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颜齐太敏锐了,几乎是要将楼锦薇整个人都刨开来,那双明明什么都看不到的眸子却总让楼锦薇觉得能看透一切,让她无处遁形!
望着杜颜齐严肃中又透着委屈的脸,楼锦薇心头一颤。
此事,她有何资格隐瞒杜颜齐本人呢?
他有知晓一切的权利!
楼锦薇豁然开朗,专注的望着眼前这人刚要开口,便见杜颜齐瘪嘴哼哼唧唧道:“娘子你这一天都想什么呢,都不理相公我,我都差点被小妖精勾走了,你都不来解救我!”
“娘子啊,你心里是不是有别的男人了!”
杜颜齐把头埋进楼锦薇的颈窝里,委屈得像是随时都会哽咽出声。
“我没有!”
楼锦薇的矢口否认被噎在了嗓子眼,颈间灼热的气息顺着衣襟染在了皮肤上,带起一阵阵颤栗。
她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无数的情绪如同潮水般的漫上来,将她疯狂的v包裹!
楼锦薇脑海里所有的念头在此刻瞬间被清空,只剩下了成倍的戾气!
杜颜齐的委屈,身体,此时此刻都已经不重要了,她想要做的只有毁灭!
可杜颜齐的声音又将她仅存的理智拉了回来!
楼锦薇双眼泛着猩红,曲成爪的手指死死揪着被褥。
“下去!”
低沉的两个字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她想要将人掀下去,但又不想伤到杜颜齐,只能极力压制着。
“不要。”
杜颜齐哼哼唧唧的,但拒绝得非常干脆,甚至还伸手环住了她的胳膊,“我不仅不下去,我还要抱着你。”
“我抱我娘子天经地义!”
他说得格外理直气壮,也敏锐的感觉到怀里楼锦薇身上的温度瞬间褪去了,宛若成了一块千年的寒冰。
她在颤抖!
杜颜齐眯了眯眼,微微抬起了头,“娘子……”
一阵风骤然从右边刮过来,带着无尽的杀意!杜颜齐猛然侧头,下一瞬扣住了袭过来的手。
他往上摸了摸,惊得瞪大了眼,“哇塞娘子你要谋杀亲夫啊!竟然拿剪子扎我!你果然是就看上其他男人了!”
“放开我!”
没管他的胡说八道,楼锦薇挣扎着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杜颜齐看着瘦弱,却不知为何劲儿那么大,楼锦薇用尽了所有力气都没能挣脱!
“从我身上滚下去!”
她嘶吼着抬脚不顾一切朝杜颜齐踹去, 后者轻啧一声,动作迅速的往旁边一滚,“哎呀呀恼羞成怒了!”
他语气轻佻,但表情却是严肃起来,手指在楼锦薇手背上轻轻一敲。
楼锦薇手一松,被紧握的剪刀骤然离手,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放开我!”
楼锦薇已然失去了理智,杜颜齐对她的束缚让她再次感觉到了上辈子所受凌辱,她喘不过气来,只剩下了本能的挣扎!
杜颜齐已然察觉到了不对,收起了所有的调笑,严肃起来。他依言放开楼锦薇的手,但却没有离开,尝试着伸手轻抚着她的头,轻声道:“楼锦薇,你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
“你现在在家里,房间里只有我们俩。我是杜颜齐,你仔细看看我吧。我是你相公,我不会伤害你。”
“而且我也伤害不了你啊,你看,我是个瘸子,眼还瞎,手无缚鸡之力的,连个剪子都拿不起呢。”
她似乎听到了杜颜齐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笑,就像是春日里和煦的风,让楼锦薇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而束缚感的消失,她双眼也渐渐有了焦距。
她眨眨眼,杜颜齐的脸果然出现在了眼前。
杜颜齐:“娘子啊,我错了,我不闹你了,我也不问那些有的没的了,你冷静一点啊。”
杜颜齐叹气:“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就不该事儿逼。”
眼角都耷拉了的杜颜齐就像是一直没有吃到肉骨头的狗子。
楼锦薇被心中这没来由的想法逗笑了,眉眼瞬间弯了弯。
杜颜齐还在絮叨着,嘴未停,手也未停。
“小锦儿啊,我不晓得你之前发生过什么,但往后我都会护着你的啊。你别不信啊,现在咱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
“谁是蚂蚱了,你自己是,别拉上我。”
“呃……娘子你清醒了!”
杜颜齐惊喜得语调都飘了,他一点儿也不在意被打断,欢喜的往前凑了凑,双眼瞪圆宛若真能看到楼锦薇一般,“娘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需不需要心灵鸡汤?”
楼锦薇摇摇头,“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杜颜齐长长吐出口气,那样子仿佛劫后余生般。
挥开头顶的手,不过这次楼锦薇的力道收敛了很多,轻柔得就像一阵风。
她半撑起身子爬起来,见杜颜齐歪坐着,想了想又伸手扶了他一把。她略带歉意道:“抱歉,我有些失控,差点伤害了你。”
杜颜齐偏了偏头,倒在楼锦薇的肩头,再次哼唧起来,“那你要补偿我。”
“好。”
她的干脆让杜颜齐颇为意外,摁不住抬手朝她那边探了探。
手底的柔软让杜颜齐微怔,还未等他弄清楚摸到了什么,一个力道就重重袭来!
“啊呜!”
杜颜齐吃痛的嚎了一声,收回手抱在胸前嘤咛:“娘子啊你也太狠了,我这手背是不是红了?呜呜呜,痛痛!”
楼锦薇脸微红,脸上还残留着杜颜齐手心的温度。她别过脸不想理会这人,但杜颜齐可不罢休,竟是把手伸到了她面前。
“娘子痛痛,需要娘子吹吹!”
杜颜齐的薄唇高高撅着,巴巴望着楼锦薇,明明双目失明没有丝毫焦距,但此刻泪汪汪的,配着他清隽的面容,还真有几分我见犹怜。
楼锦薇的心弦像是被一只葱白的手波动了,荡起了阵阵涟漪。
她抿了抿唇,别过脸强行将杜颜齐的脸从自己脑海中赶走。
她道:“你是三岁小孩儿么?”
这意思就是说杜颜齐幼稚,连孩提都不如。
可杜颜齐不管,蹭着她的胳膊道:“我不管,就要娘子给我吹吹!娘子今日可凶了,拿剪子扎我还踹我,刚刚还打我!娘子你还说要补偿我呢,现在连吹吹都不肯,我不相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