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警车和一辆消防云梯车停在大气包附近，沿着四周拉了一圈警戒线。
几名刑侦人员借助云梯登上大气包顶勘察现场。
一具男子尸体仰面朝天躺着，表情扭曲，似乎是死前目击了极为恐怖的一幕。
男子面部、全身遍布蓝色丝状细纹，心脏插着一根竹筷，一半没入身体。
尸体周围并没有血迹。
一名法医熟练地拍照取证，先拍静态照片，然后是动态影像。
另一名法医勘验尸体。
重案三组负责案子，张组长和赵雷穿着鞋套带着手套在大气包顶勘察。
赵雷从死者衣兜里掏出一张学生证，上面写着京城大学古生物系李牧。
赵雷表情凝重来到张组长身旁把学生证递给张组长：“组长，死者是京城大学的学生。”
张组长看着学生证眉头紧锁。
赵雷接着汇报：“现场没有任何鞋印，不知道凶手是怎么把尸体运上来的，除非使用吊车之类的工程器械。”
张组长问勘查尸体的法医：“老张，怎么样啦？”
张法医起身摘下手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死亡时间是34小时前，前晚的零点左右。”
“死因呢？”
好运台球厅的二层小楼坐落在城西最热闹的路段。
一层面积800平米，摆了20张美式台球桌，二层是斯诺克厅。好运台球厅是城西最高档的台球厅，所有球台球杆都是老板李福不惜重金进口的，球馆装修也很有格调，摆放着世界各地的艺术品，处处透着艺术气息，如果撤掉球台还以为是艺术馆。来玩的客人也都是有点层次的，人均消费至少一两百，同等面积下，好运台球厅的盈利就是手机界的苹果。李福每月还定期举办业余台球比赛，奖品丰厚，着实吸引了一批死忠粉。
台球厅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发展达到巅峰，游戏厅，录像厅，台球厅，舞厅是当时最时髦的娱乐场所，鱼龙混杂。进入二十世纪后，随着网吧，KTV，酒吧，保龄球，高尔夫球的兴起，台球厅已经不复昔日的辉煌，只有进行消费升级才能生存下来。好运台球厅就是成功典范，凭着老板李福灵活的头脑和准确的市场定位，生意风生水起，房租一签就是二十年。
这玩美式和玩斯诺克的完全是两个族类，玩美式的人性格比较急，比较直接，简单粗暴，胜负迅速见分晓。玩斯诺克的人性格比较慢，喜欢攻守兼备，掌控局面，慢工出细活。
如果非要用类似的体育项目比较的话，那就是象棋和围棋。象棋这边风卷残云都七八盘了，围棋那边还云淡风轻春雨化泥呢。
唐染喜欢打美式，水平很高，可是所有跟他打过球的人都知道，跟唐染打球是一种折磨，他可以把球防守的比斯诺克还斯诺克，常常把母球走位到自己球后，贴的还很近，让对手无球可打。所以大家给他的球风起了个绰号“唐式桌球。”
上午台球厅顾客不多，唐染喜欢和这些小弟打几盘教学赛。
二毛刚刚又被“唐氏桌球”虐了一遍，自己一个没进。
唐染一脸坏笑看着二毛。
二毛哀叹：“染哥，你也太猥琐了，根本不给进球机会嘛。”
唐染笑道：“这叫战术，只有这样才能帮助你们球技进步嘛。”
“是啊，光心理素质成长了，球技一点没长。”二毛说。
一旁的大毛笑道：“染哥虐你千百骗，你待染哥如初恋啊。”“死因可能有两种，一种是剧毒化学物导致血液凝固而死，另一种是被管状钝器穿透身体而死。现在还不好判断倒地是哪一种原因导致直接死亡，尸检后才能知道。”
赵雷插话道：“这有点矛盾啊，杀死一个人为什么用两种方法。”
张组长推断：“也许是为了迷惑警方，也许是别的原因，先调取附近的监控，小赵你们几个在旁边走访一下前晚附近的情况。”
