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此信任你,你为何欺我骗我?赵世,你要叛国通敌吗?”悬崖边上,一个身着银色铠甲,宝剑直插入地,持剑站立如松,一双剑眉冷目的少年,浑身浴血地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人说。
被称作赵世的男子看上去比少年要略大上几岁,身上一股儒雅的文人气质,但是表情却没有任何仁爱可言,只是肃杀地看着少年,语气平静道,“将军,我永远不会叛国,只是你不能活着回去。你放心,这场战事的胜利,我一定会替你带回朝堂,禀报圣上。”
少年站在夕阳的余晖下,冷哼了一声道,“你是我二哥还是三哥的人?”
赵世也不回答,对准少年拉紧了弓箭,波澜不惊道,“将军,即便现在知道了,对你也无益处,人这一生难得糊涂,将军不如就这般步入轮回吧。”说完没有丝毫犹豫地放开了弓弦,弓箭从少年的右肩穿过,少年眼神沉痛地闭上了眼睛,从悬崖上坠落了下去。
赵世上前拔出宝剑,在空中一挥舞,寒光闪过,围上来的四个随从咽喉处划过一条整齐的线后应声倒地。随后他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在自己身上划出几道纵深的伤口,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襟。
夕阳的余晖染在他的身上,他忍着痛,步履蹒跚地朝着营地走去。他刚到营地门口,就昏迷了过去,营门口的守卫士兵,手忙脚乱地把他抬到帐中,并迅速通知了副将军吴起和军医。
吴起在旁边来回踱步,忧心着他的伤势,更急切想知道一同出去的将军的下落。夜幕降下,赵世才在军医的救治下缓缓睁开眼睛。
吴起一脸担忧地冲到他的身边,询问他现在的状况如何,“军师,是谁将您伤成这样,将军呢?为何只有您一个人回来?”
赵世脸色苍白疲倦,表情颓丧哀伤,屏退了无关的人,只留吴起在场,半晌才开口道,“我们遇到了一小波蛮人的袭击,将军为了保护我,被重伤掉落了悬崖,我也是在那四位士兵的保护下,才得以回来。”
赵世还没有说完,吴起义愤不已,怒发冲冠,“他们居然胆敢这样做?军师,我立刻上报朝廷,我们打过去,为将军报仇!”
赵世咳嗽了几声,厉声打断,“不必!”
吴起声音戛然而止,有些讶然地看着赵世,赵世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过激,缓了口气,冷静下来道,“你明日先班师回朝,禀报圣上此间捷报以及将军的事情。我留下继续寻找。”
“军师,您重伤未愈,不如您随大军回朝,我留下。。。”
赵世没等吴起说完,冷淡道,“不必多言,这事我难辞其咎,留下一队人马即可。你先出去吧,整队准备明日开拔。”
吴起有些不解,但看赵世一脸倦容,还是咽下了所有的话退了出去。刚出帐门,就看到军医在外面不停踱步,看到他出来,有些迟疑地走上前,踌躇开口道,“将军,军师的伤势有些蹊跷。”
吴起面无波澜地看了一眼军医,示意他说下去。
“军师的伤势确实严重,但却不似第三人所伤,位置和伤口的深度,更像是。。”军医说到最后,有些不敢开口。
吴起正色道,“说下去。”
“更像是自己划伤的。”
吴起眉头紧皱,声音低沉地厉声呵斥,“大胆,军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这种话,如若让第三人知道,我定不轻饶!”
军医忙跪下请罪,直言是自己诊断有误,吴起没有再加追究,吩咐他暂时留下照顾军师直至找到将军回朝,便让他退下了。
吴起回望了一眼赵世的军帐,仰天长叹一声,“看来要变天了。”
帐内的赵世也有气无力地躺着,眼前不断闪过将军李玄烨绝望的神情和过去他们的情谊,尽管他眼中也有痛楚,但是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他钟爱的人,眼神又十分决绝。
但营地中的这些变故,李玄烨自然是不知的。
在他中箭坠崖的崖底有一清澈见底的水潭,正有一女子坐在漂浮在水面上的竹筏中,细嫩雪白的纤足伸入水中,欢快地戏水。她温婉柔和,风铃般的声音哼着沁人心脾的小调,在这鸟语花香的山涧中,显得更为空灵。女子身姿修长,丰盈窈窕,一身淡绿色薄纱长裙,乌黑的秀发,挽着简单的流云髻,十指纤纤,肤如凝脂,双眸似水,带着淡淡的冰冷,神情俏皮又淡漠,似乎不食人间情爱。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在她身上却融合得意外和谐。
整个场景分外美好,如果忽略女子身边,漂浮在的水面上的多具尸体。她不时仰头看着崖顶的天空,当看到坠落中的李玄烨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朱唇轻启,“终于等到你了。”
李玄烨落进水中,最后昏死前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身姿妩媚地女子向他游过来。孟时凄用尽全身的力气,半抱着李玄烨,将他拖到竹筏上。
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李玄烨,她嘴边一抹淡笑,也不在意旁边其他的死尸,呢喃道,“碰上我算你走运。”
说完就撑着杆子,划到了岸边,避开他的箭伤,小心翼翼地扶着看起来瘦弱,但分量不轻的李玄烨往她的住处走去。一步三歇,总算将他拖回了屋中的床上。
孟时凄看着他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耽误的拿来早就准备好的热水,利落的脱了他所有的衣服,就开始处理他的伤势。半天的时间,才总算将他的伤口包扎完,孟时凄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长舒一口气,才得以轻松地观察着她面前躺着的男人。
眼前的少年,剑眉星目,俊美的脸庞,乌黑浓密的头发,身躯凛凛,铁骨铮铮,端的是少年风流,雄姿英发,可想而知,他谈笑间,强虏便可灰飞烟灭。然而此时,他却虚弱地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让人对他不自觉地多了份怜惜之情。
孟时凄眼中波光流转,手抚上他的脸,开口道,“倒是副好皮囊。”说完就不在逗留,收拾着刚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