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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美男计

白苏子亲自出马赶到卓壁寨子时已经是深夜子时,寨主黎芦亲自迎接,主要原因还是她们俩从小到大在一起,是最要好的“闺密”。无话不谈,无意不合,无话不听。白苏子还没有坐下来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黎芦,黎芦啊,你的死期到了啊。”

“妹妹为何如此说来?”

“你的死期到了,我是来给你送行的。”

“有话快讲。”

“二府衙门决定攻打你们山寨,你知道这带兵的派谁来吗?”

“谁呢?”

“就是你的初恋情人徐长卿。”白苏子喝了一口水接着说:“你看看,你不死定了么?”

“怎么会是他呢?”

“他们给这次行动取了一个名字,代号‘美男计’。你就等着中计吧。”

说来话长,这徐长卿真的是黎芦的初恋情人,当年男十八岁、女十七岁,正是豆蔻年华、情窦初开,两人是表亲关系,一来二往,两人定下终身大事。后来一场变故,却结下了血海深仇。这徐长卿有一个铁哥们,为了将她搞到手,指使人贩子将天性单纯的黎芦骗到了麻城的“满春堂”妓院。当时的黎芦长得可以说是倾国倾城,很快她就成了妓院的头牌。妓院从她身上赚了大把的钱。而在此时铁哥们也上山当了土匪,外号“封山蛇”,他很喜欢黎芦,更后悔将她送进了妓院。封山蛇之所以很喜欢黎芦不仅是因为黎芦的美貌,更是因为黎芦那好强的性格。当他了解到黎芦以后,就送给了黎芦两把鸟枪。令人意外的是,这两把对于其他女子冷冰冰的武器,在黎芦手里显得异常的合适。黎芦不但没有表现出惊恐,更是对封山蛇连连感谢。后来封山蛇帮黎芦赎身后,黎芦就嫁给了他。黎芦成了压寨夫人,之后黎芦在丈夫的教授下学会了骑马打枪,她的技术在整个山寨都是数一数二的,很快黎芦成了名副其实的二把手。山寨的小弟对这个有着一手出神入化好枪法和超群马上功夫的压寨夫人都是从心底的佩服。而封山蛇也在黎芦的帮助下,队伍发展壮大。不久,旱灾异常的严重,官府无法在坐视不理。官府开始围剿土匪。在这次围剿中封山蛇的土匪团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匪首封山蛇被杀,官府把死了的土匪的首级全部砍下示众。在这次围剿中黎芦侥幸活了下来,他看着自己的丈夫的死却无能为力。黎芦重整旗鼓,这时候的她已经是匪首。她为了纪念丈夫,她将山寨的名字改为“卓壁寨”。为了给丈夫报仇,倾巢而出,把邻近大大小小的村落都扫荡了一遍,制造了许多血案。

徐长卿深知斗争的残忍性,如果不拿下卓壁寨子,自己就得死无葬身之地,当年的那些往事早已灰飞烟灭。于是他走出府衙,仰望星空,繁星点点,感慨万端,欣然提笔,写下了万字长言,鸡鸣就让手下的喽罗快马加鞭,务必要亲手送到黎芦的手中。

信到后,白苏子刚刚起床,她拦住送信人说:“谢谢你们头领的好意,这信得退回去。”

黎芦听到了外面的响声,急忙跑出来从信使的手中拿过信说:“先看看有何妨呢。”

“看了你就会后悔莫及的。这是索命符。”

黎芦一口气看完了长信,被徐长卿的言辞深深地打动了。最后,徐长卿在信中说:“于成龙老爷命令我在十天内拿下卓壁寨子,我完全有能力攻打下来,但是考虑到你的安危,于心不忍,你我毕竟相好了一场,我怎么能背信弃义呢。所以如果你不主动下山弃暗投明的话,那么,我就远走高飞或者消失人间。”

白苏子说:“你不要听信他的鬼话,哄死人不填命的。”

“我愿意下山,但是我的这些兄弟怎么办?”黎芦自言自语地说。

“你坚守着,我去其它山寨去搬救兵。”白苏子说:“宁可死撑,绝不能投降。”

“下山也是死,守山也是死,大不了就是一死。”黎芦坚定不移地说:“我肯定不会听信这个狼心狗肺人的话,当年就是他不出手救我,以至于我沦落江湖,落草为寇,如果我再中他的奸计,我不是苕种么。你快去快回,我心里踏实些。”

“听说汤卷从寨子的后方来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听说他在于成龙面前也是立了军令状的,要拿下三个寨子,会不会与此同时徐长卿联合攻夺我寨呢?”

