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正好传来慕宸与两个孩子打闹的声音,慕长歌一凛,赶紧跑到侧屋门口:“慕宸,你和两个妹妹在屋内玩,不许出来。”
“娘亲,宝儿她们说屋内太热了!”
“娘亲晚上给你做冰镇水果,现在不许出来,如果出来的话,娘亲就……”慕长歌抿了抿唇,压下呼之欲出的哭腔,“拜托,别出来。”
她不想让两个孩子看见自己哥哥的尸体。
说是母子连心,慕长歌的情绪波动慕宸自然知晓。
他看了眼和他差不多大的两个孩子,却做出大哥大的样子:“大宝,小宝,阿兄和清月姐姐给你们扇风好吗?”
“好,谢谢阿兄。”
慕长歌闻言,才松了一口气,重新走到水满的面前,用沙哑的声音对白臧说:“花点钱请个风水师,找个风水宝地下葬吧。”
“我去安排。”
是夜,白臧安葬好水满后回到小院,慕长歌依旧坐在院中,见白臧过来,勾唇一笑:“来,喝一杯?”
白臧瞄了一眼桌上的酒坛子,坐在了慕长歌的对面,将从水满身上搜到的信封递给慕长歌,说:“他是去赴死的。”
“嗯。”
慕长歌说完,又喝了一杯果酒。
她拆开已经被拆过的信件,展开纸张,歪歪扭扭的字迹映入眼帘:老板,看见这封信的时候小的已经在走黄泉路了,小的不奢求您能善待两个妹妹,只求老板告诉她们,她们的哥哥是大英雄,已有了可跟随的大将军,要征战沙场,戎马一生。
也不知道哪个字眼戳中了慕长歌的泪点,那豆大的泪珠掉在纸张上,擦都来不及。
慕长歌用袖子擦掉眼泪,收起信件,别扭道:“这臭小子,以死换殊荣啊!”
“他的两个妹妹怎么处理?”白臧问出最简单的问题,“我随便丢在农户?”
“……”慕长歌瞪了白臧一眼,随便丢在农户,岂不是要两个孩子的小命,她斟酌一瞬,“还是放在偏院养,等遇见真正想收养她们的人,再做打算。”
……
卫王府。
东延将慕长歌给萧映寒准备的药膳端进来,毕恭毕敬地放在一旁,刚准备离开,就听萧映寒冰到透心凉的声音传来:“慕长歌亲自送来的?”
“不是。”东延吞了吞口水,最近他要离他家王爷远一点。
自从王爷被慕长歌赶出来后,他就变成了一个杀神,练兵场的兄弟们都已经半残了,他不能再往刀口上撞。
“她怎的不来给本王针灸了?”萧映寒一抬头,那双兑了冰霜的眸子看了东延一眼,东延猛然一阵瑟缩,无辜道:“属下不知。”
“你派人去和她说一声,明日来给本王针灸,本王头痛难耐。”
“是!”东延准备退下。
“不要明日,就今夜吧,你亲自去。”萧映寒道。
“……是。”东延没再耽搁,赶紧转身离开,一出书房就深呼吸一口,犹如死里逃了生!
东延来慕长歌小院的时候院子里的人正在吃西瓜,白臧朝他看了一眼,拍了拍石凳:“要吃吗?”
东延以为白臧请他吃西瓜,刚准备不客气地去拿,就被白臧的刀鞘给打得缩了回去,“要吃自己去买,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臧知道,因为水满的事情,慕长歌和萧映寒之间有隔阂。
所以也不待见东延。
“王爷说慕小姐给他针灸的日子到了,想请慕小姐去一趟卫王府,做一做针灸。”说完,东延偷偷瞄了一眼慕长歌,又道,“王爷头疼得厉害,要您今晚去。”
“头疼?”慕长歌放下西瓜,看向东延,不可置信道:“不至于啊,最近的药膳都是针对巩固治疗的,按道理头疼症不会犯了。”
东延一噎。
他也觉得他家王爷头疼症好了,连气色都好了许多,但王爷非说疼,作为下属,也没办法反驳。
“我也不太清楚。”东延无奈。
“我可以跟你去,但是出诊得收费,五百两起步。”慕长歌根本就是坐地起价,可东延不敢多说,只能点头,“您要多少,都可以找王爷结算。”
“那你回去问问你家王爷,能否给我出诊费?”慕长歌似是和萧映寒杠上了,东延无助地朝白臧看了一眼,白臧送他一个大白眼,说,“小姐不如去看看,如果王爷不给你出诊费,我帮你绑架了东延,让他出。”
“和我有什么关系?”东延脱口而出。
“你是卫王唯一的贴身护卫,关系匪浅。”白臧驳了东延,见他吃瘪的样子,虽然仍旧面瘫,却觉得心里痛快,比吃了慕长歌做的冰镇西瓜还要痛快。
夜深人静,卫王府的房间里,萧映寒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慕长歌为他把脉。
等慕长歌起身,第三遍说出“王爷,你的头疼症只需要药膳巩固无需针灸的时候”,萧映寒第三次道,“头还疼,炸开一样疼,本王不舒服。”
“卫王殿下,您知道您头疼的状态是什么样的吗?”慕长歌叹息一声说。
“嗯?”
“您头疼时候面色发白,嘴唇发颤,和现在面色红润的状态完全不同,而且你在发作之时太阳穴的青筋跳动迅速,脉搏虚浮,民女刚给您诊断过了,这些症状您都没有。”
说完,慕长歌就要走。
萧映寒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慕长歌,本王在你店里订的药膳,为何要借他人之手送过来,本王身份……”萧映寒抿了抿唇,从牙缝里挤出“尊贵”两字,又道,“若果他们在药里下毒怎么办?”
“王爷多虑了,白臧不会害我,也没必要害您!”萧映寒闻言一怔,原来是白臧送过来的。
他见慕长歌面色不善,又换了个话茬:“水满的事情总是要处理的,如今本王已经将慕雪岚关押在牢里,她不会出来了。”
“慕雪岚的事情,民女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伤害一条人命,不过卫王殿下生性杀伐果断,又怎会在乎一条人命呢?如果卫王殿下没有别的事,民女告退。”
“本王头疼。”
慕长歌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转身的一霎那,她讥讽的笑容收敛,变作了满目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