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鄢一鸣说道,“宋哥,难道你是说,内奸的事情?”
“并不是。”唐元清摇摇头,默默走到中庭,说道,“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李昂这个人的身份有问题吗?”
“啊,李昂!我听光沐雨之前说过,说你在范喜一案的时候就格外在意这个人。”鄢一鸣说道,“这个人本来在出警当天是向邹欲晓请了假的,但是最后还是到达了现场参与了现场调查。如果强行要说这个行为很可疑的话似乎并不能成立,因为也有可能是他事情办完了回来恰好碰上了这起案子,就理所当然地归队了。”
“这件事情我已经问过了邹欲晓。”唐元清说道,“李昂这个人,是最近从镇里调到市局的,和大家的关系并不算密切。范喜死亡的当天,李昂是请了一整天的假的,从以邹欲晓为代表的其他警员的视角出发,不管当天发生什么事情,李昂完全可以不在现场。再加上李昂平时的行为有越界嫌疑,根据邹欲晓的说法,李昂作为陈克金的下属,总是来往于镇长官邸,似乎是跟原来阮警长的下属干部还有不正当的密切联系,这一点已经是人尽皆知。你们说,在没有人通知他到场的情况下,李昂为什么还会出现在青铜神庙?”
“那个,有一点······”阮成说道,“我们队里没有任何人跟李昂有私下的来往,这一点我们都可以证明。李昂这个人行事作风太强硬,但为人比较圆滑,我们大家都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至于市里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闻我并不清楚,但是至少,李昂绝对和我们的人没有什么不正当关系的······”在唐元清看来,阮成这番话虽有“现在李昂证明是内鬼,我现在要撇清嫌疑”的可能,但是阮成作为一个本身就有一定地位的干部,会撒这种没有水准的谎吗?“还有,李昂也完全可能就是偶然路过青铜神庙,没有必要抓着这一点不放啊!虽然······虽然已经证明李昂是秋元的人,但是我们也不能把什么案子都推到他头上啊!我们没有证据!”
“我当然是有证据才这么说的!”唐元清斩钉截铁,“我在私访邹欲晓他们队的时候,就留意过一个名叫贾冲的,和李昂关系稍微密切一点的探员。这个人平时和李昂有些不合,但是从动机上仅仅只是官场升职的纠纷。我正是看重这一点才能肯定这个人一定格外注意李昂的动向!根据贾冲所说,李昂当天上报的行程是青铜祭坛,而这个位置刚好和青铜神庙是两个方向!你知道这就说明了什么吗?青铜祭坛是秋元以及公民教势力的范畴,李昂本身就已经是有嫌疑的了!再加上不合理地出现时间,刚好就是发现尸体的时候,他从反方向,本该请假一天的人突然选择归队——而那个时候,鄢教授他们也是偶然出现在青铜神庙的:阮警长,你该不会认为,这还是巧合吧?”
“恐怕他是发现我们来到青铜神庙才选择出现的,本来按照他的计划,他已经杀完人之后就溜之大吉,但是没有想到我们会应范喜的邀请去神庙。”鄢一鸣说道,“也许范喜就是发现自己的公民教将要完全被秋元控制而想要自首,被他抢先一步除掉了!”
“这么多巧合在一起就不是偶然了,阮警长。”唐元清笑道,“好在我们没有必要审判李昂,要不然这些理论证据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这个凶手杀了李昂,但不管怎么样,杀害李昂的家伙我们也要逮住就是了。”他清清嗓子,“阮警长,也许你会在意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谈论李昂的事情,但是你只要听就行了,因为这件事情的确和陈市长的案子有关。”
“啊······哦······”阮成有些惊愕,他的确不明白唐元清为什么会这样在意李昂的身份,甚至没有办法弄清楚事件全貌,尽管唐元清已经在解释了。
“冯苗音很有可能也是李昂杀掉的,因为周起霖已经证明了冯苗音昨晚出现在青铜祭坛。而冯苗音死亡时间的推断已经和李昂被害的新闻一起登上了头条,虽然现在已经被陈市长被害的消息盖过了风头。”唐元清看着镇长官邸外挤满记者的场面摇摇头,“这些媒体的鼻子可真灵!”
