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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如此正义

———在万千军马的正义下,被孤立着一人的罪恶。

“愿那日不再光亮,

愿那夜夺去安宁,

黑暗笼罩,月如丹朱泣血,

罪恶环绕,再无新生降临。”

少女嘶哑愤恨的余音渐消,只留下高高在上的神和欢呼雀跃无知的人。

鸿蒙初开,混沌渐晓。

无穷的生机演化,孕育出了伟大的神,智慧的人以及数不清的鸟兽鱼虫......

上古的神有大能力,他们施云布雨,变化气节...天及天上的所有都在神的手中。

上古的人有大智慧亦有大慈悲,他们辛勤耕耘,发明巧技...地和地上的万物都在人的掌管下欣欣向荣,神人往来,贸易兴盛,文明互通。

上古的神人万年间都是一家,不分彼此。

万年的发展,人的儿子遍满全地,繁荣强盛达到顶峰。

但随着灵气的减少,神却难以孕育,随着时间慢慢的陨落。

数万年间的和平,也抵不过神的私心和人的欲望。

在神的掠夺和打压,人的计谋和进攻下,史诗级的大战已是无可避免。

天与地承受着神力的掠夺,人武器的破坏,一时间千疮百孔,怨气滔天。

神想统领管制人,人获取抢夺神.....谁又知道呢?

只是这一场大战两边谁也没讨着好,组织人族军队的首领在战争中牺牲了,群龙无首,剩余的小兵们谁也没那个野心去争夺什么,他们心里想念的是自己年迈的父母,还有炕上软乎乎的媳妇儿......

至于剩下的神嘛,呵!满目疮痍的人间也并不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签订合约:井水不犯河水。

接下来的日子里,人在重建家园,神在休养生息。唯一心照不宣的是他们从此再也没提起过这一场毁天灭地的神人大战。

然而谁也没想到时光匆匆,短短数百年内却接连诞生了两位的神灵。

在神人战场上由天雷业火和无数怨气结合孕育的掌管七罪之神,司道。司道化男身,虽是无数生灵怨气的化身,但因着有天雷业火的冶炼,所以天性纯净,是非分明。

十余年后由万物之灵和人间情怨所孕育的掌管七情之神苏灵随之诞生。苏灵化女身,虽管有七情喜怒哀乐悲恐惊,却不知为何天性冷漠无情,果断狠绝。

他们生来便强大无比,只是人不喜欢他们;神,也不喜欢他们。

单纯年少的司道靠着世间无穷的罪恶在短短千年就位列上神,却在这千年间也被神人无数次的栽赃陷害和辱骂唾弃,后被伤痕累累的关进了锁神山,据传言说是因为屠戮了人间一城的百姓…

冷漠无情的苏灵被孤立的十米之内人不见影鸟不拉屎,无人敢惹但人神共愤,也是常年占据人和神的心头最恨。

单纯的司道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讨厌他,他只是想要和大家一起来往;冷漠的苏灵也不明白啊,不过她不屑,强大的神总是独来独往的。

后来司道逃狱了,智慧的人猜想定是有神从旁协助,人和神都把目光投向苏灵,于是群起而攻之,大战了一天一夜仍然不分上下,苏灵越想越气,转头遍跑,满世界的东逃西窜,众神见她不敌,喜上心来,跟在后面越发紧迫,就盼着苏灵神力耗尽一举斩杀......

苏灵心中气愤,停下随手一剑劈开了石雕,山随之而开,露出里面的挂在玄铁锁链上赤着上身伤痕遍布的男人,便又紧接着一剑斩断锁链,一手擒拿着男人的后脖颈,抬头凌然的望向远方。

等众神赶到的时候看见这一幕一时哑口无言,晶亮亮的眸子也暗淡了下去,这可如何是好......明明藏的这样好,怎么会被这魔女给找到了?

苏灵讥讽的望着他们,等着众神开口。

“这…感谢苏灵上神替我们找到这魔头,原来是躲在这里了,害我们误会上神,我这就把他抓回去严加管教!”

一个胡子花白满脸堆笑的老头子戚戚的站出来就想接过苏灵手中的一摊血肉。“哼!”苏灵轻哼一声,她从来不受白冤枉,瞧不起谁,她就坐实这冤情好了!

