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芙迪亚在为常玉包扎伤口之际,走廊远处,缓缓露出一个人影,金色发浪在晃动的火舌间,透着橘色的柔光。
正是女皇碧。
“常玉,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中了一记消解术还能完好无缺的站在这里。”
常玉心中叫苦,自己怎能谈得上完好无缺,保命的底牌虽然损耗的物有所值,自己身体中的纳米机器人却几乎全部损毁。此时根本没有任何反击女皇碧的暴力手段。而玛雅修女随时可能出现。即便能一时拖住女皇碧。一旦等到玛雅到来,自己早晚会陷入绝境,玛雅也一定会借此对自己调查到底,最终,极有可能会被当成乐园的“叛徒”。
常玉把芙迪亚挡在身后,背着手,把秘剑递给芙迪亚,嘴上却不停道:“女皇陛下,弗兰是乐园的间谍,已经被我制服了,眼下公国内部的所有叛党已被全部肃清。”
女皇碧听罢,毫无感情道:“我全都知道。现在,快把我的秘剑还回来。”
“陛下,此话怎讲,这秘剑明明是古驰大师留给芙迪亚的,此时怎么成了陛下您的呢。”
“芙迪亚就是我,我就是芙迪亚,我们二人不管从任何角度上来说,都一模一样,否则以玛雅与修雅这等强大的神术师,怎可能将我与她混淆。”
女皇碧竟然是极为罕见的变形咒术师,之前的脸貌根本是用拟咒术伪装的,此时撤咒,才发现女皇碧和芙迪亚果然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我才是古驰大师的孙女,为了躲避库兰大议员的追杀,而躲在玲奈公国内部。至于她,是源魔为我量身定制的完美复制品。原本,她几乎要替代我去做祭品了,偏偏在最后一刻,被你坏了好事。库兰似乎对你颇为忌惮,而迟迟没有对她下手,如今看来,你果然非同小可,硬抗消解术而完好无伤。”
常玉发现自己在毁人妙计一事上,颇有天赋。女皇碧此时的发言,也完美证明了弗兰为何视自己为乐园之人,必是那库兰大议员把自己错当成了机械神派系的神父,从而告知了前来抓人的弗兰。
“你怎么会和源魔有关联。”
女皇碧道:“我祖父的天赋全部来源于这把秘剑,在他献出心脏后,解放了其中的源魔心脏,达成了天赋契约,从此只有我们这一派的血脉才能激活这把秘剑。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用秘剑杀死她,重新解放其中的源魔,我答应给你一切权势、地位包括神秘派系的咒术能力。而你如果能潜力极佳,他日我嫁与你也并非不可。”
常玉直勾勾地盯着女皇碧的脸,简直无法想象,同样一张秀气精致的脸脸庞,却能露出天差地别的神气表情。
转头看向芙迪亚,只见她无助地跪坐在地上,双手托举着秘剑,承在常玉面前。看来女皇碧所言非虚,女皇碧对自己的复制品有着彻底的控制。
“拿起剑,插入她的心脏。凭我们两个,必能在此地创出一片天。”
常玉鬼使神差地拿起秘剑,那一股急促而深沉的心跳声正来源秘剑,自己绝不肯伤害芙迪亚,可那股心跳共振似乎让常玉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芙迪亚见常玉拿起了秘剑,脸色刷白,心中委屈至极,却仍憋着眼泪,并不敢哭。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深爱着这个世界的每一个清晨与黄昏,有着关于一切真实的记忆,却为何只是某人的复制品。这也难怪当初自己会被丢在大街上,根本就是送给别人抓的诱饵。
若是没有常玉,自己早已死在大街上,或被人抓走了。此时即便死在他手上,成全他的将来与另一个真实的自己,也权当是报恩了。
可心里那货真价实地疼痛感,并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复制品而减轻半分。特别是对于她将要死在常玉手上,想到另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要和他共度以后的时光,那种窒息般的痛感简直无法被抑止,到后来,心中的情感终究是流出了眼眶,可为了不让常玉不忍下手,竟是流出两行血。
女皇碧此时已经用古驰大师,也就是自己祖父所传授的共振秘术,掌控了常玉和芙迪亚,只需要完成献祭,她就可以获得源魔的助力了。至于常玉,不过是另一个被夺走心脏的媒介...
