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柱强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赵老师，神色复杂。思绪不禁回到三年前，那时，他和大勇相约去省城打工，为了省点路费，两人打算陡步前行。那天傍晚，他俩正行走在盘山公路上，却突然发现前面山道发生一起车祸，一辆渣土大卡车狠狠撞上前面那辆红色的小汽车，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小汽车被撞飞滚落山崖。那卡车司机走下车后，朝崖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打了个电话，夜风吹过，夹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意，李柱强隐约听见那人说“……事情办妥了，将剩下的20万打到我的户头上！”
过了一会儿，一辆越野路虎风驰电掣般开过来，车上下来一对男女，戴着鸭舌帽，大口罩，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他们下车后，一言不发，在附近转了几圈，可能是想找到去山崖底下的路。他们站在山崖边上朝下面望了几眼后，那个女人发出一声惊叫，身子晃动几下，差点掉下悬崖，她身边的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
然后他们三个耳语一阵，李柱强隐约听见几个字眼“明天……案子压下去……国外……”等字眼，接着，三个人，两部车，先后离开。
李柱强和大勇躲在树丛中目睹这一切，吓得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了好久，两人才战战兢兢地从树丛后走出来。李柱强凭着对周围地形的熟悉，带着大勇沿着灌木丛中一条小道摸下山崖，此刻，月亮已经爬上树梢，周围寂静一片，偶尔听见不知名的虫鸣声，还有草丛中突然窜出一只受惊的野兔，吓得两人一惊一乍的。终于，他们看到那辆红色的小汽车已经像一个支离破碎的布娃娃，仰面朝天躺在那里，三脚朝天，有一个车轮子已不知去向。车窗早已碎裂，玻璃渣四散开来，在阴冷的月光照射下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寒光。
李柱强和大勇合力弄开车门，他们发现车内的安全气囊夹裹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中年女子，她脑后的发髻上还插着一个玻璃碎片！由于车身已严重变形，，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女人拖出来。女人的胳膊上也是伤痕累累，都是碎玻璃划伤的痕迹。
李柱强背起女人借着月光往附近的村庄摸索前行，却不见大勇跟上来。回头一看，大勇还在车上到处翻找，不也顾手被玻璃碎片划得鲜血直流，李柱强无奈地摇摇头，都这时候了，还改不了贼不走空的毛病！一会儿功夫，大勇就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手上提着一个包包，他把车上挂的吊坠也拿过来。他邀功似的对李柱强说：“这女人受了重伤，送医院得花钱吧？咱连汽车都坐不起，她一个开小车的肯定有钱！这不，果然收获不小。”
就这样，李柱强背着那个女人，大勇背着大包小包，在山路上摸索前行，只有夜空中那枚惨白的月芽儿，带着一弯冷光，漠然地注视着人间的一切。
也不知走了多久的山路，走到星星眨累了眼睛，悄然睡去，走到月芽儿慢慢在天空隐退，天空泛起鱼肚白。他们才来到小县城的中医院。
几天后，那女人醒了过来，却像失忆一般，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李柱强只得将她带回老家赵家村跟妹妹梅子住一起，有一次她辅导妹妹做作业的情景被村小学校长看到了，在校长三顾茅庐之下，那女人就成了这个山村小学的孩子王。因为她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大家都叫她赵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