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零章 戏虐群贼(二)
吕坤的五毒流莺梅花针,瑞杰还有三十多根。但凡暗器都有毒,黑泽源的银针,吕坤的梅花针,不像瑞杰的菱角镖,只能伤人却不能以毒杀人。除非瑞杰下死手,比如在闾山道隐谷射杀盗墓贼便是用菱角镖打其要害,一击毙命。对于真正的高手,草叶松针都能杀人,而用不着毒。
五毒流莺梅花针的毒很特别,吕坤淬了麻药,不用解药便能解毒的,也是只能伤人而不能杀人的暗器,但也要看使用者是不是下死手。
瑞杰之所以打出梅花针而不是菱角镖,还有一个原因,这家伙没有打招呼便对自己下死手!
对手的攻势很凌厉,但随即便一头从空中掉了下来,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周围观战的人群一片哗然,十一郎的两个跟班兄弟双双落败,而且败得彻底,一点念性都没留下!
片刻的寂静,换来声嘶力竭的嘶吼:“杀啊!一人剁一刀他就成肉酱了!”
从西侧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彪形大汉来,手中挥舞着大砍刀直奔瑞杰而来。本以为这气势能带动众匪徒一起冲锋陷阵,然而——没有一个人丁跟他一起!
正在此时,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枪响,彪形大汉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双手捂着左腿翻滚哀嚎。瑞杰心下一滞,听音辩向,枪声是红馆门前的人发出来的!
“一群废物!这么多人打一个手无寸铁的年青人,金钱帮的脸都给丢尽了!”一声阴冷的声音飘了过来。
瑞杰更是一愣:这位是什么眼神?九龙软骨编缠在胳膊上,难道他没看见?周围鸦雀无声,没有人笑!
“清场!”
话音未落,从那人后面飘闪出四个黑衣人来,快步奔到两个汉子身边便将他们抬出圈外。周围的匪徒似乎得到了命令一般,几个呼哨过后,人群悄无声息地散开,走了个干净。
鼓楼大街上冷冷清清,仿佛方才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瑞杰惊诧地看了一眼西装革履的汉子,四十多岁的年级,额角饱满,面色白皙,嘴唇轻薄,一看便知是个狠角色。不过瑞杰听其声音却没有发现特别之处。
“你是我所见最有定力的年青人!”汉子捏了捏领带走近瑞杰,发出“咯咯”的步音。
瑞杰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他说话的声音感觉怪怪的,虽然是一口流利的东北口音,但在某个细节语音里面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生涩感。此人的身份应该很高,否则不可能出言便将所有金钱帮的匪徒赶跑。
“不过你今天的动静确实闹得太大,但不知是何目的?”
瑞杰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将金钱帮搅得人心惶惶,然后才能浑水摸大鱼!
“我想找几个人!”瑞杰一字一顿地说道。
“找人?呵呵!这法子很特别,不过我很喜欢!但不知你要找金钱帮的什么人?”
“找杀人真凶!”
“哦?”汉子诧异地盯着瑞杰:“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谁是真凶,不过可惜的是他们不在这里,你的法子不太管用啊!”
瑞杰心下一紧:这家伙神神秘秘的,骨子里那种自信盛气凌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你知道真凶是谁?”瑞杰体内的气血为之一动,浑身的关节发出一阵令人发麻的脆响:“他们在哪里?”
汉子回头望了一下天下春二楼的小窗口,叹息一声道:“我想先让你知道我是谁,然后再告诉你凶手在哪里!”
呵呵!今天遇到个怪人!不,是个傻逼!整个金钱帮都是自己的仇家,虽然那些匪徒没有直接参与宋家惨案,但在真凶没有查清是谁之前,所有人都在猎杀之列,不过今晚瑞杰没有杀意,他想换个法子捉拿真凶。
瑞杰凝神看了一眼汉子,冷笑一声:“庞先生,你不过是个假洋鬼子而已!”眼前这家伙就是进入香兰房间的那个会说日语的假洋鬼子。
“呵呵!你倒是精明的很!不过金钱帮的人都叫我十一郎。”
十一郎?瑞杰心下冷笑:不仅会说日语,连名字也象日本人。
“我也不姓庞,而是姓房,房十一!”
“真凶究竟在哪里?”瑞杰强压心头怒火,脸上浮上一层戾气,管他什么庞还是房,抓到真凶报仇雪恨才是正途。
房十一捏了捏领口:“真是艺高人胆大,我喜欢!”
瑞杰强忍住气血躁动,这家伙的废话太多,但眼下不是发火的时候,既然他知道真凶是谁便好说,大不了将他抓到尚阳堡好好审问便知。
“我的时间不多!”
“这个我知道,一般有两种人会说这样的话,一种人是自信满满的庸才,一种人是敢说敢做的鬼才!但不知你是何种人?”
这家伙仿佛根本没把瑞杰的话吃透,不但废话多,而且还恬不知耻。
“俗话说,欲速则不达,不管你是报仇还是送死,都得有个时间,报了仇还好,倘若送死去,投胎都没得功夫选择!”