但当碧走到常玉背后,想要亲眼目睹这一刻时,下一秒,剧痛从她腹下传来,她难以置信地发现锈迹斑斑的秘剑竟插在了她的身体之上。
迎上常玉的回头的冷酷双眼,心中凉了半截。
“你为什么能逃脱源魔的心跳共振!”
“事实上,我没有逃脱,是它逃脱了。”常玉晃了晃自己的手掌,其中露出一枚齿轮状的黑色印记,女皇碧对此再熟悉不过了,这正是与源魔达成某种契约的凭证。
女皇碧低头看着自己腹中的,秘剑,它正饥渴地吸收自己的血液,巨大的空虚感与脱离感从小腹自下而上的传来,彻底掩盖住了伤口的刺痛,甚至还有隐隐地快感,让人欲罢不能。
随着秘剑没入女皇碧的小腹,如同石油泥浆一般的汽泡从女皇碧逐渐溶解的皮肤表面泛滥而出,那双碧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常玉身后的芙迪亚,极是渗人。
常玉此时依旧不敢懈怠半分,毕竟,自己和源魔达成的契约,还远未完成,但体力的耗竭,让常玉腿脚发软,跌跌撞撞地摔在芙迪亚的身边,轻轻给了她一个拥抱。常玉甚至说不出一句话,连微弱地嗫喏都做不到。
不过,此时无言的肢体动作胜过一切言语的安慰。
芙迪亚一度以为自己要死在此处了,劫后余生地的喜悦并没有抵消方才巨大的悲伤,此时,江河决堤,死死抱着常玉的肩头,把头埋在其中,试图用热泪冲去脸上的血痕。
如此相拥两分钟,二人身后传来彬彬有礼地话语。
“二位,叙情话留到将来,枢机主教随时都会出现,若想活命,且听我一言。”
芙迪亚埋着的头,原以为抬头会看到一个人形怪物,却不料眼前竟站着一个身着教皇白色便服的黑发女性,眉宇间与女皇碧更是有几分类似。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源魔大人的心脏,夺心魔。你们也可以称我本名,心。常玉,我们既然达成了契约,就要按照约定地来,总之,我决计不会让你为难的。”
以当时的情况,常玉早已失去了自己身体掌控权,为了不犯下弥天大错,不得不接受秘剑中的源魔诱惑。常玉认为,自己也许会为这个选择,付出更大的代价,但常玉却丝毫没有后悔或担忧,这个世界与芙迪亚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源魔的契约只有一个条件,双方一定期限内的共生共存,各取所需。由于契约的特殊平等性,即便源魔是神,也无法签出任何霸王条款,这种潜在而不知来源的契约规则,无法被解释,但偏偏让人从心底对这个规则彻底信任,即便它没有见证人也没有担保者。
“枢机主机玛雅是十二位枢机主教中最强的战斗修女,以我现在的状态对她并无胜算。我们如果想要在她面前活下来,需要让你的女伴,假扮为女皇碧。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向她解释消失的女皇碧。”
“芙迪亚虽然是女皇碧的完美复制品,可她并不是一个变形咒术师。”常玉艰难地吐出疑问。
“这点,我可以代劳,而以芙迪亚的天赋,学习变形咒术将会事半功倍,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自己改变面目了,当然,变形咒术的内容,我也都会传授给她,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代价。”
常玉担忧地看着芙迪亚,即便面目上可以以假乱真,可芙迪亚和女皇碧的气质显然是完全不同的。女皇碧在一出生后,就被送去教廷,古驰大师为了保护她而把她放在仰光教会最核心的地方,由女皇瑾来亲自教导她,而芙迪亚作为复制品始终游离在市井,谈吐见识远远不及女皇碧,要瞒过玛雅修女,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为什么不由你来做女皇。如今你的这副肉身,同样有女皇碧的样貌,以你的阅历,更适合于这个位置。”
“潜入仰光教会的内部是我的最终目的,当初我接触古驰大师,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完成这个计划,如今便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但此时,这个位置,我却坐不得。因为在仰光教国建立后,我将会直面仰光神的神洗,届时我绝不可能蒙混过关。芙迪亚是唯一最佳人选。一张白纸和纯净的灵魂,和女皇碧有着完全相同的天赋与特质。这也是我为什么临时决定杀死女皇碧,支持你们的原因。”
“仰光教国能否成立还是两说,光斑调查团的援军似乎被乐园的伏军截住了。”
黑发女子饶有趣味地盯着常玉道:“你到底是哪一派的人,这般高等的纳米机器人,却没有对应的常识。调查团中的精英,个个百里挑一。所谓的援军可不是你想象中的浩浩荡荡数万人,事实上只有两人。如果他们两人想走,没人拦得住。在其余的节点中,光斑调查团都曾经试图建立仰光教国,但最终都搁浅。这直接关乎着他们对于光斑的进一步调查,如今他们势在必得....”
