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这个样子怎么活……”
“别说话了,快点帮忙啊……”
“我为什么要帮忙她自己的女儿都不知道死哪去了,这么大风雪也不顾亲爹的死活……”
……
雪越下越大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肆意的风声震的耳膜呼呼作响。
然而莫菲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寒冷,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外套被她脱下拿在手中,她像是一个塑雕一样被人扎在了雪地里一动不动,眼睛惊恐地盯着前方,就这样被定了格,周围一片嘈杂议论声,除了最初的几句入了耳,其他一概听不见。
从这条小道上去,只要站在小丘顶就能看到茅草屋,绕过小丘不过百步就能到家门口,有时她回来晚了心急,就会站在小丘顶只要一眼就能看见顾氏倚着门静静等待的身影……
“爹~~”
只要她大喊一声,就能看见顾氏宠溺的笑容……
然而此时此刻那里没有顾氏,熟悉的茅草屋不在,眼前是一片废墟。
“莫菲,是莫菲回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起来。
“爹~~”莫菲呆滞的眼神终于回神,一边嘶吼一边冲下小丘顶,惊慌失措地冲向那一片废墟,她冲进人群不顾一切地徒手挖起了残渣碎片。
“莫菲,你爹他……”
林氏见莫菲魔怔了般,也不管什么能挖什么不能挖,双手已经鲜血淋漓仿佛没有知觉般,先前对她的不满突然就这么给化了,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莫菲打断语无伦次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爹不会有事,对不起……谢谢你们,我爹没事一定没事,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哎哟,这孩子,”潘氏难得没有趁机嘲讽,抹了抹眼泪道,“林大爷本来就要告诉你,你爹没事。”
“阿菲。”
潘氏话音未落,一道轻松呼唤传来,莫菲猛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这才看到顾氏被人搀扶着站在人群后。
“阿菲,爹没事,爹在这。”
莫菲呆呆看着顾氏,直到顾氏伸出手,她才回过神来踉跄着跑过去紧紧抱住顾氏,“爹,你没事你没事…”
顾氏,“傻孩子我…”
莫菲,“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爹我好怕,吓死我了知道吗…”
顾氏,“阿菲你…”
莫菲,“对不起爹,都是我的错,我早该换房子,都怪我一拖再拖,呜呜…”
“啊,哎哟~”
莫菲说着嚎啕大哭起来,顾氏几次说话被她打断,无奈之下只得捂着胸口轻呼一声,果然莫菲立马停止了哭嚎,紧张地上下检查起来,“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关系,”顾氏终于寻得说话的机会,“是长平,长平伤的比较重。”
“长平?”莫菲以为自己听错了,“爹,你刚刚是说落长平在这里?”
“哎哟,你们快别磨蹭了,落长平腿伤要赶快医治才行,年纪轻轻莫要废了。”不等顾氏说话,潘氏借口道。
还没搞清楚落长平怎么会在这么,就听潘氏说他受了伤,莫菲心头猛地一跳,正待询问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大家都别杵在这里,都散了吧”
说话的是周芳,落长平就坐在她身后的马车里,脸色苍白,衣服上有大片的血迹。
周芳看了看天,雪天大夫都不愿意出诊,原本想等雪小点就将人送尼洛镇医治,现在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小不了,地上积雪越厚怕是等到明日更难走了,她颔首示意身边的两位随从,“你们两个将人送去尼洛镇医治,毕竟是在我荷塘村受的伤,路上注意点安全。”
顾氏心中本就担心落长平的伤势,听周村长安排人送落长平医治,立马小声对莫菲道,“阿菲,长平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周村长,我去吧,”莫菲不等顾氏说完,急忙开口,“他毕竟是为了救我爹才受的伤,理应由我去送,而且我刚从尼洛镇回来路况也比较熟,就请你照顾下我爹,等我回来接他。”
“我没事,只是皮外伤……”
落长平话还未说完就被莫菲打断,“你为我爹受的伤,我不可能不管,有没有事等看了大夫再说,而且小玥人现在一个人在家,你不担心?听我的好不好?”
莫菲低声劝慰,落长平沉默了下来,他可以忍受自己的伤,但他确实不放心落长玥一个人在家。
今日古怪天气,他原本好好在家呆着,突然就有些心神不宁,于是鬼使神差的去了茗品轩铺子里,跟小凡说了会话,小凡无意中说莫菲在找房子,他也没放在心上,回去的路上风雪突然大了起来,他不知怎么地双腿像是不受大脑控制般直接来到荷塘村,直到看到茅草屋看到顾氏,一颗心才算定了下来。
顾氏见了落长平很是高兴,拉着他说了会子话,落长平要走,顾氏见雪太大挽留了会,谁知雪不但没有停的意思反而更加肆意,落长平执意要走,顾氏虽然担心但知道他还有个小弟在家遂不敢再留。
落长平走至小山丘时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瞬间惊心肉跳,原来在近处不觉得,远了才发现茅草屋已经被积雪压得渐渐倾斜,眼见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而顾氏浑然不知,正低头往屋内走。
落长平一边大叫着顾氏的名字一边发足往回狂奔。
风雪太大,顾氏没有听见,等察觉异常时一切已经来不及,只咔咔咔数声房梁断裂的声音传来,顾氏想要逃跑忽地想起什么,转身进屋内抱起一个小木匣,一脚还未踏出门槛,整个顶梁当头砸了下来。
顾氏脑子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懵了双腿一软竟被吓得忘记了反应,就在房梁砸在他脑袋上前的电光火石间,一股大力猛然将他拉了出来。
而落长平的一只脚来不及收回,被掉落的碎瓦片砸中,当即鲜血飞溅肿了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莫菲婉拒了周村长指派的其他人,这样的天气谁不想留在家里陪自己的夫郎儿女,只怕碍于周芳的命令不敢违抗,心里也是不痛快的吧。
再说她最在意的人平安她也就心安了,大家帮到这里已经够了,她心中感激。
莫菲没有驾马车,而是牵着马绳一步步在前引路,走到小道处一边是荷塘一边是山沟,莫菲都会先去清理出一条路再牵马车慢慢过去。
一个时辰下来不过才走三分之一的路,莫菲体力已经有些透支,没来就没有吃晚饭,来来回回赶路又经历了大喜大悲,喘气渐渐粗重起来。
谁知天不遂人愿,偏偏前面是一座吊桥,桥面很宽跑马车是绝对没有问题,然而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马儿死活不肯上桥,任由莫菲拉拽打骂,它只是昂着头拿鼻孔出气就是不肯踏上去。
莫菲实在无法,想着从桥这头到那头不过二十来步,不如先将落长平背过去,在想办法让马车过去,否则马儿若是发起狂来,后果不堪设想。
“长平马儿不知怎地不肯上桥,我先背你过桥。”莫菲突然掀开车帘,落长平歪靠在车厢壁上,额头上细密密的汗,脸上音痛疼扭曲的神色来不及收回落入莫菲眼中,一只手轻轻搁在脚踝上,原本还算纤细的脚踝已经肿得不成样子。
“长平你……”莫菲脸色剧变,再也说不出话来,他说他只是擦伤,她见他神色如常当真以为他伤的不重,没想到他不过是装的。
“你放我下了,我自己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