“我们之所以确信是李昂,就是因为在时间上,只有李昂办得到。”鄢一鸣心中虽然无比确信那晚感受到的气息如此熟悉,但一时半会他还是没有想起来为什么。此时,他只能从理论层面证明李昂是杀害冯苗音的凶手。“李昂的死亡地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是在青铜镇军区附近,他如果是驾车到那里的话,那么他就只能是一到那里就被人杀了。最新报告显示,他身上还沾有本应该掉落在青铜祭坛后方的手电碎片,这就证明了他肯定直接或者间接接触过冯苗音。那么,假设凶手是第三者,那么李昂在被杀害之前,凶手也是刚刚到达现场。李昂身穿警服,腰间别着用来击杀冯苗音的警棍,但冯苗音却不是李昂杀害的,这不是很奇怪吗?明明凶手已经决定杀害两个人,为什么要用完全不一样的手法杀人呢?经过警方判断,凶手力气异于常人,毕竟想要把一个成年男性的脑袋扭转一百八十度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这么一来不久出现矛盾了吗——同样是在黑暗里,凶手不惜渐自己一身血迹,沾满手电的碎片,也不愿意用轻松击杀一个青年男子的手法杀掉一个更加弱势的中年人?显然,这种说法是不成立的。”
“这起案子我们已经联系了非自然现象研究所。”唐元清说道,“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如此在意这个人的原因。陈市长死亡的时间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是在几天之前,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在这里被发现,而为什么一定是在监控显示的那个时间点?阮警长,你要知道,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共发现了四具尸体,这不是没有关联的!李昂被杀的时间太奇怪了,因为开车过去的话,他的时间过于空余,所以我才会认为他一定是一到现场就被杀的,以这种干净利落的手法,凶手不会跟他长时间耗着——你也知道,隔壁就是军区大院,能够选在那里下手,绝对不是因为只有那里路灯坏了,没有监控,这一定是有我们还没有想到的原因。李昂已经证明和前面三具尸体有关系,那么第四具尸体,也就是陈市长,我们自然会在意。”
“何况李昂本身就是陈市长的近卫,陈市长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他竟然没有一点察觉,既没有上报也没有自行寻找,这本身也值得怀疑。”鄢一鸣说道。
“等一下······”阮成突然说道,“我记得上一次见到陈市长是在······”
“是在逮捕柴之雅的那一天。”唐元清说道,“李昂当然也在我们会议的现场,这一点在场的人都可以证实。”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阮成正想问,却像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难道说······”
“没错,他一开始就已经接到了杀害陈市长的任务。”唐元清说道,“在当天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在市长官邸的前面,停了一辆军区车牌的车,据说是陈市长当天要见的客人。军区,你想到了什么?李昂被杀的地点就是在我们镇军区附近!为什么选在那里?为什么我要说我们的政府出现问题了?这就是问题!陈市长是谁杀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军区的人离开之后他们还请陈市长留步——但是等我问到陈市长在哪里的时候,以贾冲为代表的那些干部没有一个人知道。你们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这就代表一切的偶然已经不能用偶然解释了!是谁杀的陈市长还不知道,但是能够做到处理这具尸体的,只有当时还留在市长官邸的人,也就是作为秋元势力之一的李昂。”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尸体扔到这里来呢?”阮成大惊失色。毕竟提到政府和军区,没有人敢随便发话。
“等一下······”鄢一鸣打断正准备说话的唐元清,“我想到了!”
“你想到了什么?”唐元清有些诧异,因为实际上陈市长的案件已经可以告一段落了。
“我想到了监控里面的那个东西!我果然还是在哪里见过!”鄢一鸣说道,“我······我在青铜祭坛······也就是昨天,听见的车子的声音,和监控里面······抛尸之前的声音一模一样!”
“这就说明了抛尸的就是当时在青铜祭坛的人。”唐元清缓缓说道,“也就是当时杀害冯苗音的李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