌身形敏捷的朝后退去,很快躲在了一棵古树的背后。
这个位置绝妙,能看到这条路上发生的一切。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身材矮小的妇人从远处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她手里拎着什么东西,嘴里也不停的念叨着。
“夫人啊,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咱家的小姐还活着!不论干啥,只要是活着,就总比死了强!夫人你要是泉下有知,可一定得保佑咱家小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咳咳咳!”
这妇人的话还没说完,捂着胸口剧烈的咳了起来。
那动静听起来就像是要把肺子咳出来一般,听着让慕长歌十分揪心。
这宁远侯府已故的夫人,只有她娘一个。
而这个妇人看起来像是认识原主的娘亲。
可她在进京之前多番找人打探过,想要寻找一些和当年事情有关的人,但是查无所获。
这妇人又怎么会知道关于她娘的事情?
慕长歌没有冒冒失失的上前问话,在看着这个妇人消失在院墙的拐角处之后,慕长歌借着面前的树杈,轻而易举的爬上了房顶。
青砖红瓦,无比气派。
这宁远侯府虽然已经没什么能堪当大用的人了,但是这祖辈的荫葑还是让人望尘莫及的。
她小心翼翼的掀开了房顶上的瓦片,朝里面打量着。
这个时辰,慕远川还没有歇息。
他正坐在桌案前,埋头写着些什么。
可就在慕长歌拿出蒙汗药准备对这个老东西下手的时候,远处,宁远侯府的侍卫和家丁突然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朝着书房的位置涌了过来。
“抓刺客呀,有刺客!”
“来人呀,保护侯爷安危!”
慕长歌人傻了。
她捏着装着蒙汗药的竹管,在书房的房顶上迎风凌乱。
眼看着一道黑影在侯府里头起起落落,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慕长歌意识到,夜探侯府的并不只有她一个。
眼下,这候府的家丁聚集的越来越多,她不敢有片刻耽搁,选好了一个方向,就沿着房顶朝那边蹿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落在了一个院子里。
而这院子的陈设和布局看上去还有点熟悉。
她这边脚下刚站稳,一把长刀就架在了她的肩膀上。
“什么人?!”
慕长歌猛吸了一口气,舌尖在腮帮子上顶了一下。
“东廷,你们卫王府这待客之道,还真是别具一格呀。”
一听到这个声音,脖子上的那把长刀迅速被挪了下去。
“慕掌柜?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啊?!而且……你怎么是这身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