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西医轮番请来家不说,各种补汤补药一顿不少地喝,喝得白婉真都咽不下去了。
“先生,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白婉真这边刚喝完汤药,那边下人又端来一碗汤水。
乔鹤南坐在她的床边,紧挨着她,他顺手接过下人端来的汤,药还是微烫的,乔鹤南边用勺子搅动边吹走热气,说:“喝不下也得喝,医生说你劳累过度,精气神不足,需要补气血,多饮补汤。”
说完他将凉好的汤药送去白婉真的嘴边,白婉真知道自己拗不过他,拧着眉喝完了。
乔鹤南见着干净的碗底,露出满意的笑容,并再三叮嘱道白婉真,生病了就必须乖乖吃药,就得好好在家休息,听起来是有点严厉的语气,可字字透着关心。
足足在家里休养了半个月的白婉真又重新回到店里,这次乔鹤南怎样都让她把小菊带到身边,还说小菊针线活好,能帮忙,替她打打下手。
小菊人勤快又老实,平时傻呵呵的没什么心眼,白婉真也很喜欢这丫头,主仆二人每天在小店里有事做的时候就认真做事,没事做的时候就闲聊聊天。
白婉真和小菊正在店里给假人模特换上最新款的旗袍,只见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穿着打扮与其他女子不同,倒有点西洋风味,身着淡黄色蕾丝连衣裙,头上还戴着呢子小礼帽,耳上的珍珠二环,颈上的珍珠项链,与她清新淡雅的妆容相得益彰。
手腕间戴着的是百货商店里最新款式的手表,还没开口,白婉真就感受到此女子举手投足间尽是名媛佳丽的风范。
白婉真就这么快速地上下一打量便知此位客人来头不小,要求肯定也高。
“姑娘随便看,我们店全都是优质布料,上等的手工和剪裁。”小菊一瞅见有客人进来立马上前招呼。
不过她瞅这位姑娘有点眼熟,可又不知道在哪见过,也有可能是富家小姐和富家太太都长得一个模样,让人难以分辨。
“你们这个店新开的?”此女子问道。
白婉真连忙应答:“是的,您请这边看看。”边说边引路,领这位女子去挑选布料,又说:“我这有款式的画册,等下我拿给您。”
女子在店里转了转,看了看,随手拿了两件样板衣往身上比对了下,都不是很对她的胃口,看了半天她不满地说:“我都不太喜欢,就没有别的款式了?”
果然,如白婉真所料。
“姑娘,您可以按照您个人的喜好来定制,基本上市面的旗袍我都能做得出。”白婉真提议道,毕竟本来旗袍就是定做的。
小菊见自家夫人被客人为难,直言直语道:“姑娘,这A城的市长夫人前两天刚在我们这做了款旗袍,哎呀那对我们店的手艺是赞不绝口。”
小菊的潜台词就是,市长夫人都觉得咱们家好,你算哪根葱在这里挑三拣四的。
“哦,市长夫人?她向来没眼光。”没想到女子的言辞竟如此大胆,“罢了,我想要的款式你们做不出的。”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可只见她前脚刚踏出店里,此时店外正好进来一位男士。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董世君。
女子一见董世君就上前挽住了他,像一只小猫一样怕打他的胸口,撒娇似地说:“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在里面看半天了。”
“遇见了个熟人,多聊了两句,耽搁了。”董世君解释道。
不过白婉真没看见董世君的正脸,因为那女子恰好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是在两人走的时候那么瞥了一眼,惊觉男人的背影竟像董世君,可回过神来她摇头叹息,怎么可能。
刚过了下午乔鹤南就来店里接白婉真回家,白婉真问他今日怎么来这么早,他说今日有家宴,早点回去梳妆打扮一下。
白婉真又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乔家很少吃家宴,只是在佳节或是办喜事的时候一家人才会整整齐齐的坐在一起吃饭。
“我的姨表妹回来了,听说还带着未婚夫,现在在老宅那边,母亲让我们过去吃个饭,聚一聚。”
乔家老宅。
虽说是老宅,但是新式的洋楼,乔鸿山乔老爷子爱时髦,前两年就叫人将老宅换洋楼,说也要赶一赶新潮流。
“淑华,你这一留洋就是三年五载的,也不常回A城,怕是把姨娘都给忘喽。”俞素琴在自家的客厅里与这位名叫淑华的女子聊天。
淑华不是别人,正是俞素琴的亲外甥女,是乔鹤南的姨表妹,姓姜,名淑华。
姜淑华自小是跟着姨娘俞素琴长大的,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个外交官,父亲是做生意的,两人天南海北的走,都去忙事业了,自然顾不上照顾姜淑华,所以小时候就托付给俞素琴养。
直至十八九岁时才离开家,去了英国读书,随后全家也都搬迁去了英国,一晃五年都过去了,不过这次也就只有姜淑华一人回来,父母并未跟随。
姜淑华被俞素琴这么一说,不好意思了,她撒娇似地抱着俞素琴,像个小娃娃似的嗲声嗲气地说:“怎么敢忘了姨娘,姨娘在淑华心里可比我自个的娘还亲呢。”
俞素琴被她这句逗笑了,见她在怀里娇憨可爱的模样,说:“你呀,这张小嘴从小就会说话。”
大概是继承了母亲的基因,姜淑华从小就伶牙俐齿的,乔家七个孩子没一个说得过她,尤其是年龄相仿的乔鹤南,虽说是表哥,但总被这个小表妹欺负。
聊了半天,俞素琴才发现自己忽略掉了跟着姜淑华一起前来的男子,随即不好意思地问道:“光顾着和淑华聊天,也忘了招呼你,请问免贵姓?”
男人这才站起身来,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温声回答:“姨娘,免贵姓董,名世君。我是淑华的未婚夫,您叫我世君就好。”
“董世君...”俞素琴喃喃着念着这三个字,“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