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曾沅芳带领一群船工和匠工驻守安不纳岛至今已经半个世纪了,因为这里没有大的天灾人祸,风调雨顺,再加上安不纳岛是大明领土,天朝国威正盛,所以周边外族也不敢入侵,偶尔的几股海盗骚扰,也被安不纳岛驻军击退,后来海盗组织主动找到曾家主事,要求化干戈为玉帛缔结友好条约,这里也就成为海盗组织的补给点和贸易点,收入颇丰,所以岛上居民种种地打打鱼,又不用向朝廷交税,经济上自给自足,生活上相互帮助,可谓是安居乐业,社会和谐,这里俨然成为一处世外桃源,武钢心里清楚这种局面只维持了200多年,荷兰人来了之后这里就成了人间地狱。
“叔,我们这里总共有多少户居民?”。武钢,不应当是曾家杰看着港口附近错落有致的高脚木屋,问向族叔曾富贵。
“依托三保爷(郑和)建立的港口,我们建立了前面的这个镇子,镇子上有商户148家,居民558户,镇子往里还有45个村落,总人口21586人,姓氏以曾、陈、施、颜姓居多”。曾富贵回答道,神色有些疑惑。
对于自己这位堂侄曾家杰这几天的表现,曾富贵非常疑惑,以往的曾家杰仗着曾家在岛上的地位和曾母的宠溺,在岛上虽不是飞扬跋扈,但也是一位纨绔公子哥的浪荡形象。去年,曾家杰的父亲因病卸任岛主和千户所掌印千户官,曾家杰继承了岛主和千户官的职位,依旧浪荡不羁,对岛上的事务不管不问,只顾自己逍遥享乐,可今天……。
“也许是父亲的去世使他失去了依仗或者是突然间长大成熟了,所以才……,不过这也是好事……”。曾富贵内心自我解惑道。
“这个镇子为何至今没有名字?”。曾家杰问道。
“老祖母曾经上报琼州知府,要求官方为镇子命名,可知府衙门回复说安不纳岛是宣宗皇帝亲自赐名,衙门不敢擅自为镇子命名,需要上奏朝廷由皇帝赐名,你也知道安不纳岛这里距京城十万八千里,真正的天高皇帝远远的地方,所以这事就拖延至今”。曾富贵回答道。
“嗯”。曾家杰点了点头,说道“父亲去世前曾再三嘱咐我要亲自去京城,代表安不纳岛两万多大明臣民向皇帝陛下谢恩,完成他老人家多年的夙愿,镇子命名的事等我去京城谢恩时一并落实了吧”。
“行”。
两人继续前行,半刻钟的时间,两人来到安不纳岛千户所营地门口。营地面积不大,有两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四五十间高脚木屋,四周是木栅栏围墙,兵营大门上悬挂着一副匾牌,上书宣宗皇帝的赐字“万生屿安不纳”。
曾家杰和曾富贵刚到兵营门口,门口执勤的两个身着红色鸳鸯战袄的小兵便跑了过来。
“少爷,您怎么来了?”。一位小兵一个简单的礼节后,问道。
“铁蛋,本少爷作为安不纳岛千户所世袭千户官为什么不能来”。对于这位小兵,曾家杰的记忆里还是有印象的。
“少爷,嘿嘿,不是……”。铁蛋抓耳挠腮一脸懵逼的样子。铁蛋的记忆里这位曾大少爷继承千户官以来一次没有来过这千户所兵营,千户所的一切军务都由副千户陈善民在负责。这位陈善民可不是旁人,是曾家杰未来的老丈人,陈善民唯一的女儿陈晓雅是曾母钦点的曾孙媳妇,两家已经定下了婚约,如果不是曾家杰的父亲突然去世,曾家杰很可能已经与陈晓雅完婚了。
“好了,前面带路!”。曾家杰看到铁蛋的囧态,笑道。
“诺”。
在铁蛋的引领下,曾家杰和曾富贵很快来到千户所大堂。大堂内,陈善民正和两位百户官谈论着什么,神色严峻。
看到曾家杰进入大堂,陈善民本能的一愣,旋即起身准备行李,曾家杰急忙上前扶住了陈善民的双臂,说道:“陈叔,使不得”。这可是自己未来名义上的老丈人,装逼也不能在自己老丈人面前装啊,否则还不被未来的媳妇骂死,印象中自己的那位便宜媳妇可是很漂亮的,自己很中意的。
“末将参见大人!”。两位百户官曾胜和黄海军单膝跪地。
“起来吧!”。曾家杰冷冷的说道。对待下属还是可以装逼的,威严是不能没有的。
“诺”。
落座后,曾家杰与陈善民、曾胜、黄海军闲聊起来,通过谈话,曾家杰对安不纳岛千户所的基本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按照大明的军制,安不纳岛千户所满编人数应当为1120人,实际上只有570人,不过都是青壮,两日一操,战斗力多少还是有点的;安不纳千户所编制上有八个步兵百户所和两个水兵百户所,每百户满编112人,实际上只有两个水兵百户所满编,这两个水兵百户所有800料战船六艘,换算成吨位的话就是排水量为260吨,500料战船八艘,其他小船12艘。
“陈叔,咱们安不纳岛的港口最大能停泊多少料的战船?”。曾家杰问道。
“当年,三保爷的宝船也曾泊靠在安不纳港修整补给,我听老人们介绍三保爷的宝船长四十四丈,宽十八丈者六十二,怎么也得有几万料吧”。
