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刚一脚跨出窄小的缝隙不由一顿。
落长平的大爹?不就是赶他出门的人,现在又来找他干什么?能将落长平许配给王二麻子,能当着陌生人直言他是逆子,可想而知落长平在家也不受待见,看那个家落长平不回也罢。
“我确是这片快手,却也不知道你说的逆子住哪。”
“啊,怎么可能,我明明打听清楚……”
“爹,我累了我要回家。”
中年男子话还没说话,不想被马车内另外一人出言打断。
听声音是个男子,应该就是落长平的同母异父的弟弟。
“行行,贵儿累了咱就回去,等马夫回来咱就走,叫你别跟来你偏不听,明儿爹一个人来找可好……”
莫菲心中应有不好的预感,他们找落长平肯定不是为了接他回家,搞不好又在想什么点子想在落长平身上榨取点什么。
同人不同命,毕竟是人家家事,她再不岔也是无能为力。
回到茗品轩交完货对完账正准备返家时迎面与红霞撞个正着。
红霞明显愣了一下,似没想到她居然比自己还要早回。
“这么快,你莫不是……”
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了,路程比她多出一倍却比她先完成任务,除非漏收跳收。
莫菲哪里会不明白,她也不愿多解释只道,“秦主事已经点收完,到你了。”
红霞果然目光闪了闪,发收回来的货是都由秦主事亲自点收,偷懒耍滑是行不通。
时辰还早,莫菲打算在街上逛逛,天气渐凉,家中的被褥,爹爹的衣物很快都要置换,家中无银钱,说好三个月免费做工总不能自己打脸吧,她必须想办法挣些银两。
她本是做设计出身,来这里基本算是废了,就算是有一时半会也没有是合适的,那些能做的兼职比如抄书,书信代笔,餐馆跑堂等基本一看是她犹豫纠结后还是拒绝。
“一二三勒,开~起~勒~”
一阵吆喝声打断了莫菲的思绪。
不知不觉竟走到一处瓦罐制作坊,只见几位女子手持长叉正齐声吆喝着开窑洞。
“嘭咚”一声响,窑口的砖头散落一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莫菲疾走几步避开,回首见窑洞内是一个半人高的大缸。
这里的人家家户户都会有一个这样大缸,专门用来装米粮防止老鼠偷吃,就连她家床头边也摆着米缸,虽然空空如也。
几人正合力将窑洞中的大缸一点点往外套,莫菲忽地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急急走回来。
“各位姐姐,请问掌事是哪位?”
“我是,”其中一位女子答道,一面将手中的套绳交给另一人一面不忘交代,“你们两一定要慢点小心磕着。”
掌事的在水槽中净了净手,招呼起来,“这位小姐可是要置办些物件?”
一旁的铺子里摆满了各种陶瓷瓦罐,莫菲看也不看,只笑着摇了摇头。
掌事正打算介绍推销一番,见她却不像要买东西的样子,心中不快,面上不显分毫声音依旧温和“小姐既不是要置办物件,找我又是为何事?”
“我要的物件这边没有,需要定制。”
“哦?”掌事奇了,整个尼洛镇只她家瓦罐作坊最大最全也是最正规的,锅碗瓢盆,陶瓷瓦罐还没听说她家置办不到的家什,“你到说说是何物,我家竟没有。”
“掌事可有素纸借用一下,不拘什么能作画就行。”
掌事闻言拿来一张包裹瓦罐的草纸,莫菲捡来一支细碎的木炭条在草纸上画了起来。
“掌事瞧瞧,此物可能烧制?”
“这是?”掌事只觉得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啥,左右端详一番忽地灵光一闪,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个浴桶么?”
别说被掌事这么一说乍一看还真像。
“非也……”莫菲拿起炭条细细讲解,并将重要的部分重新画细节图。
如此这般解读之后掌事一脸恍然大悟。
“掌事觉得如何?可有把握做出来?”
“倒也不难,不过,这物什倒是稀奇,不知是用来干嘛?”
“自是用来烧烤。”
莫菲要做的正是烤桶,她忽然想到要是能做一个烤桶那她每日闲余的时间可以挖些番薯烤来卖,烤番薯更加香甜糯软,不说大卖能挣钱银钱保基本开支也可以,其他的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
烤桶是仿照现代街头烤番薯的烤桶做的,只不过材质不同,土陶烤桶烤出来的番薯反而更加原汁原味。
这个怎么烧烤?掌柜挠了挠脑袋,再问下去显得自己太那个啥了。
“啊,哦!知道了。”
掌事不懂装懂得呵呵笑了笑。
“掌事这个烤桶做出来要多长时间?”
“约莫一月左右。”
“这个掌事不满您说,实在是生活拮据,急需做些营生来养家糊口,您看能不能加快点。”
“要不这么吧,十天,我将你这烤桶排在前面先制起来。”
正常一件大件制品,从选材到交货都是一个月左右,但掌事确实有私心,她想知道这个烤桶到底怎么个烤法,又是烤什么,不好追根究底的问,只盼一睹为快了。
“那甚是好,这边先谢过掌事。”
莫菲也知道十天已经是极限了,否则怕是质量不敢保证,只是眼下还有另一个重要问题。
“不知这个烤桶要多少银钱?”
“这个烤桶非正常物什,价钱一时半会也不好说,这样吧明日出样,到时你过来看咱再算银钱。”
“如此也行,那且有劳掌事。”
眼见莫菲渐行渐远,另外两位女子低头你一言我一语小声争执着什么。
“掌事,那位小姐可是莫菲?”
争执无果后其中一位女子问道。
“我说不是,莫家那位可是有名的败家女,嚣张跋扈谁人不知,兴许就是长的像了点。”另外一女子仍旧出言反驳。
在她看来一个人可以改变,但怎么样也不能变得这么彻底,此女子言行举止,胸怀气质,即便落拓也不觉低人一等,与那莫家败家女判若两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掌事看了眼消失在转角的身影,心中也甚是疑惑,那莫家的败家女她曾经接触过,那时她与夫郎新婚,如胶似漆,一日在酒楼吃酒时恰巧莫家败家女也在,呼朋唤友举杯高歌一人身边跟着戏子作陪,末了大手一挥,将整堂的人的账全包了。
当时只觉她荒淫无度,不久就听说她败光家产不知去向,若此女当真是莫家败家女,可说是脱胎换骨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