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
当这样一个女子站在一个年轻的男子面前,毫无保留的倾诉着自己的情愫的时候,很难有男人能够抵挡的住。
水怜儿心中也是这样想的。
此时的她,在众人眼中,已经与平时有了很大的不同。
那时候的她,是温柔善良,矜持有度的大家闺秀,可是现在,她却放下了以前所有的身段,像一张白纸一样站在陆离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将自己内心的话将了出来。
世上有一见钟情吗?
曾经,水怜儿给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没有。
但是现在,她已经改变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如她所言,当陆离站到擂台上,嘴角挂着自信的笑意,以在外人看来筑基五层的修为迎战筑基十四层的戒色和尚的时候,水怜儿就动心了。
他的笑颜如阳光般温暖,直直的照射进了水怜儿心中最最柔软的地方。
陆离那一个个细微的动作,神情,在水怜儿看来,都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不经意间,陆离叩开了一个久居深闺的女孩子,封闭的心门。
即使现在,陆离不肯娶她,但是在水怜儿心中,陆离与戒色和尚的那一场比试还是为了她而进行的。
或许,他只是有些牵挂呢...
或许,他不过是害羞而已...
又或许,他还不想在这个年纪成亲...
水怜儿自顾自的想到,嘴角不自觉的,轻轻翘起。
见面前的美人面含笑意,陆离的心中,焦躁与不安似乎也隐隐不如刚才了。
可是此时,在他的眼前,却兀然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没有风。
天地干燥,高挂于天空之上的太阳,永不落下。
他艰难的攀爬在岩壁上,向着太阳的方向,咬牙坚持着。
每次低头,都能看见下方,水潭边,静静的躺着一个女孩儿。
女孩儿的年纪不大,本是红润的脸颊此刻也变得苍白异常,她的嘴角有些干裂,显然是有些脱水。
女孩儿的睫毛轻微颤动着,似乎在做一个不太喜欢的梦。
即使沉睡,她的手仍旧紧紧的攥着盖在身上的衣服的衣角,一刻也不曾放松过。
她的身旁,用树枝写了两个大大的字。
“等我!”
每一次低头,每一次看见,给了每一次想要放弃的陆离每一次新的动力。
不知何时,那个叫苏羽羽的女孩儿,好像就这样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无论是遇到困难,还是生死攸关的时候,陆离的脑中,总会先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
陆离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或许答案就藏在心里一窥视就能看见的地方,可是大多数人却会刻意的选择回避。
究其原因,或是逃避,或是想去忘记。
而陆离,此刻就选择了逃避。
可是想到苏羽羽,陆离的脸上依旧难以抑制住自己浅浅的笑意。
但他面前站着的,并不是苏羽羽,而是水怜儿!
陆离的笑意落在水怜儿的眼中,好似就是接受了她的心意一样。
这让水怜儿分外开心,竟是情不自禁的抓住了陆离的手臂,兴奋道:“你答应啦?”
“啊?”陆离被水怜儿一叫,微微有些错愕,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水怜儿正抓着自己的手臂,一脸开心的样子。
陆离向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的打掉了水怜儿抓住自己双臂的手,接着低声道:“在下失态了,还请姑娘勿怪。”
水怜儿脸上的喜悦之色瞬间凝固了,她看着陆离,愣愣道:“你说什么?”
见佳人如此脸色,陆离心中也只能轻叹一声,硬心肠道:“姑娘温柔可人,今后一定会寻得如意郎君的。万灵塔开启之日,就是在下离去之时,此番婚事,请恕在下不能答应!”
闻言,水怜儿如同石头一样,僵在了原地。
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逐渐红润,有晶莹闪烁。
“咣当!”
“咣当!”
包围住陆离的甲士俱是往前迈了一步,雷正也青烟一般的飘了下来,站在水怜儿身边,眼中充满心疼之色。
陆离无奈,只能再次把手放在了储物玉佩上。
看来这一场争斗,是免不了了。陆离心中暗自叹息。
此时,他的脑中又浮现出苏羽羽的影子。
一别三年,不知她如今过的怎么样。想起苏羽羽,陆离的心中涌上了丝丝暖意。
今日不管怎么说,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我陆离,岂能在这盘龙城中就折戟沉沙了!
想到这里,陆离攥向储物玉佩的手握的更紧了。
场中的气氛霎时间又再次紧张起来,大堂安静,针落可闻。
甲士已经准备完毕,只等水长丰一声令下,就能对陆离发起攻击。
而上首处,水长丰的双眼也微微的眯了起来,手中拳头紧攥,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静的可怕。
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时,水怜儿却再次站了出来。
她轻轻的拭去眼角还未流出的泪水,转头对水长丰道:“爹,您忘了女儿刚刚怎样跟陆公子说的吗?即使他选择拒绝,我们也不会难为他的。难道爹要女儿背上言而无信的骂名吗?”
闻言,水长丰一愣,开口道:“怜儿,你可以想清楚,他...”
“怜儿尊重他的选择,还请爹爹也尊重怜儿的选择。”不得水长丰说完,水怜儿就打断了他。
陆离也是有片刻的惊愕,他没有想到水怜儿在此刻还能这样维护他。
顿了顿,水怜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而转身对陆离道:“如怜儿所言,怜儿尊重公子的选择。可是之前怜儿的话,也没有半句戏言。”
“我与公子,纵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但自今日起,在怜儿心中,公子就是怜儿的夫君。怜儿也将盘起头发,尽到为人之妻的本分。”
说着,水怜儿将她瀑布般的长发全都盘了起来,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簪,插入头发之中。
做完这一切,水怜儿对陆离行了一个夫妻之礼,轻声道:“仙途漫漫,还请夫君千万小心,何时累了,妾身这里都是夫君休息的归宿。”
说到这里,水怜儿的眼睛已经再次红润了起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再次深吸一口气,水怜儿咬着嘴唇道:“妾身身子不太舒服,暂且失陪了。夫君何时想离去,都请自行离去便可。”
说完,水怜儿再次向陆离行了一礼,之后竟是转身离去,走入了内堂。
只留下整个过程一言不发的陆离,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