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们现在就有两种可能性。”唐元清说道,“第一种就是凶手近距离用 十字 弩射杀大祭司,当然,地点应该是在这条走廊的长边上,毕竟这附近并没有拖拽尸体的痕迹,而且也只有长边才有可能让十字 弩的攻击达到现场的效果;第二种,”他指着对面的公寓楼,“那就只能是通过更大强度的武器从对面将弩箭射过来,一击毙命,这也证明了凶手是一个射击的高手,对节奏的把握也是超过常人的。”
“但是这两种可能都有一个前提,”鄢一鸣补充道,“那就是凶手一定是大祭司所信任的人。在下面的潘亭栋也是公民教的成员,他说大祭司平常并不会到这个走廊上来,一般都是一个人待在二楼的小房间内,只有冯苗音能够和他亲密的接触。这一次和我们见面完全是一个例外,所以具体情况他现在也说不清了。”鄢一鸣蹲下拿起尸体旁边掉落的手机,“其实我个人是比较倾向于相信第二种可能的,因为只有第二种猜想才需要用到手机。”
“老师,这话怎么说?”王虎雄问道。唐元清已经拜托他用鄢一鸣的相机留存了几张死者和现场的照片,所以他现在并没有参与众人的思考,这个问题只是他随口提的——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答案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了,王虎雄现在提出来完全就是因为他没有反应过来。
“哎呀,小王啊······”光沐雨摇摇头,“你想想啊,如果说大祭司在死前还使用过手机,这难道不就证明有人在与他远程交流吗?这很容易联想到,凶手通过这种方式把他叫到这里,等他站到指定地点之后将他射杀。而大祭司平常不会到这里来,这也就说明了,他能够同意一起,或者自己一个人到现场来的,一定是他非常信任的人啊!”
“可是这也不能否认,有可能是他应凶手的要求给某人打电话,等他注意力分散的时候,凶手近距离射杀他的可能啊!”王虎雄反驳道。
“是有这种可能。”唐元清不希望这两个小孩吵起来。王虎雄和光沐雨,一个性格冲动,一个爱出风头,这两个人要不是自己和鄢一鸣一直站在旁边,绝对会打成一对冤家。“潘亭栋现在还在下面,和警察待在一起吗?”
“是的,他们都在等你的指示。”鄢一鸣说道。他看着唐元清蹲下来,从大祭祀的口袋中拿出一张证件,“范喜?果然是这个人没有错。”
“你难道不应该早就认识这个人吗?”唐元清问道。
“我只是听说过,”鄢一鸣说道,“但是看起来警察是认识这个人的,而我也只是听说了他的名字而已。”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唐元清就像是完全没有听鄢一鸣的回答,说话的跳跃性就像羚羊越过鸿沟一样参差,“凶手是近距离杀死范喜的。”
“怎么说?”鄢一鸣问道,“你难道想说,这个证件一定是凶手放在死者口袋里面故意让我们发现的吗?”
“正是这样。”唐元清说道,“你们想想,公民教,一个存在反社会倾向,并可能会伤害他人生命的组织,他们的领导人,会把我们国家的公民身份证随身携带吗?哪怕是一般人都不会随身携带身份证,还把它放在外套的衣兜里。如果说大祭司范喜有这样一种癖好我认为是不能采信的,除非他把证件带在身上别有用处,那就是需要展示给在场的某人看。而另一种可能,就是凶手射杀范喜之后,从他的房间拿到证件放在尸体衣服里,至于原因,恐怕就需要询问凶手本人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凶手一定和死者有近距离的接触,所以现在而言,凶手近距离射杀范喜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过范喜一定不会居住在这里吧?”光沐雨想了想说,“就算住在这里,以他的身份也不会用到身份证的,加上,即使他的身份证真的是原来放在房间里的,他也应该像我们一样有好好收敛起来,不会让凶手轻而易举找到吧?”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唐元清点点头,“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线索来推断,凶手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他究竟是怎么杀掉范喜的。”
“我们需要询问一下潘亭栋吗?”王虎雄问道,“他也许知道些什么。”
“说得好,你去。”唐元清打了一个响指,这让王虎雄措手不及,“对,没错,你现在到楼下去,报我的名字,就能和潘亭栋交流了。你就问问,范喜平常有没有这些习惯。”
“哦······”王虎雄虽然有些犹豫,但是自己能独立承担一个任务还是很激动人心的。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楼下,鄢一鸣在楼上差点笑出来,他知道这个时候唐元清一定是想支开这个小年轻的,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可能很重要——他已经习惯了唐元清的行事作风。
“这孩子性子太急,有些事还是我们来处理吧。”唐元清笑道,“毕竟到现在为止都只是猜想而已,要是他当真就麻烦了。”
“这就是你把人家排除在外的理由?真狡猾!明明是自己不想跑腿,还说这么多理由!”光沐雨故意嗔到,“被我说中了吧?”