奶奶的!房十一的话让瑞杰的心头火“藤”地烧起来,不管是死还是生,如果真能缉拿住凶手的话,纵是前面是万丈深渊自己也要跳下去。
瑞杰不再说话,右手一翻,九龙软骨编凭空飞出,砸在水泥地面上,飞溅出一串火星,红馆里面的窑姐晃动的影子忽然都不见了,显然是被瑞杰惊吓的。
“年青人这么大的火气?你的目的不只是捉拿真凶吧?看架势是要灭掉整个金钱帮?我奉劝你一句,前途没有,回头是岸,想好了再做才是正道!”
“你是怕我杀光了金钱帮的贼?”
十一郎脸色一展,没有一点生气,反而诡异地笑了笑:“你虽然功夫出众,但要想杀光金钱帮的人谈何容易?我这关你就过不去!”
瑞杰古怪地盯着十一郎,这家伙脑袋没病吧?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若是换做以往,瑞杰早就把他打得离魂了,但今晚的心情不错,没有动一点怒气,反而右手捏五行诀,灵气在筋络中巡经了两遍,丹田内一股股热流不断向外涌出。
“咱们可以打个赌!”十一郎满不在乎地笑道:“你敢不敢?”
打赌?瑞杰阴冷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果然开始玩起了阴谋!
“你说!”
“其实很简单,答应我一个条件,赌输了跟我走!”
“怎么堵?”
“给你三天时间,搜集两件东西,找到了你便赢,否则的话你便要跟随我!”
“什么东西?”瑞杰忽然对十一郎怪异的举动有了一些猜测,这家伙不是傻逼,精明得很!
“气血化生丹和紫金湘云戒!”十一郎一字一顿地正色说着,背后忽然射出两道黑影,直奔瑞杰的面门而来。瑞杰身形微动,因为有灵气在身,身影骤然移动,却入幻影一般,翻手抓住两道黑影握在手里。
是两张薄纸!
“好俊的移形换位功夫,我喜欢!”十一郎奸笑一声,捏了捏领口:“两件东西,三天时间,你可敢赌?”
瑞杰心下惊疑,气血化生丹未曾听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紫金湘云戒却是熟悉得很,宋家惨案唯一遗留下的宝贝,在楚汉的手中。
“有啥不敢赌?如你所愿!”
“爽快的年青人,我喜欢!”十一郎笑道:“我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你,找到这两件东西,你就能找到真凶,这桩交易还算公平!”
公平?离乱的世界何来公平!
“我为啥相信你?”
“藏宝图已经给你了,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信誉不信全在于你,赌与不赌也在你,但三天后的事却在我,明白吗?”十一郎阴冷地看着瑞杰说道。
瑞杰看了一眼手中的薄纸,只见一线鲜血从手掌中流下来,薄纸早被染成了红色,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薄纸伤人,实在是闻所未闻!瑞杰惊诧地将薄纸放在怀里,手掌没有任何痛感,但掌心已经被划破了两条血口子。
“呵呵,年青人的定力实在可嘉,我喜欢!”十一郎转身向红馆大门走去:“再告诉你藏宝的地点,一处是万柳塘,另一处是福陵村!”
风很冷。瑞杰看了一眼夜色,大概快到了酉时,先去昭陵黑松林然后再想办法去盗宝!这个赌局显得怪异万分,以瑞杰沉稳的心思竟然思考不出十一郎为何这么做。赌赢了便能抓到真凶,赌输了便跟他走,怎么算计自己都不亏,不过是否跟他走还是未知数!
十一郎的身手不知比自己高多少,仅仅是薄纸伤人的手段,自己便是不及。不过此人也是怪极,为何设这样的赌注?紫金湘云戒不在金钱帮的手中,他们是否是利用自己在搜集这枚戒指?
自从香兰释疑,瑞杰才对江湖中的阴谋诡计有所了解,故此对十一郎的赌局有了一点认识:他好像又在玩什么阴谋,但眼下还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来。
昭陵黑松林。瑞杰在松林边缘倾听了片刻,里面没有可疑的声音,香兰还没有来。黑漆的老林子里发出三种声音来:风吟、物隐和虚无。
竟然能听到虚无之音!道隐师伯曾说过,六感觉识都能达到自身修为的至高境界——虚无!自己的修为虽然还没有入门,但听觉之力早已远远超过其它两感,至于直觉之力、味觉之力、触觉之力还没有接触过,也就无从感知了。但视觉和嗅觉还没有达到当前修为的虚无之境,倒是听觉之力精进异常,入静后能听到不属于自然之声。
瑞杰缓步走进黑松林,寻了一块宽敞的地面,靠在黑松树上,右手捏五行诀,修炼起灵气来。过了半个小时,听觉之力忽然感到百米之外出现了人息之音!
瑞杰微闭双眼,仔细辨识了一番,是女人的呼吸声,香兰终于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