常玉在得知了这么信息后,忽然回过味来,这个黑发女子正在给自己下套,按照契约,双方的交换总是要对等的,自己若拿不出什么值得交换的东西,那就只能让芙迪亚坐上那个位置,而且,自己将失去交易的主动权,永远只能被动交出筹码,隐隐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今天是让芙迪亚坐女皇。他日,这只夺心魔让自己去死倒也罢了,若是让芙迪亚去死,如何受得了。
但当常玉看向芙迪亚的眼眸时,却没有发现一贯的闪躲,反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一种“让我试试吧,总不能永远拖你的后腿。”的坚定眼光。这种跃跃欲试反而感染了常玉,让他暂时抛开了可怕的念头。
“既然她也不反对我们立刻交换衣服,仰光信徒的味道似乎越来越浓了。何况,如此一来,她也可以暂时摆脱库兰议员那个老变态。”
在她们换衣服时,常玉则在一旁面壁,正是胡思乱想中,自己脖子边忽然传来温水一般的柔润触感,黑发女子的整个手肘忽然攀上了常玉的肩膀,而当下一秒,常玉还未吞咽下口水,自己的胸前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枚项链。
“我觉得她能很快就适应女皇碧的身份,毕竟那就是她自己。不过,我方才告诉你这么多内幕消息,你是不是也该与我做一些交换。”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我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材料。”
“那好,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和机械神有任何关联吗,刚才那个私生子为什么把你称作机械神派的神父。”
“这纯粹是误会,自从我来到此地后,就一直留在玲奈公国,从没有和乐园的人有过交集,更不用提什么机械神了。”契约下绝不可故意说谎。
“事实上,我还有一重身份,那就是初代机械神。数千轮之前,乐园的科技侧文明在刚抵达如今的主节点后,便假意向原住的源魔示好,用诱饵将我俘虏,随后把我改造成了机械神能源点,来供养他们的意识天网,但机械神网络在无尽的自我清除与迭代后,将我剥离了出去,自成一体。如今我虽然回到了源魔身边,却也不再受信任。即便我曾经是最重要的心脏,但在被亵渎后,到如今也只不过是一个摆件。我谋划打入仰光教廷内部则是为了能重新回到源魔大人的身边,得到他的重用。但他日若此处作战不利,我便要领起炉灶,成为新神。届时,我将是此位面第一位结合神秘侧与科技侧的双向位神明。”
“你要我做什么。”常玉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夺心魔在讲动听的睡前故事,而夺心魔的被俘历史,也很好地双向佐证了,她为何对库兰议员充满厌恶以及她对乐园文明的熟稔。
“成为我的圣徒。”
“不可能,我不会永远受制于你。”常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拒绝。
“我既然是双向位神明就意味着我有双方的优点,机械神的神父从不需要献出信仰,只需要为它的全知全能做出贡献即可,你也一样。我对你没有任何约束力。同时,我还会为你提供一个匿名的献祭通道,即与机械神达成绝对公平交易的渠道却又不会暴露你我的身份,你可以借此获得更高级的纳米机器人,甚至智脑。此外,我还会帮助你成为神秘派的咒术师。科神双学,双料能手,你将是此处第一人。你我联手后,便是超脱此位面也并非痴人说梦。”
