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一个陷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续的陷井。困难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人长期保持紧张放松心神后再来致命的一击。”罗兰痛苦地抓着头发。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他去记忆犹新。血的教训不是想忘便能忘的。
明林恩只是默默地听,时不时地点头表示自己在听,却又不出声打断罗兰。他知道,此时此刻,罗兰并不需要人陪他说话,只需要一个倾听者,一名好的听众。
“谁也不曾想到,原本是天敌的两个小动物会联起手来,共抗外敌。更不曾想到,他们会如此拼命。小狼仰头呼唤同伴时,米修达搭弓射死了小狼,而小狼的眼神极为平静安祥。整个世界都疯了。动物们争先恐后地跑出来,向我们发起进攻。如果我们没有在海边休息,没有放松心神,或许还有一拼之力。可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一切在发生后是不可能重来的。除非时间之神,传说中掌握时间的神灵。动物们中有弱小的跳跳兔,白蚁兽,狼群,金翅鸟等一些不知名的动物。它们各不相同,相同的只有他们都是魔兽,都生活在这片岛上。”罗兰的声音极轻,像是情人间的低喃。他一字一句地诉说当年的故事。
“那些跳跳兔还好,本身是弱小的魔兽,很容易解决,难的是那些白蚁兽、魔鼠之类,数量多且悍不畏死。那些魔兽都是智力低下的魔兽。等级仅仅在五级以下,只是数量之多比对负高级魔兽更难。一批批魔兽从四面八方赶来。汉克将菲莉娅护在身后,一次一次地挥刀,锋利的刀口向外翻卷;菲莉娅不停地为大家施放治疗法术,额上细密的汗珠从脸颊滑落,脸色苍白,牙齿把下唇咬破,硬是不哼一声。武士站在第一重,攻击型魔法师第二层,治疗型魔法师和伤员居中。伙伴们默契的配合也敌不过魔兽们的疯狂进攻,半小时后,第一名伙伴倒下,永远也站不起来。而我却无法支援。当时,我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治疗人员,战斗力极弱。看着关心自己的长辈们在面前一个一个的倒下,我再也忍不住,放弃自己的本职工作,冲上第一层……”罗兰深深地吸一口气,本以为会流泪,会心痛,伸手触摸脸颊,自己竟然没有流泪。为何心中依然无法释怀?
“‘回来——罗兰。’菲莉娅的话在身后响起,如同梦境,一切变得不真实。她的声音变得好遥远,迷迷糊糊中感到背上被什么东西压着,眼前只剩下红色的一片,粘糊糊的在脸不极不舒服。伸手一摸,原来是血,汉克的血。他微弱的一笑,没有责备,只是不舍地向菲莉娅看一眼,然后慢慢闭上双眼。周围的伤员比刚才还多,汉克倒下后,又一个伙伴补上,压力更大。魔兽的尸体堆积如山,而后面的魔兽依然涌上来,眼前的魔兽增无减。伙伴们的圈子不停地缩小,直到几百的的队伍倒下后仅仅剩下我和菲莉娅。身为两个没有战斗力的医护人员,我们只有在绝望中等死。一只只白蚁兽爬上我的脚,一个个跳跳兔在施放着小魔法不停地往我们身上落。菲莉娅一直护着我,大部分魔法打在她的身上。”
“‘哇呜——’狼群召唤伙伴的声音再次响起。菲莉娅把我抱得更紧,指甲掐入我的背上。在我们等待下一次进攻时,所有的魔兽如潮水退走。如果不是同伴们的尸体和魔兽们的残肢断臂,我几乎以为这不是真的。我们拼命是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莫名地进攻,然后,又退走。但是,我和菲莉娅没有勇气能够在没有同伴的帮助下能够进入魔域中心。小小的外围魔兽都打不过,要来有何用。”
“如果当时我坚守岗位,汉克可能不会死,相信同伴才能活得更久,自己无法战斗,便只能在后面,没有任何条件可讲。做好自己的工作,不给同伴添麻烦。如此简单的道理当时我没学会,所以付出代价是必然的。只是承担后果的不是我。”罗兰声音极轻,似乎怕惊扰人的清梦。
痛到极至便是麻木,感觉不到痛。
“你现在武装到牙齿,就是为了再探魔域?”明林恩轻叹,当年的自己又何偿不是看见多少同伴在自己面前倒下,他不能同伙伴们一起上阵杀敌,只能被围在中间。将军,要指挥全局,而不是逞匹夫之勇。年轻气盛,冲动是会付出代价的。
“武装到牙齿?算是吧。自从那次魔域之行回来后,我一直不把自己当人看,只要能够作为攻击的我都学。无论什么,多学点总是好的。或许一生也用不到,但是,当某一天要用时,我可以说我会,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有一天,我可以保护我的伙伴,兄弟,爱人,和他们并肩作战,而不是在他们的背后。魔域我一定会去。”罗兰坚定地道。
“当年为何魔兽会攻击你们,又为何会突然退走,难道没有一点头绪?”
“如果知道,我还用得着再探魔域?只是不甘,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
“有志气,那我就陪你走一遭吧。哈哈,小小魔域,有何去不得!”明林恩听闻罗兰的话,豪气万丈。
“好!魔域,我来了。”
注:在罗兰和时间之神相识后,才知道原来时间之神也不能让世界上的时间重改变太大否则世界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