“应该说是不可能的,他对徐长卿早有怒气和怨言的,这徐长卿夺了他的头功,他怎么可能帮助别人呢?”

“汤卷驻扎在我们山寨后方干什么呢?”

“肯定是声东击西,想攻打朱山寨子。”

“对,对。但是我们不可不仿,如果说两人联手,我们寨子必死无疑。”

三天后,黎芦接到了一封信,打开一看,让她大吃一惊,这信居然是大名鼎鼎的于成龙写来的,内容极其简单,信的原文是:“卓壁寨主黎芦:念及苍生,愿化干戈为玉帛,故请三思,以十天为限,如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前嫌不计,寨主自由,寨上众人归原藉安居乐业。”落款是“于成龙”。黎芦看后连夜派人将白苏子请上山寨,商议对策。白苏子说:“先放一放,明天肯定还有信上山的。”

“何以见得呢?”

“这不是明摆着劝降吗?明天的信绝对是与你谈条件的,姑且等一晚,明天必有好消息。”

是夜,山寨平安无事。

第二天清晨,守门人报有人送信上山,白苏子和黎芦急忙叫放进来。

信是徐长卿的亲笔信,内容除了叙述从前的恩恩爱爱之外,提出三个条件:一是准许山寨上的财产由山寨上的人自由分配带回家,另外每人发放十两银子作为安家费;二是于成龙已经承诺保证寨主的人身自由;三是如果说黎芦能下山的话,本人愿意再续连理,重结夫妻,归家务农。

这第三个条件让黎芦怦然心动,接着哑然失笑,然后放声恸哭。白苏子则静静地坐在对面看着她哭完,然后对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黎芦说:“既然如此,无心恋战,不如早早举了白旗,一来自己有个了断,二来跟着你的兄弟们有个全尸,也不枉大家跟了你一场,这于成龙说话算数的,我姐夫童冠卿就是例子,现在日子过得潇洒自在。至于你与徐长卿能破镜重圆则更好,如不能,依你这个年龄再嫁人也未尝不可。”

黎芦当即召开山寨当家的开会商议,大家看了于成立龙的信,辩论了当前的形势,觉得抗争下去也呆不了多长时间,多则一年,少则半个月都有可能被消灭的,为什么?因为山寨上的粮食只够吃三个月,撑三个月容易,撑半年就难于上青天,中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所以大家底气不足,纷纷赞成投降,散火下山,论秤分银子,有家的奔家,无家的投亲戚。只给二府衙门提出一个要求:下山后回家的人都得入藉。

“散火!”黎芦大声宣布,一边派人下山与徐长卿谈条件,一边安排人杀猪宰牛,大摆宴席。山寨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山寨二当家的名叫管三贵,喝到八碗过后,举着酒碗满面醉意地走到黎芦面前充满深情地说:“大当家的,我敬仰你已久了,这次回家,不如我们做一个夫妻,男耕女织,生几个娃,过自由快乐的日子,如何?”

黎芦也是有七分醉意,顺水推舟地笑着说:“难得有人看上我这个寡妇,一个女土匪,真的是三生有幸,二当家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许多黄花闺女都排队等候着呢,你莫不是拿我开玩笑吧。”话音未落,二当家的手取刀落,一刀砍下自己的小指头,只见一截指头在空中飞翔,转了一个圈落在大厅的中央,众人面面相觑。二当家的则淡定到若无其事地说:“以此为证,我绝非儿戏,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是我等你。”说完第一个带头走向寨门外,头也不回地走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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