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屈县令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地赶到武昌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武昌府还没有开门,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湖北巡抚张朝珍的接见,见面就大呼:蛊惑了,蛊惑了!
张巡抚乐呵呵地笑着问道,“是你来蛊惑我们吧,如此迫切,一定是遇到天大的事了。”
“比天还要在的事是啥事?”屈县令觉得自己失礼了,故意自我解嘲地说,“能够见到你就是比天还要大的事。”
“过奖了,过奖了。”张巡抚吩咐上茶,低声纠正道,“你说错了,比天还要大的是当今皇上。”
二个相视一笑,然后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
屈振奇哪些胆大包天,小小的一个县令为何要绕过黄州府这个上级而超级报告呢,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官员的大忌,难道他不知道组织纪律么?难道他不懂官场的规矩么?其实,不是这样的,如此做是因为他觉得形势所迫,刻不容缓,一来吧,这黄州府对风起云涌的蛊惑仔无动于衷,十分的不敏感,他向黄州府汇报多次,报告打了一大堆,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这让他无所适从,心里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昼夜焦虑,望天长叹,当然他也知道这个上级是无能为力来镇压受蛊惑的群众,更不用说这来势汹汹、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二来呢,黄州府肯定是知道的,更知道此事的严重后果,但是上级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很难应对,弄不好,他这个县令可能在一夜之间被这些山寨上的土匪杀头的,弄得好,朝廷将来问责起来,轻则掉乌纱帽,重则也是要杀头的,所以屈县令思考良久,觉得还是冒险面见巡抚这一着险棋还是可以走一走的,最起码还能想借此机会活动活动,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调换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当官,所以他胆敢冒死此行。
张巡抚并不看好一个小小的屈县令,也不想见面,但是望着满满两箱雪花银子,就改变主意了,为什么不见呢,一定要见面,并且还要请到家里去见面。
既然在家里见面,屈县令自然觉得是银子在起作用,所以胆子更大了一点,自然也更亲近了一点,无话不谈了。当巡抚问他有什么要求时,屈振奇竟然临时发挥,不打草稿地说,“我想请巡抚大人换一个顶头上司。”
“什么?”巡抚大人先是一愣,既而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这个小小的芝麻官,心想我原以为你想调动而换一个地方,如此看来野心大大的,我倒要看一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请求你将黄州府的知府大人换掉。”屈悬县令话一出口,自己反而吃了一惊,说好了,想好了,此行不是找自己升迁的事么?怎么扯到知府大人身上去了呢?
“换掉?”巡抚觉得更加有趣更加好玩更加新奇了,接着说,“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知府?”
“要一个剃头匠式的知府。”屈振奇似乎找到了感觉,觉得自己现在说话才说到点子上来了,“换句话说就是需要一个刽子手式的人物,以铁的手腕来镇压这些蛊惑仔,镇压农民风起云涌的起义。”
“唔。”巡抚若有所思,又一次瞧瞧眼前这个小小的县令,似乎准备刮目相看了,说,“蛊?有这么严重么?”。
“蛊,没有这么严重,而是人经过蛊惑后情况严重。大人有所不知,这蛊缠上人后,中蛊之人似乎人人发疯,个个成为神经病,若是人中蛊之后,需要破解这个蛊,于是蛊惑人说‘你如果剪十个人的辫子,然后将辫子交给放蛊的人,你就可以免灾。’还有蛊惑人说,‘盗窃十个女人的腰带,送给放蛊的人,就可以消灾。’总而言之,统而言之,胡编乱造,信口雌黄,无非蛊惑大众,煽动造反。”屈县令停下话茬观察着巡抚,发现他饶有兴致,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地听,接着继续说,“我县有一个制蛊的人,有一群放蛊的人,有许许多多中蛊的人,啸聚山林,自封好汉,被害百姓,扰乱社会,他们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心甘情愿充当炮灰,且有星火燎原之势,如果不扑灭,必将危害地方安全,波及省城安危。”
“你希望要一名什么样的知府呢?”
“我建议派一名忠于职守,具有铁腕手段,血腥镇压蛊惑仔,像割韭菜一样的剃头匠式的知府。这样就可以破蛊。”
“据我了解,于成龙属于这种性质的人,我向朝廷建议,尽快派遣他到任,让他来破蛊,一定会活捉黄金龙!”