转身便提着一摊司道飞驰而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人影额不神影…众神面面相觑,恨得咬牙切齿,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呸是赔了魔头,魔头啊啊啊......

一个小神兵弱弱的嘟囔着:“还不如算了呢,反正我们也打不过苏灵上神,她只是被我们污蔑气不过救出那个魔头,首领还以为她打不过我们,带着我们十万精兵兴冲冲的跟着人家屁股后面绕来绕去,丢死神了......”

站在前面的神兵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嘘,快别说了,要被首领听见了,咱回家再说啊......”

花白胡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女魔头不愧是女魔头,如此嚣张欺神太甚,总有一天......:“哼,丢人现眼,还愣着干嘛?收兵!”

不灵山宫上,苏灵嫌弃的将一摊司道扔在了不灵不灵的门庭边上,吩咐看门的水灵兽将他身上的血污清理干净,这么脏的神,别想进她家的门。

司道能醒过来完全是靠苏灵,吓醒过来的。失血过多的司道身体处在睡眠自我修复机制,而已经不停止修炼了几个月的苏灵正是要在这一天渡过千年雷劫。

震耳的雷声在司道耳边响起,司道艰难的爬起来靠在门庭上抬头看着,那庞大的手腕粗的紫色雷电比之万年雷劫也还有余,整整七七四十九道一道道落在娇小的红衣上,却怎么又感觉像是柔弱无力的样子?

冷不防思绪就被打断,司道看着面前站着的红衣女子,眼中带着淡淡的防备又欲言又止,耸动了下喉结又咽了下去。

苏灵只瞄了一眼,嗯没她法力高强。随手丢了个瓶子给他便走进了宫内,这一次雷劫过后,她的实力又加赠了不少,心情也好上了几分,面对这个与自己算是同根同源的神也顺眼了一点。

司道拿着玉瓶站在门外眼神低落又局促。

“主人让你进去。”水灵兽开口道。

司道眼中升起微弱的亮光又马上垂眸晃了晃头,迈进了不灵宫内。

红衣女子坐在正宫不灵不灵的椅榻上,端的是冷艳高贵,司道闪了闪眸子,抿着嘴,低声说了句:“谢谢!”似是怕她没听到,又大声说道:“谢谢您!”

苏灵表面波澜不惊其实有点想笑,您?他们是同辈,用得着用尊称吗?嗯不过救他一命如同再造父母,倒是也能担得起!苏灵看着眼前站着的神,生的算是俊俏,应该也还蛮乖巧,不枉她,咳…随手救他一遭了。既然她已如他的再生父母了,人间父母对待自己的孩子大都是非常关爱的…

冷漠的一批的苏灵点了点金贵的下巴嗯了一声,又指着玉瓶开了金口:“吃了!”

司道面无表情的打开玉瓶倒出了一颗很大粒的药丸子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随即皱着眉头表情痛苦拍了拍胸膛,不苦,因为他已经吃过很多苦了;也没有毒,他天生伴有业火各种毒药都对他无效。他只是被卡住了。仅此而已。

司道感受到药丸子化为丝丝精纯的生命力滋养着身体的各大经脉和碎裂的肋骨,于是赶忙抽出仅剩的神力进行引导修复。

苏灵探寻的目光盯着司道许久,直等到对方气息稳定,才慢悠悠的再次开口:“你脖子上的红斑是蚊子咬的吗?”

“啊?”司道茫然无措。

苏灵又抛了个瓶子过去,表情依旧:“抹上!”说完便拉了个结界闭目开始修炼。

司道拿着瓶子在手里转了很久,便打坐在芦浦上望着苏灵望了许久,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掐诀变幻出了一面镜子,把自己衣口往下拉了拉,只见脖子上红色的网状纹路延伸直至肩膀,司道抹了点药膏后也就没放在心上了,他从诞生至今便总是大伤小伤不断,早已经习惯了…

苏灵在结界内修炼了很久,但时间过得很快,她是修炼狂魔,在漫漫的岁月里也只有修炼才能够让她提的起兴趣,也只有修炼才能够让她有立足于神族的资本。

司道在结界外也打坐了很久,他时不时修炼一会儿,又时不时会盯着苏灵看很久......他没有养成长时间修炼的习惯,因为他的一千年都是在受伤养伤中度过,反正就算他不修炼,怨气也会自己钻进他的身体里面来,在通过体内业火的冶炼化为灵力供他使用,他这一身修为大都是这么来的。

