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长平原本是想就手请马车大姐将他和落长玥送回自己小巷的家。
但他手脚提不上劲,脸色应该也不会好看道哪里去,若一会就这么走,一定会惹得顾爹爹担心或者极力阻止。
他不想。
若是顾爹爹哭,他怕他会心软。
马车行到巷子口的时候他边让她回去了,他独自在巷子口站了许久,久到寒风将他里外吹的冰冰冷,他才提步往回走去。
远远听到落长玥的声音,似乎在问顾氏“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顾氏有没有回答他没有听到,因为他就这样推开了门,“我回来了。”
落长平是笑着说的,眯着眼睛笑的很开心。
“哥哥回来了。”落长玥奔了过来抱住他的腿。
“平儿回来啦,”顾氏亦笑着从厨房出来,一边擦手一边给他拿厚氅披在他身上,双手覆上他手面色一变道,“我瞧你脸色不动,就知道给冻着了,”说着将氅在拉拉紧,“路上辛苦吧,说来怪我,阿菲那么大人要是冷自是知道买新袄子,非得叫你送,你刚走我就后悔了。”
后悔,是啊!他又何尝不后悔。
“怎么样好点没?对了,你还没吃晚饭吧,我这就去给你做……”顾氏说着就往厨房去。
“我吃吃过了,”落长平拉住顾氏,眉眼弯弯笑着说“再回来的路上,看见一家很口碑很好的汤婆子铺子,就吃了碗。”
“哦!”顾氏讷讷。
落长平在笑,顾氏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只道他是见了莫菲心中开心便也没再放心上只道,“那我去给你烧点热水,泡泡脚。”
落长平摇头,忽地抱住顾氏,“顾爹爹谢谢你。”
“呀哟,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是怎么了,”顾氏挣了下没挣开也就由着他抱,只是疑惑道。“莫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落长平紧紧手臂很快松开道。“顾爹爹,你去歇息吧,我自己烧水就好,正好身上凉还能在锅灶下暖暖身子,玥儿夜里就跟我睡吧。”
顾氏年纪大了,早上起的早确实经不住,听落长平这么说也就没再坚持,交代几句安全的话就回房歇息了。
婴儿床的构建已经全部完工,剩下的就等待安装,安装完毕就是实验,实验没有没问在刷上桐油,大功告成。
只不过时间比莫菲他们预期的完了两天,原本计划三四完工结果用了五日,主要是安装和最后的刷桐油耽误了些时间,桐油必须得刷三遍,没叠加一层必须要等前面的一遍干了。
成品出来后斐尚非常满意,每个人得了不少赏钱,斐尚还特地设了宴,不过莫菲婉拒了,只道家中有急事必须得先回去,斐尚也不强留最后留三名木匠师傅赴宴。
莫菲赶回去时已经是正月十三傍晚,离她与落长平的婚期只有两日。
马车驶刚拐进巷子陡然停住。
“怎么了?”莫菲撩开车帘探出头来问。
“前面有辆马车堵住了路。”车夫说着开始拉马掉头,“客观坐好嘞,我们调过头从那边绕过去。”
通往莫菲家又数条小巷纵横交错,这条小巷最窄也是最近的一条道,挡在前面的马车没有看到车夫想必一时半会是走不了,要绕过去必须得退回尼洛街到下一个路口小巷绕过来,这个时间尼洛街很容易堵,要是不巧不被堵住花的时间只会更长。
莫菲等不及,过不了马车过人还是没问题的,莫菲拿起包裹给了车夫一些赏钱道,“大娘,送这里就成了,剩下没有多少路我走回去就成,您回吧这点钱路上喝口热茶。”
车夫自然没有意义,乐呵呵地接过赏钱道了声谢,很快拐进大街淹没在来来往往车流中。
“爹,玥儿我回来了……”
刚看大熟悉的门扉莫菲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奇怪的是往日只要一听见她的声音,落长玥会立马迈着小短腿奔了出来,她爹也会站在门口等着,只有落长平会必得在她进屋的刹那才能看见他身影。
然而今天喊了半天快到家门口了也没有看到往日熟悉的身影。
莫菲疑惑大起心头隐有不好的预感,不由小跑起来,待到了门前才听见屋内顾氏的声音,莫菲这才松了一口气,“爹,我回来了,你们在……”干嘛?
莫菲推开门刹那话还没说完不由顿住,只见堂屋内坐着顾氏及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却没有看到落长平和落长玥。
陌生男子见到莫菲眼睛一亮,站起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番,“哟,这就是你家姐儿莫菲吧,啧啧,果真是一表人才。”
莫菲不知道他是谁只道是邻居或顾氏旧友便笑着点头致意。
转头问顾氏道“唔,爹小玥儿和长平呢?”
顾氏眼圈忽地红了起来,似乎有外人在他只拼命忍住才没有让眼泪当场流下来,只哽咽道,“阿菲,你,你怎么才回来啊!长平他……他……”
“他怎么了?”莫菲急道,说完见顾氏脸色不对,心中一突转身朝里屋落长平的房间跑去。
“莫小姐…”陌生男子上前一步挡住莫菲,“今日真是巧的很,我正要走了你却回来,既然遇上我还是交给你本人的好,”说着从袖袋中拿出一份庚帖,“不瞒你说我呀今日是受人之托来给莫小姐说媒的,具体的情况我也已经跟你爹说过,但你爹说你的事他做不得主,既然莫小姐是个有主要的就更好办了,这庚帖我就交给莫小姐本人吧。”
原来是个媒公!
莫菲一眼看见庚帖上的名字,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说好了不在纠缠,不想楚更生居然能叫媒公上门。
莫菲接过庚帖,媒公笑容满面还不忘习惯性的夸道,“莫小姐好福气啊,楚公子虽说出生差了点,那相貌确却一等一的好,且楚公子说了他不但不要聘礼还能带万贯嫁妆过来呢。”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了夫郎。”
“这有什么了,有了夫郎可以做平夫啊,楚公子说了他不介意……”
“我介意,”莫菲打断他,将手中的庚帖嘶地粉碎“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做媒的香钱泡汤了,慢走不送。”
“你……”媒公气结,这年头怎么还有人这么傻,不用花一分钱聘礼还能捞一大笔陪嫁都不要,“我可告诉你我迟老爹给人做媒来第一趟绝不会来第二趟,错过了这个村没了那个店,你莫要后悔。”
莫菲哪里还听的见一阵风似的冲进去有一阵风似的冲出来,脸色苍白地问顾氏,“爹,长平和小玥儿哪去了?怎么衣裳都不见了?”
媒公见状骂了句“不识好人心。”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氏这是再也忍耐不住“呜~”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