“你也给我注意点,不要总是得意忘形!”唐元清感觉自己就像个妈妈,这两个年轻人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还有,你明明也有话要说吧?说说你的看法吧!”
光沐雨反而被唐元清说到了心坎里,她吐吐舌头:“我是觉得啊,这些东西其实并不是重点。你们应该也知道吧?鄢教授和小王来的时候,这里一楼应该都是教会的成员吧?为什么发现尸体之后,这些人就都离开了呢?明明说好要把手机和相机交出来的,却只是随手放在一边,等鄢教授他们下来就直接拿到手并且报了警,这一切难道不值得关注吗?”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教会成员,很有可能知道马上要发生杀人事件,所以这么做是吗?”唐元清摸了摸下巴,“诶,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这里的人都是凶手的话,为什么还要给你们一个报警的机会呢?如果我是凶手,干脆把你们也一起除掉就好了!”
“你很讨厌欸。”鄢一鸣翻了一个白眼,“会不会是他们只是接到要怎么做的通知,其实并不知道会有杀人事件发生?”
“这是不可能的。”唐元清说道,“听我说,一鸣,这可不一定就是猜想了。你要知道,我们面对的敌人不是公民教本身,而是隐藏在背后的秋元新臣!根据警方的线索,冯苗音作为教会的二号人物,在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目的,现在连踪影都找不见了,而一号人物范喜又在今天被暗杀,你又想到什么了吗?”他顿了顿,鄢一鸣的瞳孔已经急剧缩小——他想到了。“公民教,正在被换血!”唐元清接着说道,“如果说一开始秋元新臣并没有完全控制公民教,那么一开始他们为除不除掉你们而犹豫的事就解释得通了,因为秋元和你们是第一次交手,暂时留有顾虑。而公民教和秋元的交流并不顺利,所以你们就在这个信息不对称的时间空档期逃脱了。而现在,同样的道理,他们的目标是杀掉范喜而已,而你们和范喜见面完全是一个巧合,秋元本人也没有预料到这一点,所以你们再一次全身而退。只不过到了以后,我很难保证公民教不会对我们动手——我估计,冯苗音也已经被处理掉了,而凶手应该和杀掉范喜的隶属于同一个老板——我不会认为是秋元本人,因为这家伙太谨慎,所以这次我们的目标一定是秋元安插在青铜镇的某一个亲信,或者是这个亲信的亲信。”
“所以凶手是······教会以外的人?”鄢一鸣脑子还在运作,“你是这个意思吗,宋哥?”
“以后就不一定了。”唐元清苦笑,“这起案子一定是在秋元新臣授意下犯的,如果我的猜想再大胆一点······”他的眼睛中一抹锐利的光射了出来,“他恐怕已经知道我在调查这起案子了,而凶手之所以故意让我们知道范喜死亡的消息,就是想要向我们宣战,告诉我们现在才是他真正的实力!冯苗音的尸体如果在这几天内被发现,那么这件事情就可以完全以‘事实’来看待了!至于凶手是怎么杀掉范喜的······如果凶手真的是秋元的人,那么就会多出一种可能性······”唐元清正要继续说下去,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
“唐主任······唐主任······”王虎雄跑上来,上气不接下气,鄢一鸣连忙去扶他,“唐主任······我想起来一件事情······那些成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