他很享受现在的安宁,没有辱骂,也没有受伤。

他可以一辈子都这样度过。

数十年间对于神来说只是弹指一瞬。苏灵一直都在修炼,不过有时候也会停下来冷傲的指点一下司道的修炼,作为长辈偶尔的表达一下自己的关怀,这是她应该做的。

在苏灵修炼的时候,司道也会在不灵山脉附近寻找一些奇珍异宝送给苏灵,也许她不需要,可是他喜欢这里,这是他应该做的。

虽然两个人话都不多,但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喜欢,她也乐意。

司道知道苏灵是由人间情怨而诞生的,他非常开心,她是情怨,他是恶怨;她是七情之神,他是七罪之神,他觉得他们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不过他有点想问问苏灵的见解。

有一天苏灵修炼又精进了些许,司道趁着这个机会带着一点点小得瑟又不经意的问苏灵:“你觉得情怨和恶怨有什么关系呢?”

苏灵心情还不错便答了他一句:“同根同源,共承一脉。”

其实就是一个生时一个死后,这其间缘由道理错综复杂,苏灵不想解释那么多,不过她这样回答也是没有错。

司道陪着苏灵共修炼了数十载,修为灵力也突飞猛进,但实战应用仍是缺乏。于是被苏灵带入一方名为困灵戒的小天地中,困灵戒共十层,每一层都有一个杀神大阵,当苏灵在第十层来去自如时,司道还在第五层举步维艰。

苏灵看着司道轻点头,嗯比她还是差远了。

司道看着苏灵的肯定,嗯心里更得劲了,手上更有力了。

苏灵不愿浪费自己修炼的时间,便丢下一句:“破了十层再回不灵宫找我。”苏灵清冷的声音传来,司道应对着一群傀儡的攻击,回头望着远去的背影,一个不留神脸上就被挨了一记,想起苏灵笑着对他的鼓励(并没有),司道的心再也没有动摇,他一定会尽快破了这十方大阵,再去找她。

只是来不及了......

当司道再次回到不灵宫的时候,不灵不灵的宫殿已经成为了断瓦残恒,原本守在门庭的水灵兽直硬硬躺在了地上,昔日总是打坐在椅榻上矜贵的人儿也不见了踪影…

神和人都很高兴,他们普天同庆,烧香献祭。

直至天中又过八日(五月初八),本是艳阳好时节,却无端端的天起异象,天和地被黑暗笼罩,一轮血月挂在半空,明晃晃的透露出邪魅和诡异,无数的黑鸦在空中飞来飞去,发出刺耳的叫声......

人很惊恐,神很无奈。

唯有司道面无表情的闭目打坐,好似在修炼,又好似正在苦思冥想......

他并没有黑化,黑化的也一直都不是他们。

司道抬头望向远方,表情一瞬间冷酷的好像苏灵。

苏灵没有死。

苏灵的残魂在人间飘荡,虽然身受重伤,她依然挺起脊梁,冷冽矜贵:她是这么厉害的神,自然不会轻易陨落。

如今这般,只不过是被人算计了。

那日,她打赢了所有的神,没有神能够在她的身上留下一个伤口。

可被她保护的那个有着慈悲面容的老人,那个曾经用满是老茧的手向她传递善意的老人,拿着神兵利器,在身后狠狠的将她的心脏贯穿。

老人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孙,泪流满面的求她原谅。

苏灵没有上当,她看见了那些拿着武器蠢蠢欲动的神们!呵,这些无用的神,不配在高贵的她身上留下任何伤口。

她气愤的开口诅咒,然后催动了身体里仅剩的神力自爆。

这是她当时最好的选择。

果然,她趁其不备的得以偷生。

她,七情之神。依旧是最厉害的神。

苏灵拖着残魂在人间修炼了许久,但没有丝毫的长进。

因为没了心,她吸取不了这世间的任何情怨。

所以,她在找。

找一颗能供她使用的七窍玲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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