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宅!”
莫菲抬头看着巍峨的大门上方悬挂着偌大的烫金匾额。
“不错,”王草根亦仰头看着过去,“梅宅是柳州有名的望族,此次梅宅的梅老太大寿,要定制一套寿宴当天的衣裳,如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拿下,不能出差错。”
莫菲不解,“可是柳州的衣裳铺子不是更多,为什么会大老远地跑到一个小镇上找制衣匠呢?”
舍近求远,多宝阁的名声还没有那么大吧。
“不是他们找的我们,是我们上门来找他们,多宝阁的前途就看这一单了,只要我们能拿下订单并顺利交货,那么从此以后多宝阁就算不能与一品阁比肩,也能叫人不敢小觑了去。”
王草根说着走上前去,很快门房内迎出一人,看样子像是管家“二位,可是来参加衣裳定制选拔的?”
王草根点头,从袖袋中掏出一副帖子递过去。
莫菲见帖子上写的是多宝阁的介绍,相当于现代的公司简介及名片类的。
片刻间大门口又停了几辆马车。
管家将名帖还回,“二位里面请!”说着招来一名小厮吩咐其引路。
莫菲这才知道原来梅老太的单子有这么多人家竞争,这就相当于现代的竞标一样。
“二位请在这里稍作休息,需要什么尽管喊一声就成。”小厮说着匆匆跑了。
“不是吧,这要等到什么时候。”眼见要到正午,除了刚引他们来的小厮是不是过来上壶热茶,再也没有人来,王主事一边说着一边焦急地来回踱步。
转头却见莫菲安静地端坐,目光投在地上,一手玩着桌上茶盏,安之若素。
王草根忽地感到一丝汗颜,口中默念“戒急戒噪,戒急戒噪……”猛地灌下一大盏茶后坐了下来。
一盏茶后门被再次推开,“二位,家主有请,请随我来。”
知道的自己进的是梅宅,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进了皇上的御花园,一个花园大的没边,假山奇石小桥流水,九曲回廊……
“莫菲,”王草根凑近轻声道,“梅家这次选拔参加的人数应该不会少,加油!你可是舒子墨的徒弟,我们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拿下这个单子。”
“这次?王姐的意思是往年竞选都失败了?”莫菲问。
是啊,所以这次才找的你啊!
王主事沉默,莫菲挑眉,“我看到了一品阁的马车,咱们进来的时候,他们正好到。”
王草根肩头一垮,张口欲言数次后才道,“这样吧,咱们尽力就行,你知道能进梅宅的大门,已经算是有些名气了。”
“哦,王姐我就问下,拿下这次单子的提成是多少?”
王草根伸出一只手翻了翻,“十成。”
十成!
莫菲心跳漏了一拍,这样的人家不缺银子,假使一套衣裳一千两,那么他不就可以拿一百两的提成。
“王姐,放心吧,不吃馒头蒸口气这次单子我一定拿下。”
小厮将他们带至一处大堂便弓身退下。
大堂两侧站了不少人,众人纷纷低声寒暄相互招呼。
“那不是王主事么?”一人热情上前压低声音打招呼。
王草根立马热情回应,“李主事,好久不见进来可好?”
“好的很,”李主事说着颔首指向斜对面,斜对面站着的正是一品阁的主事,李主事叹口气继续道“看来今年你我又没希望,不过输个一品阁也不算丢人,再说咱们一年也就聚这么一回,能见见面就不算白来。”
“可不能这么说,”另一人转头加入谈话,“今年听说是梅老太钦定,谁能猜透梅老太的心思,没准就被选上了呢,耶?”那人说着看向王草根身后的莫菲,半开玩笑道,“王主事今年换新人啦?看来是准备放大招啊”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过来,领头的是一位年约六旬老者,头发花白,精神健硕,微微弓背,手持鹰嘴拐杖,步伐稳健,气势十足,目光如炬远远扫过堂内众人。
“见过梅老太,梅老太大安!”
众人齐声问候。
“呵呵呵呵,有劳诸位跑一趟,辛苦了,快快请坐!”
梅老太洪亮的声音落地,人已经在上首坐落,跟在身后的数十人分别落座在四周。
“来人,上茶!”
坐在梅老太左手第一个位置的中年女子手臂高抬大声道,中年女子容貌肖似梅老太,威中有严,一看便知是现任家主梅金凤。
“谢过梅家主!”
众人齐声致谢!
“哎呀,这梅家主年年看都是一个样,管理这么大的家业,得有多少操心事,居然一点不见老态,莫不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
王草根歪身靠近莫菲只用两人听见的音量吐槽。
王草根给莫菲的印象一向是亲和中带着矜持,能听到她如此羡慕嫉妒恨的吐槽还是第一次,莫菲嘴角上扬,目光不自觉地将上首梅氏家族的人扫视一片,忽地一愣。
视线停留在右首最末尾的位置,那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梅香风是谁。
梅香风满脸讨好的笑,不时地转头插入左右交谈中,周围人对她似乎并不感冒不是无视,就是皱着眉头不知说什么,只见梅香风脸色瞬间尴尬且难堪,很快又恢复如常。
“在看什么呢?”王草根好奇地顺着莫菲的视线看过去。
“没什么,”莫菲收回目光,颔首示意“坐在上首的可都是梅家的亲族。”
王草根点头,“梅老太一生只娶一位正夫,正夫病逝后再未续弦也未纳侧房,除了一女一儿是至亲,剩下的全是梅家旁支,有的已经表了几代了。”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梅老太平日静修礼佛极少见过,但凡梅家有什么事能让梅老太出面的,梅家这些亲族旁支,便会闻风而来,露露脸也是好的 。
一盏茶过后,梅金凤终于再次开口:
“诸位,百忙中前来,梅某感激不尽,家母寿辰在即,还请诸位能未家母设计出合适的衣裳,为了简约些时间,还请诸位能在今日内设计出图纸,局时有家母亲自挑选,凡是家母选中的,梅某不但重重有赏,且一年内我梅家上下所所需要的衣裳都将由他一家定制。”
梅金凤话音刚落,在场的一片哗然。
莫菲手臂忽地一阵剧痛,王草根手紧紧握住莫菲的手臂上,激动地张大嘴巴,半晌才道,“莫菲,你听见了么?梅家上下一年的订单,要是能拿下来堪比多宝阁过去十年的年收入总和。”
“听见了,”莫菲用力挣开刚钳般的爪子,“我一定会尽力。”
莫菲说着开始观察梅老太的身高体型等,她是第一次见梅老太不比其他人,想必梅老太这次出面后下一次应当是寿宴时了。
“莫菲,你好好看看梅老太,尺寸什么的一定要把握准了。”王草根提醒道。
莫菲点头,果见其他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停在了梅老太身上。
“诸位,老生有些疲乏,就先告退了,阿凤,好生招待。”梅老太说着直径转入内堂。
梅金凤待每老太走远后才转过身道,“诸位,诸位可在厢房内稍作休息,午饭自有人送到,未时家母会亲自挑选各位设计好的作品。”
梅金凤话落,大堂内众人神色各异,失落有之,兴奋有之。
那些失落的人都是平时与梅金凤关系较好的,本希望通过梅金凤走走后门,谁知道由梅老太亲自选,谁都知道梅老太自从交出掌家大权后就变得清心寡欲,不再与人来往,看来想要拿到头筹就得各凭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