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镇镇长官邸,位于青铜镇镇中心,原本是镇长向景渊的独立办公场所,整栋建筑占地足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在向景渊被捕之后,镇长官邸被警方封锁了起来,但是考虑到整个苗羌市目前没有人可以管理,所有的事务全部交到了德高望重的副镇长杨树手里,在镇长官邸代理执行市长的行政管理责任,因此在陈克金一案完全结案后立刻解除了对镇长官邸的封锁,让杨树在镇长官邸小范围内活动。一方面,考虑到苗羌市领导层可能会被秋元势力的人盯上,杨树本身需要人身保障,而另一方面,鉴于向景渊这样的国家优秀干部参与了犯罪活动,杨树作为二把手自然也要配合检查,所以有一定的人身限制也在情理之中。
唐元清、鄢一鸣和中村唯进入镇长官邸并没有费多少口舌,这里的人早就认识他们了。唐元清自然也不会向这些人介绍中村唯,反正他们都知道,跟着唐元清一起来的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么这样一来就又省下了许多唾沫——毕竟目前青铜镇乱成一团,就算是唐元清这样的国家特派员来了也没有时间接待,想要在寻找地下设施的同时到一公里外的便利店买水简直就要人命了,所以三人都是准备充足之后才踏入镇长官邸的大门。
此时的鄢一鸣虽然对唐元清可能藏有的秘密依旧有些顾忌,但是他本能地依然选择了完全信任他。中村唯则是一直躲在鄢一鸣的身后,毕竟这份报告是她趁唐元清、宁波两人面见柴之雅和向景渊的时候秘密交给鄢一鸣的。相比唐元清,中村唯自然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偶像,但是就是这一点反而让唐元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的能力告诉他,很明显中村唯对自己保留了一点距离,还对自己隐瞒了一些东西,但这些事情就是不可以说出口!如果中村唯真的是敌人,自己的能力就暴露了,而且鄢一鸣看上去也有些古怪,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总而言之,现在看来,周围的氛围不是一般的凝重。
“一鸣,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最终,唐元清还是有些忍不住了,“如果你觉得我们的行动哪里有问题可以直接说的,没有关系,我总觉得你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是不是也在想什么东西?”他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询问方式在中村唯看来一定是合理的。鄢一鸣当然知道唐元清在使用他的能力解读自己的内心,所以他也不会完全实话实说。
“是的,只是有一点······迷茫而已。”鄢一鸣不太会说谎,这个时候唐元清已经知道鄢一鸣其实对自己有一点动摇的。鄢一鸣编不下去了,从小唐元清就总比自己高一层,自己知道骗不过他,但是鄢一鸣这个时候却希望唐元清能够读懂自己的内心,然后主动跟自己解释——有些东西一旦说出了口就没有办法挽回了,就像自己现在心中的疑虑,他能告诉唐元清现在有证据非常诡异地指向他吗?当然不能。作为同伴,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怀疑自己人是可耻的。鄢一鸣看着唐元清,他明白唐元清知道自己在说谎,这个时候唐元清应该在猜想自己对他说谎的原因,以唐元清的能力应该很容易就能猜出来······
“没事,跟着我,一步一步来······”出乎鄢一鸣预料的是,唐元清仅仅只是轻笑了一下,就回过头去,继续走,“鄢一鸣,你还记得宁所的话吗?现在我们得到的线索又多又杂,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真相是客观存在的,我们所在乎的,不是什么时候找到它,也不是它到底是什么,而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揭露它。”唐元清缓缓说道,“迷茫是正常的,秋元计划了二十年的圈套依然破绽百出,我们想用一个多月的时间解开它,本身就是一个难题。何况,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已经和对方下起了散手棋,更考验我们意志的时候已经到了!”