“明白。”
法医把尸体装进尸袋，用云梯运到地面。
赵雷下到地面掏出手机拿给柯岚，但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下午，柯岚到小狐狸窝拿手机，其实她不太相信唐染会还给她。柯岚来小狐狸窝是为了安慰胡澈。
胡澈戴着个苍蝇太阳镜坐在店里望着窗外出神。
柯岚来到她身旁都没发觉。
柯岚轻轻咳嗽一声，胡澈还是没发现柯岚。
“美丽的女子就连发呆都这么销魂。”
胡澈这才发现柯岚，轻啐了一声：“呸！老娘都受伤了，你还吃老娘豆腐。”
“我觉着这里面可能真有误会，夏佰跟那个刘总是生意关系，刘总喜欢帅哥，夏佰跟她逢场作戏罢了。”
“我呸！我跟那老女人都打起来了，他都不帮我。他就是花心大萝卜，我真是看走眼了。”
“那你怎么打算？”
“分，必须分，只有我胡澈甩男人的份。”
“你要不要这么坚决啊。”
“必须坚决，不给鬼子留下一粒粮食。”
柯岚扶额，这都哪跟哪啊。
“对了，有我的快递吗？”
柯岚碰碰运气。
“还真有。”
胡澈找来柯岚的快递包裹。
柯岚拆开包裹，里面果然是她的手机。
柯岚刚开机就接到校办电话，号码很熟悉。
“喂？”
“柯老师，你在哪？”
“我在外边。”
“出大事了，你的学生李牧，死了。”
“啊？”
柯岚将信将疑：“你不是开玩笑吧。”
“没有，一个叫赵雷的警官上午来找过你，你手机一直关机，他让学校通知你去一趟第三医院。”
柯岚听到赵雷的名字顿时觉得天旋地转，院办是不会知道自己认识赵雷的，这么说肯定是真的。
柯岚在赵雷陪同下进入法医鉴定中心门口。
法医正在解剖李牧尸体。
赵雷让法医暂停手头工作，遮住了尸体躯干，然后叫柯岚进来。
柯岚心情忐忑地走进屋内，李牧的尸体赫然躺在实验台上。
柯岚看着李牧布满血丝的脸异常震惊，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几天前李牧还活蹦乱跳的一起考古，怎么就突然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而且死状如此恐怖。
赵雷不用问柯岚认不认识李牧，从她的表情就知道了。
柯岚掩面哭泣。
赵雷带柯岚来到休息室，过了一阵柯岚情绪稳定下来。
柯岚问赵雷：“李牧是怎么死的？”
“应该是谋杀，你知道他和什么人有过节吗？”
柯岚摇摇头：“李牧是个很老实的学生，从不跟人发生争执，也没有不良嗜好，学习成绩也很好。”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赵雷问。
柯岚回忆：“前天下午的专业课。”
“他有没有什么反常举动？”
“没有，一切正常。”柯岚说。
“他有女朋友吗？”
“没听说过。”柯岚说。
“他平时开销大吗？”
“他是个很节约的孩子，因为家里条件一般，他的手机都是同学淘汰下来给他的。”柯岚说。
“李牧的社会关系复杂吗？”
“不复杂，他的活动半径基本都在校内，平时在校图书馆勤工俭学，除此之外没听说他在外面打工。这么品学兼优的孩子为什么会被谋杀呢？”
柯岚说着说着情绪又有些激动。
赵雷十分理解柯岚的心情：“柯岚，你别激动，请你相信公安机关一定会把事情差个水落石出，给死者一个交代。”
柯岚看着赵雷坚毅的眼神，心中宽慰了一些：“谢谢。”
“这是我们分内之事。”
赵雷开车把柯岚送回小狐狸窝。
柯岚下车前，赵雷说道：“想起什么跟案情有关的事打我电话。”
柯岚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