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尔巴仿佛是一个会隐蔽身形的幽灵,忽然而来,根本看不到他的轨迹。幸好,他在刚刚那阵如天空坠雨般的***爆炸时,并不在当场。因此,他还能听到女头领的呼唤。没有再多废话,他一把将女头领那柔若无骨的身子扛在了肩上,也不理会一旁同样慌乱不已的海伦和他那断了一条手臂的战友。整个人又如幽灵一般,风一样的卷入森林之中,消失不见。
而也就在此刻,劳尔忽然将眼睛上的一层红褐色的血膜扣开,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子。那双眼睛显然还有些没有适应,一眨一眨,耽搁了好一会儿方才看清了周围的情境。
“他果然还有这个保命的绝招,呵呵,布鲁斯,你自己吃过一次亏,竟然还没有长点记性”劳尔轻轻晃了晃头,耳朵的轰鸣还远没有结束,这让他多少觉得有些天旋地转。虽然提前用自己的血液将双眼糊住,但是耳朵上的伤害却并没有被他计算在内。因而,仍旧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心有余悸。
他看了看就在身旁惊慌失措的海伦,又看了看原本女头领的位置轻笑一声,忽然一个纵越直奔向刚刚被轰出一个大坑的林口。那里,此刻一片死寂。
段骁营一边在林中跑,一边将早已不能言动的赵莺儿仔细的放入自己怀中,仿佛自言自语似的问道:“她没事吧?”
脑海里,小星的声音立时响起“有事”
“有事?”
“当然有事!虽然我数据库里的资料和现在有些不同,但是听觉和视觉都是身体上极为脆弱地方。这第二次攻击莺莺姐扔出了那么多***,当然要有点麻烦啦!”
“那你还叫她去!?”段骁营忽然停住了飞奔的双足,语气也突然带上了一丝凌厉。
小星则忽然扑哧一笑,也不顾段骁营那气鼓鼓的样子道:“段哥哥,原来你是这么关心莺莺姐啊?”
“你还笑!?莺儿要是有事,我饶不了你!”段骁营的语气已经不再和蔼,反而带上了明显的责备和愤怒。丝毫不加掩饰。
可小星却好似根本没有在意,反而仍旧那么笑嘻嘻的道:“那段哥哥,你说饶不了我,那你要怎么办呢?”
“我……”忽然,段骁营一阵语塞,他竟忽然发觉,自己对于这个生活在自己体内的小家伙无可奈何。这让他觉得十分的不舒服。不过,到了最后,他也只得跺了跺脚,继续发足狂奔,向着林外的世界冲了出去。
脑海里,却只留下小星那有些放肆的笑声。
闭关三个月,如今世间早已是初春时节。对于这南国而言,虽是一年之始,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风,依旧带着永不停歇的暖意,林,也依旧那么郁郁葱葱。
段骁营一口气跑出了十多里地,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先行将娥莹从背上解了下来,看了看她伤口处的情况,发现没有恶化这才放了下心。又从怀中将赵莺儿取了出来,轻轻地放在一撮柔软的草甸上。
赵莺儿一双美目此刻已经紧紧地闭起,好像对外界事物全无了解一样。嘴里却在说:“怎么停了?我能感受到你停了,段骁营,是不是又要开战了?如果不是,就碰我一下!”
段骁营的指尖轻轻拍了拍赵莺儿的肩膀,那是他常做的动作,力度位置与平常丝毫没有差别。赵莺儿看到这里,方才轻轻吐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我现在看不见也听不见,你忙去吧。我一个人呆着就行。”说完,便在嘴角露出一个轻柔的笑意,而后静静的躺在那里。
段骁营又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她到底伤的有多重?”
“听觉和视觉毁了呗,还能有多重?”小星的声音说不出的懒散,仿佛对眼前的这个伤者毫无关心一般。可段骁营却只是摇了摇头,对小星道:“刚刚是我有些心急了,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你,刚刚不应该那么凶的。”
“哼,你知道啦?”
“我知道了”段骁营的语气也是一股说不出的轻柔,这个致歉倒也算得上诚恳。
小星笑了笑道:“好啦,不气你了。告诉你,我既然敢叫莺莺姐去投掷那些个***,就自然有办法治疗。你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做就好了。我说过,我不会害你们。你以后,可不能不相信我。”
“对不起”段骁营闻言,眉间的皱痕渐渐消散,嘴角也重新的绽起了一丝笑意。他听着小星那小女孩儿特有的嗓音发出的动静,不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可就在这时,一旁忽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声音,仿佛一头蓄力已久的公牛,正在对着他的对手喷吐着气息。“如果我是你,我会玩命的逃开,逃得越远越好,而不是在这里傻笑。”
说罢,劳尔那断了一条手臂的躯体慢慢的从林中的阴影处踱了出来。嘴角,还挂着一丝阴冷的笑容。
“你居然还敢追来?”段骁营迅速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冷冷的看着正在接近的劳尔。而劳尔却摇了摇头道:“我听不到你说了什么,不过我猜你是在问我,为什么我还敢追来。哦,看来我是猜对了。”劳尔对着段骁营略微翘起的眉头笑了笑,道:“因为,我刚刚想清楚了一件事。”
段骁营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劳尔的回答。
只听劳尔道:“在刚从那块空地上退出来时,我也确实觉得恐惧不已。因为,我最为得力的手臂竟然被你一招而断!这在我生平所见的任何武技中,都绝无仅有!”他顿了顿,看着段骁营的脸色继续道:“可是,正因为这武技太过可怕,我才更加的怀疑它到底是不是你发出来的!”
劳尔的语气渐渐变得生硬,而此刻段骁营的心中也是扑通通狂跳一通。但是,他在表面上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牢记兵法中的那句话,也是鬼谷子时常和他强调的那句话“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
劳尔的语气也忽然变得紧促,大声的喝问道:“所以!我猜想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我对你的实力判断错误,二种,便是这武技并非随时可用的常备品!他不是我们列御寇的弩箭,射光了可用再造。他是冰山上的雪,碗里的米饭。吃光了,花光了,就真的光了,你说对么?”
说道最后,他那仅剩的一只左手中,竟已再次凝聚成了那闪着阵阵杀气的三叉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