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瑾的第一通电话打到席尔那的时候,席尔是接听了的。只是听起来颜瑾的声音并没什么诚意,所以他当即就把电话挂了。
这边,席尔随手将手机扔在了一旁。
眼镜的镜片倒映出颜瑾打来的第二通电话,但他视而不见,并未打算接听。
晚餐时间,研究所的同事都聚在一起吃饭,孙亮只一眼就认出了颜瑾的电话号码。
他眼观鼻鼻观心,还是忍不住说。
“席尔,你电话。”
席尔只瞥了一眼:“没事,骚扰电话。”
他决心要给颜瑾一个下马威,既然要道歉,当然要拿出诚意来。
“席尔。”角落里的男人表情复杂的叫他,似乎有些话不好当着大家面说。“你过来一下,有事跟你说。”
窗口角落,席尔和***定。
这个叫刘一铭的男人也是团队中的一员,席教授的得力助手。
席尔站姿端正,黑色风衣衬得他整个人清冷又禁欲,金色边框眼镜加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好一副贵家公子的派头。
刘一铭犹豫了一下才说:“刚刚接到电话,说是顾南浔的妈妈突然反悔了。说什么查到了一些眉目,觉得顾南浔不是意外死亡,所以现在拒绝和解,要求彻查。”
这话一出,席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颜瑾。
目前除了她,恐怕没有人有这么大能耐,能说服顾南浔的母亲改变主意。
“我担心她要是不肯罢休的话,有的人会趁虚而入,毕竟现在那些人本就对nilotinies虎视眈眈。”
简短的沉默,席尔波澜不惊:“我知道了。”
“什么叫你知道了。”刘一铭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是问你打算怎么办,还是要让席教授出面澄清,剩下的事全交给警察?”
“有人会乐意替我去说服她的。”
席尔扬起手机,颜瑾的电话还在坚持不懈的打来。他手指划过屏幕,接听了电话。
“席先生,你好,我是颜瑾。”电话被接听的那一刻,颜瑾松了口气。
同时更想做的是破口大骂,这狗男人挂了她电话以后,硬生生让她又打了十多次,才肯再接。
席尔的声音漫不经意:“我知道是你。”
言下之意,我知道是你,但我就是不接,我就是故意搞你。
颜瑾耐着性子道:“那么席先生,请问你的事情忙完了吗,能留出几分钟跟我谈谈吗?”
“你要跟我谈什么?”
“你不是说了,愿意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我这不是为我今天的鲁莽行为向你道歉来了吗?”
席尔一手搭在窗台,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道歉?”他不咸不淡道。“电话里一句道歉就算了,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吗?”
颜瑾在心里鄙视他,这男人真狗,嘴毒就算了,居然还记仇。
“我知道这样当然不够,原本是想请你吃饭表示我的诚意的。不过你这样的大忙人,我当然不好意思浪费你的时……”
席尔打断她的话:“可以,我接受你的诚意,不过吃饭时间地点要由我来定,就这样。”
听着电话被挂断时那声急而轻促的一声嘟,颜瑾生平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如鲠在喉,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她忍不住向姜黎吐槽席尔的种种恶行。
“我生平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狗的男人,嘴巴那么毒,真不知道他身边的人是怎么忍受他的?”
那头传来姜黎拍脸护肤的声音。
“现在这世道,这种普信男多的是,除非他长得帅,还是非常帅的那种,否则我看他是要注孤生了。”
“帅?”颜瑾回想起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是挺帅的。“长得帅又怎样,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要不是我现在还不能彻底得罪他,我一定要狠狠骂他一顿。”
姜黎迅速抓到重点。
“你的意思是,是个帅哥?”
颜瑾无语:“这么狗的男人你也看得上,不怕被气到乳腺增生吗?”
姜黎笑声美滋滋:“二次发育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人好像跟她不在一个频道上,就跟有那个大病似的。
见颜瑾沉默,姜黎这才正色道。
“不过听你这么说,恐怕这男人不好对付。你请他吃饭,他不会趁机报复你吧,比如说叫好几个人来,把你吃破产什么的。”她一本正经的提议。“要不回头你们吃饭的时候我陪你去,我保护你啊。”
她语气特别诚恳,诚恳到好像要是颜瑾不答应,就是她不知好歹了。
颜瑾都不想拆穿她:“你那是冲着保护我去的吗?”
姜黎声音娇羞:“哎呀,没差啦。”
颜瑾权衡了利弊:“算了吧,要是带你去,指不定他又要怎么刁难我,回头有机会再说。我先挂了,拜拜。”
挂电话之前,还能听见姜黎急切的声音。
“记得拍照给我看,我要看看这个又狗又帅的男人长什么样。”
“呼……”颜瑾长舒一口气,后仰瘫倒在了床上。
接下来的几天,确实没收到席尔的投诉电话,但同样也没收到他说要吃饭的电话。
颜瑾甚至想会不会是他把这件事情忘了,就在她也快把这件事情忘记时,才在周五突兀的收到席尔的短信。
‘晚上六点半,云顶餐厅。’
简短的一句话,倒是像他的行事风格。
颜瑾回了句‘好的’。
她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但她必须全力以赴。
因为打车赶去餐厅需要四十分钟左右,颜瑾特意提前十分钟早退,没想到路上遇见堵车,还是晚了几分钟才到。
她到时,席尔已经到了。
餐厅门口,颜瑾看到了正被一个女生纠缠的席尔。
女人拉着席尔的袖口,正楚楚可怜的向他撒娇。
“席尔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说没时间吗,那你怎么会来这里吃饭?”左顾右盼没看到别人,女人更加笃定。“你到底来干嘛的?该不会是来跟女人约会的吧?”
席尔看起来很烦躁:“松手。”
“我不,除非你说清楚,否则我不会松手的。”
“我在哪儿做什么,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席尔愈发不耐烦。“我再说一次,松手。”
真是一场好戏,颜瑾都想鼓掌了。要不是怕迟到席尔会挑刺为难她,她真想在这围观整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