鄢一鸣没有说话,他只是木木地跟着唐元清。他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几句话打动的人,他跟唐元清一样,是喜欢独立思考的。他看得出来唐元清时时刻刻也在留意着中村唯,这就像自己时时刻刻留意唐元清一样,他不会也在怀疑中村唯的身份吧?鄢一鸣的思维已经变得跳跃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和唐元清呆的久了,他自己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大脑停止运转下去。“我们这是到哪里了?”等鄢一鸣缓过神了,他感觉自己已经在镇长官邸中迷路了——虽然自己紧紧跟着唐元清,但是在刚才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自己玩你全没有印象。
“我刚才问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们不常来的地方。”唐元清扭过头说道,“如果是秋元本人布置的话另当别论,但是在这里长时间停留过的人是向景渊,这个家伙过于胆小,绝对不会奉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种心理诡计,像地下设施的入口,如果有的话,他一定会藏到真正不会有人使用的房间或者地方。现在我们要去的就是已经废弃了超过十年的洗手间。那个地方是向景渊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使用的,甚至有人说要修理的时候还被他大骂一通。”他说道,“也许你要问之前封锁的时候警察为什么没有检查这个地方,因为那里太久没有用过,门都已经锈到打不开了。”
“哦······”鄢一鸣轻轻地说道。他当然不会让自己这样浑浑噩噩跟着走一路,自己是来调查的,是来帮助唐元清的,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就算唐元清真有什么秘密也无所谓了,到时候自然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的。他的脑海中回想起刚刚唐元清那抹微笑,总觉得这种自信,这种纯真让他回到了从前。他快步跟了上去,隐隐约约,他又看到了唐元清嘴角微微的弧度。
“就是这里了!”唐元清说道,“现在你帮我拉开这道门。”说罢他就已经跟门把手较上了劲,“你千万不要以为我们两个拉不开就装样子,一鸣,我们可都是经历过‘那个’的!”
真不愧是唐元清,抢在鄢一鸣提出这个问题之前就提示了他。对啊,自己和唐元清都经历了“机能强化”,力量已经不是常人可比,现在两个人拉开一扇门,绝对不是什么难事!就这样,在中村唯震惊的目光下,尘封了十多年的厕所门终于打开了。“这里是男女共用的,一共有三个坑位。”唐元清捂着鼻子,这里的灰尘夹杂着铁锈的味道着实让人有些恶心,“我相信这里没有人来过,”唐元清说道,“地上的灰尘已经积了很厚了,如果有人近段时间来过的话绝对会留下痕迹的!”
“警方搜查真是不仔细!”鄢一鸣说道,“这种地方应该第一个被彻查。”
“别这么说,他们已经分身乏术了。”唐元清苦笑,“你要知道,最近青铜神庙和青铜祭坛的封锁,绑架案的调查,再加上刘锦义、苏九月粉丝团还有媒体的压力,以及领导层的崩溃,都让青铜镇难以支撑下去了。邝所虽然带了非研所的人来帮忙,但是也是杯水车薪,没有找到真正的实验室,非研所也没有资格调动部队到这里来!”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说话间,两人已经打开了所有的隔间,里面除了早就干涸的蹲便器以外什么都没有,里面小便的残留物已经化为了泥垢粘在便器的周围,散发着骚臭味。
“你错了,一鸣。”唐元清已经发现了不对劲,“这个厕所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问题?什么问题?”鄢一鸣捂着鼻子,“你要说这里的味道吗?我告诉你,就算是十多年没有人用过,没有处理的脏东西该臭的还是很臭,这并不能拿来说事!”
“不是这样的,鄢一鸣!”唐元清叫了鄢一鸣的全名,鄢一鸣抬起头,只见唐元清的脸上已经泛起了兴奋的神色,“虽然你说的没有问题,但是你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厕所?”鄢一鸣有些发楞,“难道不是吗?”
“这里当然是厕所!”唐元清被逗笑了,“但问题是哪里的厕所!如果是青铜镇火车站的厕所,脏成这样我没有一点问题——但是,这里是镇长官邸!在这里办公的,都是国家干部,能在边境当行政长官的,都是高素质的政治人才和功勋卓著的政治家!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把厕所能成这个样子!还有,向景渊不是说这里坏掉了吗,现在你即使要检查的话,最多也只是因为长期废弃而导致水箱里面没有水了而已——也就是说一开始这里就是可以使用的,只不过使用的人大部分都不是这里的人而已!”
“难道说······”鄢一鸣有些惊讶,看了看四周,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除了被锈死的唯一出口,就只有······被打碎的镜子······他立刻跑了过去,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狠狠砸向那面本身就破碎的镜子——只听见“哗啦”一声,镜片碎了一地。“等一下,这个是······”鄢一鸣捡起一块碎片,只见这块玻璃从正面看是镜子没错,从背面再看时,竟然就是一般的茶色玻璃!他抬起头,之间镜子背后那片黑暗的空间,就像通往无尽深渊的黑洞一样!“楼梯?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