如此盘算,几乎和常玉自己的野心不谋而合,但这也意味着自己将会和源魔与机械神这两大巨头为敌。收益巨大,风险同样巨大,而此时让芙迪亚假扮女皇,更是会得罪仰光神。一个决策,就把三巨头全推向了自己的对立面,但自己似乎并没得选择。
“我可以答应这个条件。他日我们两人若一起被抓,那我也认栽。但是!倘若你在此处间谍计划顺利进行,而重新获得了源魔的信任,决定重新效忠源魔,那时绝不能出卖我。”
“权且放心,即便我是神,也无法挣脱契约的枷锁,到了那一步,你要去要留任你选择。何况,我也并不愚忠,若和你能有更好的机缘发展,何必回去看人脸色。”
常玉隔着衣服摸着自己胸前的挂坠,无意间回头看去,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以为变装后的芙迪亚是女皇碧的再临。
直到芙迪亚松下了眼角,放下了绷着的神情,才看得出往日的天真模样。
“所谓天赋异禀不过如此。如她这般犹如神赐的模仿与变装天赋,当初如果没有把她限制在仰光教会中呵护备至,任由她发展变形咒术,也不用费心费力造一个复制品了。高阶的变形咒术甚至可以改变与生俱来的生物学基础,即便是乐园的智械议会,也无法精准的找到她,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古驰大师可谓是多此一举了。”
还来不及惋惜,地道口就传来轻微地脚步声。
“她们来了,打起十二分精神。只要能混过这第一关,以后再露马脚,她们也只会习惯性的当做巧合,渐渐接受她的某些改变。玛雅再机敏也会受困于仰光信仰,不敢对女教皇产生更多的怀疑。”夺心魔在常玉胸口传完这段话后,便彻底陷入沉寂。
“女皇陛下,你可让我好找,快随我上地面吧,叛军的第一波攻势已经被打退了,所有人都在等你封功犒赏。”
玛雅来的匆忙,并没有注意到躲在阴影中的常玉。
此时才发现一旁弗兰的尸体以及一滩浓稠的绿色脓液。
“女王陛下,这是...”
“芙迪亚为了救我,死在弗兰的消解术下。”芙迪亚此刻冷酷的语气虽然有些生涩,但玛雅毫无怀疑,只当是见过死亡后的不适应。
“卑职该死,让女皇受惊了。”玛雅再如何精明,在面对女皇时,永远毕恭毕敬。
弗兰尸体上受消解术反噬的痕迹早被玛雅看在眼里,如此说法简直天衣无缝,正当常玉暗松一口气,却不料玛雅悄然走到了他背后,嗅了两嗅道:“常玉阁下,一码归一码,我对你女伴的死,抱持巨大的尊敬,也希望你能节哀顺变。但我很好奇的是,你明明只是一个不通神秘咒术的普通人,凭什么能在中了一记消解术后安然无恙。”
常玉本就已经汗流浃背,再流多少冷汗,也没人看得出来。心中盘算着要怎么混过这一关,一旦东窗事发,自己的虚空之旅也许就要走到尽头了,玛雅绝对会把自己和那四位伯爵的尸体一起挂在城墙上示众。
这也能怪不得常玉粗心大意,即便常玉把自己身体上的金属膜残骸清理了干净,可玛雅的医疗神术并不以视觉为前提,而是以能量残留为纲要,常玉身上浓厚的消解术气息根本无法瞒过玛雅,在玛雅的仰光知觉里,一个清晰的中术标志正悬挂在常玉的头顶。
夺心魔显然也没有考虑得面面俱到。
常玉本想用自己因悲伤过度,抱拥芙迪亚的“骨灰”作为辩解,但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以玛雅的智慧,怎么会想不到常玉曾经接触过芙迪亚的骨灰。玛雅这般严谨的人,必有实打实的铁证,才会这般斩钉截铁地认为常玉曾被消解术击中。
或者说玛雅纯粹是在使诈,这仅仅是试探性的提问?