“嗯”。曾家杰微微点了点头。前世,他看过史书,介绍郑和的宝船长148米,排水量近2万吨,甲板面积约相当于一个足球场大小。可以说郑和的船队是当时海上无可争议的巨无霸。如此庞大的船队显示了明代中国惊世骇俗的造船水平。如果安不纳港能够泊靠郑和的宝船,当然也能泊靠他戒指里那几艘军舰,要知道这几艘军舰排水量最大的是华甲号运输舰,满载排水量不过万吨左右。
“港区内能泊靠多少艘战船?”。曾家杰继续问道。
“我听老祖母说过,当年三保爷下西洋时,三百多艘船的船队在这里临时停靠过,虽然有些拥挤,但也没有发生过堵塞或碰撞!”。曾富贵接过问话回应道。
闻后,曾家杰心里有些小小的激动,自己戒指里的舰队有基地了,不过曾家杰心里也非常担忧,舰队的到来会给安不纳岛带来什么影响?不会被安不纳岛居民认为是天兵天将下凡间吧!
“陈叔,咱们现在的造船能力怎么样?”。曾家杰问向陈善民。
“当年那些为三保爷修造船的老船匠们几乎都过世了,不过他们的手艺被后代传承下来了,我们现在使用的800料战船就是他们的后代建造的”。陈善民回应道。
“能否建造更大的船?”。曾家杰对排水量二三百吨的船根本看不上眼。
“按你四叔的话说,木材咱这里不缺,只要有足够的银子,他就能够造出2000料甚至3000料的的大船来”。陈善民回应道。
“知道了,回头我去四叔家走走!”。曾家杰微微点了点头,沉默了下来。
见曾家杰没有了问话,陈善民思量再三,开口说道“小杰,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和你说”。
“叔,什么事?但说无妨!”。
“我们去往婆泥国的船队被浡泥国官面的人扣押了,商船上的货物被扣押了不说,还要我们拿钱赎人,否则他们就杀了这35人”。陈善民简要道。
浡泥国位于今加里曼丹岛北部文莱一带,建国之初只据有加里曼丹岛的北部文莱港附近土地,后来逐步扩展,至明初已据有加里曼丹岛大部,菲律宾南部诸岛。安不纳岛距离加里曼丹岛不过200公里的距离。
“浡泥国扣押了我们多少人?要多少赎金?”。曾家杰问道。
“35人,要五万两银子的赎金”。陈善民回应道。
“妈的,这就是抢劫!”。曾富贵爆了粗口。
“陈叔,您是什么意见?”。曾家杰问道。
“我们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浡泥国的军力也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所以我想上报琼州知府,由朝廷出面解决此事!”。陈善民回应道。
“朝廷?哈哈,恐怕这消息还未奏报到朝廷,我们安不纳岛的后生就被浡泥国给饿死或者是折磨死了!这件事即使朝廷知道了,也不会对渤泥国怎么样!”。曾家杰嘴角微微一翘,诡异道。
“妈了个巴子的,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该把戒指里的那帮家伙放出来干活了,我要炮轰渤泥国,我要渤泥国赔款、割地!”。曾家杰内心有点小小的激动。
“小杰说的有道理,自从朝廷颁布禁海令后,我们与琼州府之间的联系是越来越少,安不纳岛的居民有一种即将被抛弃的感觉,我想朝廷不会为了我们这些可有可无的贱民而与渤泥国大动干戈的,毕竟渤泥国是朝廷名义上的藩属国,是太祖钦定的不征之国!”。曾富贵说道。
“小杰,现在你是安不纳岛的当家人,你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总不能让咱们安不纳的后生死在渤泥国的刀枪之下吧!”。陈善民问道。
“善民,我总觉得这事有些诡异”。曾富贵捋着胡须疑惑道。
“哦?富贵,有何诡异之处?”。陈善民问道。
“一,渤泥国是大明附属国,与公,理应不会对我安不纳岛大明臣民做出此等非分之事;二、我们曾家与渤泥国黄氏王室私交甚好,且互有商船往来,渤泥国王室黄氏后人每年都会派代表来安不纳岛问候老祖宗(曾母),与私,渤泥国也不应当做出这等勒索敲诈之事”。曾富贵回应道。
“嗯,有道理”。陈善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难道这事是渤泥国地方官员徇私舞弊之举”。
“十有八九”。曾富贵看向曾家杰,回应道。
“陈叔,贵叔,这件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我来处理吧!”。说完,曾家杰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千户所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