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本应该在我身后的家人和朋友们的尸骨在我背后消失不见,却从镜中伸出手,扯住了我的胳膊,将我向镜中拽。
我一时间不能接受这种人生快放,没有任何回忆,生命终点瞬时而至的死亡,茫然无措地看着镜中我最珍爱的人们,喃喃低语,“不行,我不可以这样死去。”
我自言自语,完全忘记了少年让我噤声的告诫,陷入了幻觉中无法醒来。少年双眉微皱,看着我对着石碑痛哭流涕,但却对我视若无睹,似乎有点气恼我忘记了他的告诫。他收回视线,任由我迷失在幻境中,只是眸光深邃,说了一句,“女娇,出来吧。不必躲躲藏藏。”
话音刚落,石碑旁渐渐显形出一只九尾白狐的模样。她优雅惊讶又不失鄙夷地望了我一眼,片刻后便把视线放在少年身上,声音娇媚地说着,“阿寻大人,许久未见!您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想离开此地吗?”
“这是我的事情!女娇,撤了这里的幻术,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在你的幻境中他撑不了多久。”
被称作女娇的九尾狐冷哼了一声,不屑地看了看我说,“阿寻大人,您是知道我的事情的,我承诺过要守着这里,我虽对您无可奈何,但这个小子和那边那个胖家伙已经闯进了这里,是绝不能离开的。”
“我不愿伤害你。他们于我有用,必须活着。”
九尾狐扬起尾巴,声音已经不似之前娇媚,甚至带上了一丝狠毒,“阿寻大人,那便冒犯了。”
言罢,九尾狐尾巴扫向少年,少年见状一跃而起,却被九尾狐骤然伸长的尾巴缠住甩在了地上。随后九尾狐摇动九条尾巴,不一会只见,从之前打开的房间中飞出很多身披虎纹类似蜜蜂的昆虫,将少年团团围住,一轮又一轮地攻击,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同时九尾狐又用一只尾巴轻触少女人甬,促使她加快频率敲击编钟,完成这一切后,她便退出战场,悠然地看着少年对付毒虫。
她再度回到最初的柔媚,“阿寻大人,这是她告诉我的,您唯一应付不来的毒虫。就算是您,也要很久时间才能恢复。您尽可慢慢解决。等这两个人在幻境中死亡,那时,我会再回来的,请您再次回到您应该在的位置。”
九尾狐说完,身形便开始慢慢隐去,就在即将消失的时候,少年完全放弃了对毒虫的抵御,转而将昆吾向着九尾狐的方向掷去,准确无误地刺中了九尾狐的脖颈处。如果此刻我是清醒的,一定会在心里暗暗赞叹,他要是参加奥运会肯定是金牌的料子啊。
九尾狐惨叫一声,跌落在地,幻化成一位容貌精致足以称得上倾国倾城的女子。她捂着受伤的肩膀,眼神惆怅又哀怨地看着少年。与此同时,我也从癫狂的幻境中回到了现实,少年身边围绕的毒虫也轰然而散。
但少年脚步踉跄了一下,虚扶着墙看着女娇。女娇垂眸,语气中全是不甘和遗憾,“阿寻大人,为何如此?您跟那些人是一样的吗?”
少年顿了一下,清冷的嗓音荡涤在空气中,“女娇,我和她,现在还说不清谁对谁错。你总在这里守候,千年万年,就为了一个不知是否会实现的目标,于你而言当真值得吗?”
“阿寻大人,您知道我们一族在死亡来临的时候总是追寻家乡的方向,所以于我们,忠诚是融进我们的生命的。我既然应了她,即便千年万年,我也会守着这里。我自知无力阻止您,那您便带走这两个人,去追寻您的道理吧。尽管我们一族背负了太多罪,但您知道那都是莫须有,我们是不造杀孽的。这两个人未在幻境中死去,当是暂且心灵良善之辈,阿寻大人可暂时相信他们。但希望阿寻大人您还是记得她的话,人这一生说来也漫长,时时刻刻均在变化,只要环境合适,即便是世人眼中的良善之辈也会变成邪恶之人。万望大人保重,盼在最终时刻到来之前,能与大人再次相见。”说完九尾狐从我们眼前彻底消失。
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一切,少年眸光闪烁,似乎藏着难以言说的悲凉,仿佛他们共同等待的最后时刻,并不是一件会令他们欢欣鼓舞的事情。我很知趣地闭上嘴,尽量不打扰此刻的氛围。
而王子经历了幻境的折腾,居然阴差阳错地恢复了清醒。也不知道他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神态竟不似平时那般自然,像是在掩饰自己的失态似的,摸着自己身上众多的伤口冲我大声嚷嚷,“我说,霍霍,我就睡了这么一会,身上怎么多了这么多伤口。”又斜眼瞧了瞧还扶着墙,没有完全恢复的少年,继续开口道,“我记得某位祖宗说自己的能力非凡来着啊,啧啧啧。”
我挤眉弄眼,示意他少说几句,担心这位祖宗一个不高兴,直接把他从四楼扔下去。我撑起身体,去少年身边表示着我们的人道主义关怀,“阿寻,我听九尾狐叫你阿寻来着。你还好吧?”
他眼中又恢复了平时波澜不惊的样子,觑了我一眼,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时间到了。”
我满头雾水地看着他,却见他已经站起身,直视着窗外。我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外面密集的红线正在以极快的频率震动着,像是牵引着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感觉,而且整座塔的编钟声连同外面敲钟的声音都变得急促高亢,就像在给红线加油助威似的。
阿寻走到王子身边,架起他带到了我身边,另外一只手同时抓住我,淡淡地说,“不会有事的。”
随即也不管我们的反应,竟然真的直接把我们两个向窗外扔了出去。我和王子大惊失色地看着他已经离手的动作,还是王子率先反应过来,中气十足地骂了一句,“我特喵,你大爷的啊啊啊啊啊。。。”
我在落地之后,才反应过来刚才少年的最后一句话,虽然没有王子那么过激的情绪反应,但也在心里禁不住评价,这位祖宗行事总是这么出其不意又危险至极,也不想想我们两个凡人,从四楼掉下来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这样想着,我突然觉得不太对劲,手掌按着的地面未免太过柔*,而且像是有很多毛*的感觉。我脑中神经一紧,小心翼翼地眼睛下瞟,就是这一眼,差点让我直接吓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