常玉陷入了困境,如同上了独木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道是此时答错,桥下就是万丈深渊。
心中权衡许久,但表面间不过思索一瞬。
“我之前被全身麻痹,对消解术一事,似乎全无印象了。”
常玉如此回答,一是为了探明玛雅究竟是在试探,还是当真有铁证。二则,“假失忆”虽然有些老套,但确实是万能的应变法。毕竟自己中了陷阱术,全身麻痹是可公开情报,如此回答一时间并无破绽。但缺点则是会加剧玛雅对自己身份的怀疑,以后必会对自己严加探查。
可谓是饮鸩止渴。
但若是这一关都过不了,也不必提以后了。
芙迪亚见状也以女皇的身份为常玉辩解,表示自己对他完全信任,否则,自己早就死在弗兰手里了。
任凭玛雅再聪慧,怎能想到此时的女皇都被人掉了包,与常玉“沆瀣一气”。即便心中对常玉怀有巨大的猜忌,但也架不住女皇发话。
“常玉阁下,既然陛下出面保你,我也不敢多问。我只当你又过人之处,只是将来作为教国的亲王,若吃着皇粮,不干人事,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会一直关注你的。”
此话让常玉一阵哆嗦,脑海中的智脑跳出了二十世纪时候的一部乌托邦名著中的台词“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
不过,玛雅这般冷酷而多疑并非没有理由,四位伯爵的暴露身份实在是过于蹊跷,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女皇的话语不可违背,只得对“女皇”施了一个仰光礼,意味深长地总常玉身边走过,伸手把女皇请往阶梯。芙迪亚犹豫地望了一眼常玉,显然想要和常玉一起走。
而常玉本想示意芙迪亚此时千万不要对自己显得过于关心,却发现玛雅正紧紧盯着自己,不得已随机应变,单膝跪地,再行仰光礼道:“恭迎陛下,草民收拾了芙迪亚的骨骸,便上去向陛下请安。”
无奈,二人只得一时分开。
当常玉恢复体力走上地表后,才发现张掖堡一片欢腾,询问左右才知,原本张掖堡正是危在旦夕,却被远处驰来的两道白光所救,所有人都在赞颂仰光神的救赎。
细问一旁的亲卫头领,才知光斑调查团的援军果真如夺心魔所说的,只有寥寥两人,但效果奇佳。
按照这位头领的说法,这对白甲骑士,一男一女,如天马般从空中凛然划过,直取城下敌营中的咒术师的首级,随后长剑切过城头女墙,其上燃起炽热白焰,到处都是掉落的断肢焦血,便是受秘术加持的攻城梯也被烧成了木炭,落入护城河内。
这位亲卫头领眼中,除了获救后的喜悦与对强者的向往,同样有不加掩饰的嫉妒,只不过没有从口中说出罢了。
“玉亲王,你可来了,就等你了。”常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个满脸堆笑的胖子握住了双手。
“玉亲王,久仰久仰。我是奥罗兰,弗兰克公爵手下的供养巫师。女皇正要犒赏群臣,你也快去和调查团的光落、光起两兄妹去认识一下吧。将来低头不见抬头见,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而后在和奥罗兰的沿途闲聊中才得知弗兰克手下的供养巫师总共有两人,一人是专攻巫医派系的咒术师兰蔻,她在一轮前就已经离开此处前往神秘侧的主节点,天国之城,学习更高级的巫术。而另一人就是眼前的胖子奥兰罗。
这是常玉第二次听到主节点这个词。所谓主节点,即两派人最初抵达沫陆时的登陆点,也是两派各自发展最完备最先进的核心聚落。照夺心魔的说法,其余的分节点实在当年两派在合作时,由联军攻打下来的。
但最后由于某种分歧,而导致两方在各节点发生火并,胜者占领分节点中央的宇宙使用权,而败者则围着胜者建立国度,延续至今,形成了双主节点与六个分节点,而在这八个节点外,则是广袤无垠的荒林,其中孕育着大量土著国度,被统一称为荒林诸国。
常玉很好奇的是,这两拨人是从何而来,难道也是和自己一样来自宇宙?但这个问题并不能问出口,奥罗兰也没有打算提起两派人的来龙去脉,反而扯开了话题,聊到了常玉自己。
“玉亲王,你是什么类型的咒术师,我是专精农业的咒术师,也有人称我农艺师,你嘞,玛雅主教可是称赞你能硬抗一击消解术安然无恙,难不成是最罕见的尅士?”
“不,我什么都不是,那次中消解术不过是侥幸罢了,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什...什么?都不是?教国的第一位亲王竟然是普通人。”面对奥罗兰的惊讶与怀疑,常玉心中不禁对玛雅生了几分嫌隙。玛雅将此事对外人讲,说到底还是要让自己难堪,逼着自己自爆底牌。但面子这个东西,对常玉来说不能吃也不能用,又何惧踩在脚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