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诗画,好名字!”
这一声夸赞让楼锦薇稍稍变了脸色,杜颜齐果然还是对这小娘子上了心!
她心中隐约有些发闷,但还是压着情绪上前将他扶出了房间。
“杜公子抬爱。”姚诗画不卑不亢道,“多谢杜公子和夫人对海生的关照。”
杜颜齐莞尔一笑,“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买卖罢了,说不得是关照。”
姚诗画笑了笑,虽然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但也没有试图改变杜颜齐的想法。
杜颜齐又道:“听姚姑娘的谈吐,想必也是读书之人。”
“不过是跟着父亲认过几个字罢了,可算不上读书人。”
二人一来一往聊得有些热络,但二人也非常客气,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距离,但楼锦薇依旧能从杜颜齐的眉宇间看出他对姚娘子是真的欣赏,至于有几分还不太确定。可这仅仅的几分也让楼锦薇觉得烦闷,甚至有些坐不住。
她道:“你们先聊着。”
她的突然离开让杜颜齐微愣,又忙不迭拉住她问:“娘子你去哪儿?”
“结账,然后去忙。我怕耽误了摆摊。”
楼锦薇动了动胳膊挣开他的手就要走,可杜颜齐又再一次拉住她,“娘子你等我,我跟你一块儿。”
楼锦薇蹙眉,不动声色的望了眼姚诗画,后者面带浅笑,落落大方道,“公子和夫人去忙吧,我们也要离开了。”
姚诗画很识趣,很快就退到了一旁,正巧敖叔父子俩也已经完成了称重,核对过无误后,楼锦薇将该给的银钱一个个发到村民们手中。
六百八十斤的笔管鱼,三两多银子,除了海生外,其他村民最少都能收获两百文!
村民们顿时高兴得直咧嘴,连连道谢:“谢谢老板,谢谢夫人!”
杜颜齐轻笑:“不用客气,你们卖,我们买,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村民们将铜钱紧紧握在手里,嘿嘿笑得憨厚,海生把钱放到姚诗画手里,“姨姨你拿着,一会儿咱们去抓药。”
姚诗画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好,谢谢海生。”
说完又对楼锦薇二人道:“杜公子夫人,我们先告辞了。”
楼锦薇客气点头:“慢走,不送。”
村民们道别后纷纷端着木盆出了门,姚诗画带着海生走在最后,踏出杜家门槛时,她身后又响起了杜颜齐的声音。
杜颜齐道:“姚姑娘无论遇到什么事儿,你都要冷静。你的疯狂解决不了任何事,反而会使其越来越糟。”
姚诗画步子顿了顿,海生回头看了眼,杜颜齐已经跟在楼锦薇身后进了厨房,所以他只看到了那棵盛放的桃树。
海生问:“姨姨,杜公子在说什么呀?”
“我也不知,但杜公子应该是好意提醒。”姚诗画牵起海生的手领着他继续往前。
海生乖巧的哦了一声,“海生会听的,杜公子是大才子,他说的话肯定是对的!”
“乖孩子。”姚诗画轻笑着摸摸他的头。
厨房里楼锦薇也在问,“你为何要对姚姑娘说这些?”
“当然是不想看一个好好的姑娘被毁了。”
杜颜齐原本想实话实说,但突然觉得楼锦薇的语气有些奇怪,似乎带着几分酸意。
楼锦薇在吃醋!
这个认知让杜颜齐话音一转,他挑眉道:“娘子你吃醋了么?”
楼锦薇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我为何要吃醋?我只是想提醒你,姚姑娘是有夫之妇,她与郭木匠的感情很好,你别害她!”
杜颜齐上次说过的话再次在楼锦薇耳边回荡起来,楼锦薇抿紧了唇,越发的胸闷气短。
“我害她?!”杜颜齐瞪大眼,“我怎么就害她了?我是想救她!”
“救她?呵!”
楼锦薇这一声冷笑让杜颜齐火气直往上冒,像是被点燃了两罐液化气罐。
他咬牙道:“楼锦薇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楼锦薇反问:“我要怎么相信你?你怕是已经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上次从圆月湾回来你自己说了什么可还记得?那时候你就对姚姑娘起了心思!”
“我说什么了?我有明确的告诉你我喜欢她姚诗画了,还是说要娶她了!楼锦薇你别捕风捉影!”
“我捕风捉影?那的话难道不是那个意思?你对她的关心难道不是那个意思?”
楼锦薇反唇相讥,“杜颜齐你若是有想法你说出来,我可以给姚姑娘让路,不过也得看人家姑娘肯不肯!”
杜颜齐简直被气笑了,以前的他做决定从不需要跟别人解释,他下命令,底下的人就执行,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说一不二,不容许别人质疑的性格。
但现在楼锦薇不仅不相信他,甚至还质疑他,这让他无比难受!
“你知道的我对姚诗画根本不可能有心思,我……”
楼锦薇显然不想听,“我知道什么?你的心思我怎么可能知道!”
杜颜齐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那口气更是直接被堵在了胸口。他喘着粗气试图再次开口解释,但楼锦薇却直接将他推开。
楼锦薇道:“你先出去吧,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你!楼锦薇你是不是有毛病!我是你相公,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杜颜齐气得恨不得捶胸,杵着拐杖在地上狠狠跺了跺,“楼锦薇,你不相信我,咱俩这事儿没完!”
楼锦薇瞥他,眼神轻蔑,“你要跟姚姑娘好之前先给封休书。”
“想都别想!”
杜颜齐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口,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出厨房,因为双目失明还撞到了门槛,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闷响,可他似乎不知疼,头也不回。
倒是楼锦薇的动作一滞,下意识往外望了眼,眼底的担忧一闪而逝,快得她自己都未曾发现。
杜颜齐的背影消失在房间后,楼锦薇也收回视线,可她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更加懊恼起来。
她隐约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她明明可以听杜颜齐的解释,甚至明明可以完全放任着不管,但却偏激的不愿听不愿相信!
这究竟是为何?
她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